的确不可思议。

    莨夏紧抿薄唇,心中已有些计较。她阖眸思忖片刻,睁开眼睛,“你先去看着王爷,我出去一趟。”

    说话间,莨夏莨夏已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洛水见莨夏出来当即跟上,“王妃,您要去哪?”

    “你去取八百两银子的银票跟上我,去风月楼一趟。”莨夏边走边吩咐洛水。

    洛水得令立马进屋取了银票,追上莨夏。

    不出一刻,两匹快马自王府油门出去,一路向勾栏而去。

    莨夏进了风月楼,宝娘还没起来,一个看门大茶壶的见是个美貌女子,不耐烦地撵她,“这里不接待女客。”

    “去叫你门大掌柜。”莨夏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我现在没心情与你盘剥,快去。”

    那大茶壶久经风月,见这气势往里面招呼一句,“唤宝娘,看起了没。”

    说着,扭头问莨夏,“尊姓大名啊?”

    “莨夏。”

    莨夏冷着脸说出这二字,那大茶壶突然腿打了个颤,立马赔上笑脸,“是东主来了。快快请进。”

    洛水向前跨了一步走在前面开路,莨夏紧随其后进了北馆。

    “洛政何处?”莨夏进了馆里,丝毫不见人气,此时还没到晌午,人们睡得正香。她这么高喊一声。

    宝娘瞬间从一间屋里探出头来,一身轻薄透肉的纱裙头发散乱地披散着,满脸睡眼惺忪堆着笑,“呦,那阵风儿把您吹来了?”

    “政叔何在?”莨夏废话没有一句,指尖伸向洛水,微微一动。

    洛水会意,取出一张银票送到莨夏手中。

    宝娘一看银票,两眼便放光,随即意识到这是莨夏的钱,手也不敢伸,笑道,“东主这是何意?”

    “你拿着,我要找江六郎。”莨夏说着,便自顾自往密室走去。

    那宝娘接过银票,面额是八百两,她看得心咯噔一下,忙问,“东主还有何吩咐?”

    “贴一张悬赏令,谁能找到一个蛊毒全通的奇才赏银三百。”莨夏瞅了一眼宝娘,兀自打开密道大门钻了进去。

    洛水跟着她进去,只见莨夏直直往枯禅老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只见前面弯弯绕绕走了一圈,洛水下意识拉了一下莨夏,就听见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何人闯入?”那老者见有人闯进便问。

    莨夏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瘦小的老人精神十足。莨夏自报家门,“老人家,我乃云门门主,特来讨教一事。”

    那老者自高台上跳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问道,“何事,直说无妨。”

    “您可知一种可以消磨人意志的毒?”莨夏将问题问出。之所以问这老者,完全是因为莨夏知道,此人固守风月楼定与风家脱不了干系。风家历代传承毒药、药毒之术,对于每一种药性,风家自认第二,这世间便无人敢认第一了。

    莨夏敢这么问完全是从前听母亲说过风家对自己的学识毫无保留,在他们看来世上并没有药,只有毒。用之救人,有效克制体内已生之病,用之害人,生发体内暗藏之害。

    她笃定此人会告诉她,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这样稍等片刻,那小老头盘坐下来,捻着嘴角边地喧子略作思忖,“你问的,老夫无从答复。每种毒都可化解病症,亦可驱使病灶。你说的磨人心智之毒,我看就是受之驱使,大虚之人大补。”

    莨夏听他这句话,心里更笃定了来时的想法。她抱拳对老者道,“多谢前辈解惑。就此告辞。”

    老者定睛凝她一眼,叹了口气,“你需得明白,阴阳生克之道,相生相克,又互为根本。”

    莨夏听他一说醍醐灌顶。再次谢过,那人便旋身上了高台打坐。

    这样的答复与莨夏的猜测基本可以吻合。有人对他的药动了手脚却尤不可知,或者,是在吃喝中误入某种相克之物。

    莨夏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这样的事发生便在所难免。

    离开卿府以后的危机让她每每难以招架。还好,她的应变能力也不是之前可比了。

    从密道离开,宝娘便已在门外等着了,见她出现,便道,“东主,洛先生已在里面等您了。”

    方才一进门宝娘便叫自己东主,方才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一听“洛先生”便发觉似乎风月楼内部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莨夏此时没有心思管这些闲事,便道,“带路。”

    宝娘一摇臀,莨夏才看见她已换了遮肉的襦裙带她走到一间屋门前。

    宝娘在房间门口停下,莨夏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只有洛政一人,第二回见面,这年纪上的差距一目了然。

    三十多岁还真是老了。

    莨夏对他一笑,在她旁边坐下,“政叔,方才跑哪去了?”

    洛政酣然一笑启开茶壶盖,填入新茶,“门主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查我的吧?”

    莨夏也不与他客套,“不是。我找江六郎。”

    “那悬赏令也是你贴的吧?”洛政几番倒腾为她添一杯茶。

    莨夏将茶杯推开,“现在没兴致喝茶,听政叔的意思,您是知道什么吧?”

    “江六郎知道的我未必清楚,不过……”洛政闻了闻茶盖继续道,“晋王的事我却略有耳闻。”

    “我现在只想找到江六郎。”莨夏道。

    洛政放下茶碗眸光一转,对莨夏道,“你先回去,我让江六郎登门拜访。”

    莨夏不放心,心如炙烤。

    洛水便道,“小姐,我在这等着江六郎。”

    “好。”果然还是洛水最明白她的心意。

    洛政见此,便道,“小师妹愿意留下当然最好不过了。”

    洛水眸子一凛,“请政爷自重。”

    莨夏不听他们说长短,已抬步走出门去。

    洛水之所以留在风月楼不光是江六郎要亲自带回去。对于她嗜赌如命的爹,她也有要问的。问问洛政,她的爹在他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话还没问出就被洛政说的没有丝毫想法了。甚至,她都在想,留下是不是本身就是个错。

    待莨夏走了,她在洛政对面坐下,大剌剌地端起洛政送过来的茶喝一口。

    洛政见这情形,手一滞随即笑道,“小师妹和师父一般,都是随性之人啊!”

    “随性?”洛水哑然失笑,他说的没错,她爹是很随性,随性的又喝又赌,随性的让她自愿投身在北门派暗杀组织门下。这就是她爹。

    洛政见她如此嗤之以鼻,微蹙眉,“小师妹有难言之隐啊!”

    北门派是江湖上豪不起眼的门派收徒也不多,这一辈洛政知道的也只是洛施和自己,突然多出个小师妹,自然百般照拂。可小师妹却不那么想,似乎都不想与自己有瓜葛。

    他干笑一声,“师妹既然不想与我聊,那你自便,我下楼去忙了。”

    洛政也是直白,站起来就往外走。

    洛水心头一紧,他走了江六郎可咋办?忙站起来,“江六郎……”

    “他到了我让宝娘带到你这里。”洛政挑眉。

    洛水神色凝重,见他已快走出门去,霎时间握紧拳头,“政爷,有话问你。”

    洛政还没有要回去坐的意思,原地转身,他那一袭白袍立在那里,看着有些顺眼。

    “你坐。”洛水瞟了一眼椅子,洛政无所谓道,“站着一样。”

    “那我问了。”洛水眸光一凛,“你说的师父是何人?”

    “北门派齐洛。”洛政有些纳闷,洛水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齐洛。”洛水低低重复一声,似在回想,片刻抬起头来,“北门派可是杀手组织?”

    “小师妹说的什么笑话?”洛政笑道,转而敛起笑意,“北门派向来因材施教。洛施学的就是济世救人,而我学的不过是……”

    说到此处他禁了言。洛水之前听山人说过,风月楼是情报机构,那么,洛政学的定与这相关。

    而自己学的是刺杀和近身肉搏。当初主人教授的可不止她一人,洛水有些奇怪了。齐洛是她爹无疑,怎么能扯上北门派还真是奇怪。

    之前莨夏的事一团乱她还曾觉得压抑。现在轮到她自己了,洛水竟然满心探究,凝着洛政问道,“那现在怎么找师父?”

    “师父已故,你不知道吗?”洛政奇怪她为何问出这等大逆不道的问题。

    “师父的葬礼上并没有你们。”洛水等着他回答。

    果然洛政一愣,“莫非师傅临终前,小师妹在师父跟前?”

    说话间,洛政坐下来为洛水添茶,“小师妹,师父可有交代?”

    “没有。”洛水道。明显看见洛政眼中闪过质疑之色。

    话分两头。

    莨夏回到王府的时候,彧凌和昭瑜已经回来了。听说晋王出事,都守在院里。

    “门主。”

    见莨夏进门,昭瑜和彧凌起身来迎。

    “安排好了吗?”莨夏问一句。

    彧凌便道,“差不多了。我们听说府里出事了,便回来了。”

    “门主,要不您去歇着。”昭瑜劝她。

    莨夏急着要进屋,便没理会他们,火急火燎往里走去。

    不料没走几步,昭瑜便上来拦住,“门主,听他们说王爷突然病重是与您五行相克。”

    莨夏闻言凝着昭瑜问,“谁说的,带过来。”

    昭瑜被看的发毛,忙指着不远处一个小丫鬟道,“我听她讲的。”

    说话间,便去将那丫鬟带了过了。

    一番盘问,这丫鬟咬出一人,一人再咬一人,顺藤摸瓜,竟咬到府外去了。

    出了府,不想他们好的无非就是府台昙家,他们急于攀附梁家,又怕莨夏与梁家有了瓜葛。

    她阖眸思忖片刻,将昭瑜唤过去,“这府里的蛊能管些用么?”

    “管用。”昭瑜拍胸脯保证。

    彧凌为她捏了一把汗,看着莨夏想了想,方道,“门主,蛊物终究不能全权仰仗。何况昭瑜的蛊术现在连二哥都放不倒。”

    他说的是彧吟,莨夏想想,切实如此。抿唇对昭瑜道,“你将府里的事盘问一遍,彧凌,去给府台送个信,就说王爷明日请他过府小叙。”

    彧凌尚有疑问,终是没问,直接去昙府去了。

    按昭瑜的说法,晋王府固若金汤。

    她尤觉得不太保险,便让昭瑜去前院找到彧吟,让他把昭瑜的蛊改进一下。

    这样忙完,洛水带着一人进了府。

    莨夏已瞪了许久,她迫切想要一个能延续成墨云命的方法,这事或许旁人也有法子,莨夏却只信他。

    那江六郎穿的土气,夏日里也带着一顶帽子遮住脸,看起来,更像丐帮。

    她没问这些没用的,让座,看茶之后,直接问江六郎,“人之将死,如何起死回生?”

    江六郎也不笑,“以命为引,渡他一半生气。”

    “如何操作?”莨夏迫不及待问。

    “我也不太懂,也是听人说的。给我两日时间,我去打听。”那江六郎道。

    “不必了。你且将你知道的说与我听便可。”莨夏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救活他。

    在那个屋里成墨云的危机与她密不可分,这样一来,方法如果管用,那么他们便是真的夫妻一体了。

    想想都觉得不错。

    只不过江六郎接下去的话让莨夏大跌眼镜。

    江六郎道,此法虽说成功过,却不曾留下记载。只不过我翻过一些资料,却又记的不完善。

    莨夏琢磨刚有点希望又破灭了,心里暗暗盘算,何不冒险一试。

    试这个事她不过是在脑子里盘算,莨夏就觉得可能性不大了。又不甘心放弃,便直言对江六郎道,“我想一试。”

    “您三思,九死一生啊!”江六郎叹道。

    “我想搏一次。”莨夏坚定地看了江六郎一眼。

    江六郎对莨夏的映像不提也罢,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这么近距离听她说话分分钟觉得此人并不妖。她的长相也没有因此得到便利。

    江六郎想了一瞬间,抬起头来,对莨夏道,“您若不嫌弃,我可以大概指导。”

    莨夏感激不尽,与江六郎商讨一下午,发现最重要的关卡是成墨云要先醒转过来。

    江六郎看着莨夏此时站在灯火旁凝着成墨云所在的正殿方向,心中百转千回。

    她要怎么让他心甘情愿接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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