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夏抬手擦了擦汗,“我们不把这条道腾出来,是出不去的。”

    “那个老大爷是怎么回事?”洛水有些抱怨。

    漆黑的甬道里几个火把飘忽地闪着光,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两个人因为搬运而累得通红的脸颊。

    莨夏扶着腰艰难地直起身子,“怎么不怎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宅子里一定有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

    莨夏粗喘了几口气,再上前去搬塌陷在甬道里的重物,问洛水,“你们之前可知道朱家旧宅有密道?”

    洛水无辜地摇摇头,“不知。每日忙着炼蛊,制毒,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有时间逛花园呢。”

    “现在局势越来越乱了。”莨夏似是而非地叹了口气。

    门派是整顿的有模有样的,可是江湖令一日不追回,对他们还是有影响的。她一直不相信单凭一块令牌就能号令武林。除非这其中有一个很有分量的人作保。

    外婆说十八年前是她做的保,那现在呢,是谁有能力驱使这些人将矛头对准她?其中定有厉害关系。

    是什么呢?

    莨夏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叮叮当当的落雨声还听得见,昏暗的甬道里莨夏迫切想知道成墨云的情况。他们从另一边容易下的地方下去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搬了两个时辰,莨夏以为再搬下去也没有尽头的时候,突然漆黑的过道里传来一声咳嗽。

    洛水一下来了精神,“小姐,听到了吗?快通了,那边有人。”

    莨夏与她相视一笑,“应该快通了。”

    可搬着搬着,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乱石已不像方才掉下来的是松的新石,倒像是一早有人专门堵上的。

    莨夏心惊地停手一脸凝重地看着洛水道,“别挖了,不对劲。”

    洛水立马停手,惊恐地看着莨夏,“小姐,我觉得我们会放出一个……”

    话还没说完,只听“嘭”的一声,乱石横飞。

    洛水就站在那一堆乱石前面,那一声爆炸响,瞬间将洛水震飞。跌落在甬道尽头,撞在了台阶上,瞬间吐了一口老血。

    莨夏未能幸免,被乱石砸中,头破血流。

    就在二人哀嚎之际,只听得洪钟一般的笑声,“老夫终于出来了。”

    二人顿时循声望去,只见一蓬头垢面的老者大跨步而来,“好啊,光,老夫已多少年未见这光了。”

    莨夏拼命往后退蹭了蹭,还是被那老者看见,那人瘦的皮包骨头可是精气神却出奇的好。这甬道里莫非还供着一日三餐?

    莨夏的心噗通噗通乱跳,她看的清楚,眼前这老者的目光中有一股灼灼燃烧的气势。她只有在慕星要他们命的时候看见过,而现在,那种若有似无从他身上倾泻而出的气势便让莨夏胆颤,若是敌人,必是九死无一生的。

    莨夏吞咽着,就见那老者走上前来,拨开挡在眼前的乱发道,“小娃娃,你是何人?也是来应战的吗?”

    “不。”莨夏摇头,只见那人对着空气嗅了一下,当即抬起沙包大的拳头,“养蛊的!”

    莨夏躲闪不及,伸手硬抗住一击。只觉得瞬间经脉爆裂。

    洛水急火喊道,“小姐!”

    莨夏颤抖的胳膊从脸前垂下,她粗喘着凝着对面这个老者,“这位前辈。我与您无冤无仇,可否告知我为何要我的命!”

    “奸狭小人。”那老者看都不看莨夏,负手往洛水那边走去。

    莨夏一愣,喘息的吼道,“不准动她。”

    那老者这才注意到洛水,斜眼扫了一眼,完全看不上眼地往外走去。

    洛水一愣,看清了眼前这人,“慕……慕章?”

    那老者这才瞟了她一眼,“有意思。小小年纪便敢直呼老夫名讳。”

    莨夏一听,想都没想,强压住疼痛,“慕前辈。”

    慕章一甩腐朽的一动就要破了的衣袖,“养蛊的不配喊我。”

    洛水见此,忙追上去问,“前辈为何在此?江湖传闻,您二十年前已经……”

    “死了?”慕章转过身来,“丫头,你说几年前?”

    洛水被他的眼神吓到,怯怯后退,声音低低道,“二十……”

    “困住老夫二十年了。”老者一瞬茫然,伸出两跟手指在眼前比划一下,随即摆摆手,“罢了,罢了。”

    那老者释怀地叹了口气,袖子一挥,那堵在洞口的大石瞬间分崩离析。

    那老者一负手,走了出去。

    洛水连滚带爬追了出去,“前辈。”

    莨夏在后面叫她,“回来。”

    可是洛水已经追了出去,她只能跟出去。

    这一出去,便热闹了,那老者被人团团围住,莨夏眼睛睁得溜圆,只见洛水已与那老者背对背站定。

    “来者何人?老夫手下不死无名之鬼。”那老者伸出一只手对他面前的几人招招手,“报完名不用急,一个一个送你们去。”

    “好大口气。”

    说话的是推他们入洞的老大爷。此时他站的笔直,手中握着一副流星锤。见密道里出来的慕章完全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道,“给我往死里打!”

    慕章嗤笑,“有骨气。”

    那一群人已挥着武器跑了过来。

    洛水腰间一抽,将软剑握在手中,“前辈小心。”

    说话间,洛水已迎了上去。

    莨夏也不闲着,放出九转灵胎,那珠子现在会吸食人的经血,只要是躁动嗜血的它都会收为己用。

    见她放出这个蛊,慕章诧异一下,一甩手,将已逼到面门上的武器连带人甩开。

    这样的战斗力莨夏看着害怕。他退隐了最好,不然,不论在谁麾下,都是一个让人无法不顾及的存在。

    那老头儿带的人也不少,也不知是谁派来的。

    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架不住人多势众,莨夏,洛水打的汗流浃背。慕章挥袖子都挥得袖子飞了,就剩下光溜溜的两条胳膊。

    那老头儿是个硬茬,见自己的手下分开进攻讨不到半点好处,瞬间集结,排开阵法。

    莨夏蹙眉,迫不得已亮出追云扣。本想坐收渔利,可阵法一摆好,他们俩就不会那么好对付了。

    追云扣不伤人,只将他们震开,迅速地靠近慕章。

    慕章见莨夏靠近,往边上靠了靠,“别以为你过来装模作样一下老夫就会原谅当时的背叛。”

    “那我站着,您老破一破这方圆八卦阵?”莨夏抱臂而观,侧目看着慕章,“您老慢慢玩。”

    说着,往后退一步,收回九转灵胎,让九转灵胎在自己身边掩护,没人走近便不理会。

    慕章见这丫头脾气古怪,运一口气在丹田,豁然将面前几人掀翻,作势要走,“老夫没时间与你们闲扯。”

    “休走!”只听那老头儿一喊,一众人等轮转而来。将慕章堵的严严实实。

    莨夏嗤之以鼻,洛水在抵挡住一波攻击之后,对莨夏道,“小姐,您想想办法。”

    莨夏努努嘴,“老爷子不着急,我也没办法。”

    洛水叹了口气,将莨夏护在身后,越来越力不从心,莨夏摧动九转灵胎上去帮忙,“你去后面歇会儿,九转灵胎抗一会儿。”

    慕章在被逼回来之后哼了一声,“小丫头,你可有办法?”

    洛水摇摇头,“前辈,我不懂这么复杂的阵法。”

    莨夏侧目,看了看洛水道,“九转灵胎快顶不住了,你上来顶一下。”

    一波又一波的人源源不断地轮转,将他们团团围住。洛水精疲力竭,在她将剑划向对手的时候,虎口瞬间崩裂,她的剑瞬间脱手,血流不止。

    这时,一人冲出来,一刀劈砍而至。莨夏眼疾手快,飞出追云扣,将那人打倒在地。与此同时,将洛水一把拉到身后,“不要命了!”

    她才刚把那人打倒,立马有人将他拖出去,补上新人。

    这样的阵法非同小可,慕章绝对实力者都束手无策,更别说洛水了。

    莨夏冷笑一声,脚踏罡步,瞬间踏定,旋飞而起,同时,将追云扣甩到最大限度。

    追云扣飞出,直中后排替补,莨夏一扯追云扣,顺势人已飞到后排,“前辈,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九转灵胎疾飞而出,撞在莨夏眼前每个人脸上。

    慕章听莨夏一句,果断出手,将近前几人打趴下。后排替补立马补上去。虽然现在替补还没有完全灭掉,阵法已然大乱。

    那老头儿一愣,吹出一个口哨,一时间莨夏和慕章、洛水分个被包围起来。

    莨夏一笑,隔着许多人对慕章道,“前辈,怎么样?”

    “不准喊我。”慕章一怒,一圈人已被他的气势震飞。

    莨夏看着忒爽,怒放气势。豁然间,只见围着莨夏的人向后退去。她猛然踏起,旋飞出包围,直奔那老头儿而去。

    此时,慕章并未就地离开,而是走向洛水,将她从困难重重中救出。

    莨夏与那老头儿交手之时,才发现老头儿故意收敛气势,此时一交手,已然落了下风。

    洛水才刚脱困就看见莨夏被人围攻,忙去帮她,却被慕章挥手拉了回来,“养蛊的没一个好东西。”

    “不,不是。”洛水心急的顾不上她虎口上的伤。就要去追帮忙,却被慕章硬生生拉住。

    洛水眼睁睁看着莨夏被一脚踹下台阶,口吐鲜血,“求您了。不行,不行的。我要去帮忙。”

    “养蛊的死了都活该。”慕章眼中并无一丝一毫的难过,平静无波。

    洛水瞬间便哭了,拼命挣脱慕章的禁锢,“前辈,前辈求您,放开我。”

    另一边,莨夏被第三次打飞以后已经满脸是血,吐的昏昏沉沉。她完全听不清洛水再说什么,只知道她如果再不能让碧血天蚕蛊靠近那老头,她就要死了。

    真不知道那老头到底有什么方法,能防着碧血天蚕蛊进入他方寸之内。

    慕章负手看着洛水,平静无波地回身看莨夏,“养蛊的都是祸害遗千年。”

    “不对。”洛水哭喊着,“我要去!再不去小姐都要死了。”

    就在此时,莨夏手中突然飞出一条银线。慕章瞬间便站不住了,一瞬间出现在那老头面前,一巴掌扇过去,“滚。”

    与此同时,莨夏被慕章拉下台阶,“般若令何时觉醒的?云儿呢?”

    “云祖母已经去世了。”莨夏纳闷地看了看慕章。

    只见慕章眼中的意气风发瞬间颓废,声音沧桑的他,瞬间像老了二十岁,“祸害,遗千年啊……”

    莨夏的心瞬间疼的要裂开,眼泪莫名其妙就掉了下来。

    洛水的禁锢瞬间撤销,她紧走几步到莨夏跟前,“小姐,没事吧?”

    莨夏泪目,望着洛水,声喉颤抖道,“殿下呢?”

    “殿,殿下……”洛水紧张的不行,“我去找。”

    莨夏摇头,“我去,你看着慕章前辈。”

    洛水不知道她为何这般,莨夏感情丰富而敏感,可是这般还是头一回。她看着莨夏跌跌撞撞往地陷另一边走去。回头查问慕章,“前辈,没事吧?”

    “你不知道,她是养蛊的。她曾经说过要将般若令活化。那是她毕生的梦想。”慕章自言自语,颓废的席地而坐。雨还在下,冲刷着满地的血腥味,也冲刷着他等了多年的一句道歉。

    “为什么死了?”慕章突然骂将起来,“为什么不跪倒我面前忏悔?”

    慕章仰天长啸,“为什么?”

    没人回答他,只有更急促而下的雨,冲刷着他霉腐的衣裳和身体。

    莨夏从地陷的另一边楼梯走了下去,里面与他们掉下去的地方几乎一致,不同的是,这边的墙面明显是修缮过的,而且,有灯。

    莨夏无心观赏这些,心揪的不行,疾步往里面跑去,朱家旧宅究竟有什么秘密?让成墨云这么不顾一切?

    她捂着方才被踢了几脚的肚子飞快往密道里面跑去,不多时,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与此同时,灯火也在这里没了痕迹。

    这怎么办?

    莨夏脚步不停,只觉得一条路尽头似有光在闪,不多想便跑了进去,边跑边喊,“殿下,你在里面吗?”

    密道里回声大,几番叫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莨夏越往里走越黑,直到完全看不到光了,她匆忙点起火折子。

    一眼,便被吓得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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