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夏挡住慕章的去路,“前辈,我们何不做个交换。你告诉我风华的事,我告诉你云祖母的事。”

    “那婆娘的事老夫不知道也罢。风华的事我劝你小丫头还是不要理会。本就是你管不起的事,何必要强人所难。”慕章一回头便道。

    说话间,慕章侧身从莨夏身边走过。

    莨夏不过一个愣神,立马转身去追慕章。去见她追上慕章,跟在慕章身后,丝毫不顾及愣在一边的宝娘,“前辈,云祖母是被人所害,你就不想知道凶手吗?”

    “你这小丫头。若是你知道凶手是谁早已经报了仇。既然没有报仇,那便是你不知道凶手。”慕章不屑一顾地道,也不管莨夏跟在身后。

    慕章说的没错,只是这句话啥的两想申鹏。原本以为徐家夫人便是真凶。但是九转灵胎又让许多事情陷入了迷途,这又怎么解释?

    莨夏也不明白,只是她还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虽然徐夫人这件事情上,不算为云祖母报仇。但徐家也不算冤枉。

    莨夏固执的跟着慕章,“前辈,你说的都对,是我没有用,找不到凶手。但是事情我跟您说了或许你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你这丫头,不要再骗我。诡计多端倒是与那老太婆一模一样。”慕章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外面是不是还在下雨?”

    莨夏猝不及防。转而点点头道,“这雨下了几日了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有点儿意思。”慕章自言自语。

    莨夏听的云里雾里。下雨有什么意思?听说这晋阳城夏日是不常有雨的。这一场雨下了这么久,收成估计是不会好了。

    思忖之间,慕章回过头来,“丫头,这么着,我也不与你抬杠。再过几日天便会放晴。你若能收上三万石粮食来。我便告诉你风华的事。”

    “前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莨夏不悦,“年前打仗,今年怎么可能收到三万石的粮食。农民又要交赋税,还要留口粮,怎么可能有三万石之多的余粮?”

    “这便不是我要管的事了。”木桩气定神闲看着莨夏。颇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老夫看这天色不好,便还住在风雨楼。天放晴了你尽管拿粮来找我,若没有粮,便不要来了。”

    莨夏蹙眉,这老匹夫。摆明了就是要耍弄她,若再过几日天放晴朗,人们肯定是抢收粮食。哪里会有闲心将粮食卖出。不过这样也不是全无办法。

    莨夏看着慕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勾唇一笑。世事多变,实时多变,那便走着瞧吧。

    莨夏胸有成竹,唯一让她丧气的便是没有足够的银两。

    背上的宗权见莨夏不动坦了,便开始哭闹。

    莨夏只得背着他走动起来,哄他不哭。

    这几日莨夏总觉得身型困重,嗜睡,懒言。可又有诸多事情摆在面前,不得不去处理。总觉得心力交瘁,也不知道是患了什么病症。

    都说能人不自医,莨夏苦笑一声。或许自己便是那样的人。可是除了身疲乏力,并没有别的症状,也没有感染风寒之类的。只是牙疼,疼的人心烦意乱。

    晚上给自己行过几次针。效果都不甚良好。莨夏纳闷儿,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病证。莫非她离开了成墨云便一无是处了吗?

    她都要开始骂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没出息?有宗权在,旁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天色阴沉的厉害,并没有要开天的意思。莨夏从风月楼出来。直接上了车往回走。

    当前最重要的便是筹钱。她必须要把这件事儿告诉洛水。她要开始筹钱了,我说要为她保驾护航,不要被成墨云发现。

    毕竟被成墨云发现并不是一件好事儿。首先,放妻书成墨云一定会签。而莨夏到现在还没有做好和离的准备。或者是说她曾经做好了而现在她又开始动摇了。

    莨夏坐在车上连连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要是被成墨云抓回去。铁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的。再加上成墨云一直怀疑她。调查她,莨夏觉得无比屈辱。回去了面对成墨云也不会开心。她不开心。成墨云也不开心。两个人都不很开心,何必在一起呢?

    这样翻来覆去的想法在莨夏心中搅来搅去。她突然正视自己的情感。她是爱成墨云的,以至于她不想放弃。她想继续走在成墨云的路上,帮他走到最后。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莨夏想到这里边有些难过。何苦作践自己呢?这便是交颈缠绵之后的代价吧!

    莨夏这般告解自己。哪怕再有来世,也不要全心全意付出。这般不堪如她,莨夏心情烦躁。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那么让成墨云不能理解,或许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真心实意的爱过。

    莨夏说不能理解的是,他们本来相濡以沫,为何一件事便可以让他们相忘于江湖?

    这样的反转真的太大了。当真是应了那句: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

    莨夏至今执着于自己的爱情。莨夏觉得成墨云至今执着于自己的权势。

    她本着一心的信念,要将权势给他,哪怕他要的是那高高在上的龙座,她也一定要帮他登上了高寒之处。

    怀中宗权无忧无虑。莨夏低头看他,不觉间笑道,“你托身在别人家多好。那样,姌鸢还是我的姌鸢。洛水还是我的洛水。我拥有世上的他们,多好。”

    宗权冲她咯咯一下,莨夏便改了话风,“不过我觉得还是现在比较好。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宗权自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胡说些什么。就是看着她,再看着她。

    这样相互对视几眼,宗权便烦了,伸手抓她。

    莨夏欢快躲开,“你这小兔崽子9没长牙,便已经这般厉害。长大了那还得了。”

    宗权自然不知道她说什么,咯咯地笑。还以为是在逗自己呢。

    莨夏欢喜有这样的儿子。这般想来,她与成墨云合房也有许久了,怎么还没什么动静。

    才想着她便又想起来成墨云已经不是原先的成墨云了。不再为了她的三餐着想,也不会再为了她奔忙,更加不会为了她而怒发冲冠。

    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莨夏已经分不清楚。她默默抱着宗权下车回家。心中总有些难言的凄凉。

    晚上何伯来了一趟,说苏布布庄的本钱还有两三年才能回来。这几个月的钱都进了货,要想用钱是没有的。除非将布庄转出去。

    莨夏是万不会转布庄的。这是他在晋阳唯一的产业,若是没了它,莨夏的生活要何以为继?

    莨夏便对何伯道,“我自己想想办法,你先去忙。”

    何伯在屋里又站了一会儿,“东家,是这样。城里有富绅想要我们的店铺。要不转手卖的也是好的。”

    “卖?”莨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卖给谁?”

    “许家,许大善人。”何伯说起许家声调都是欢快的。

    莨夏嗤笑,“许大善人?你受过他的恩惠?”

    “那倒没有。”何伯陪笑,“许家财力深厚,东站也有为自己考虑。”

    “我是没钱,可是许家,我不想与他家打交到。”莨夏不解释,何伯便道,“既然东家怎么说老朽便不说了。”

    “你去早些休息。过几天你还要收钱呢。”莨夏催何伯离开。

    何伯也不想多在这里废话。便走了。

    果不其然,三天以后天大晴。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将地下的水分全数蒸干。

    莨夏歪着头坐在屋里想怎么才能弄到钱。何伯走了以后,基本上没有来过。也再也没有提要把铺子转出去的事。

    怎么又愁了一两天,端午便过了。

    晋阳不比苏城,地处在黄土高原之上。汾河流过。过端阳节的那天,只有宗权收到一个莨夏亲手做的五毒香囊。别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做饭的大姐包了饺子,包了粽子。半热不凉的两份儿东西放在桌上。莨夏看看变没有胃口了。

    这不是旁的缘故,就是她想着也算是个节日,总该合家团聚。可是他们夫妻的事真的是一言难尽。

    ——

    晋王府。

    成墨云迎风立于正殿门外,“是不是王妃不在,你们便没有主子了,没人管了?”

    晋王府一众人全数站在下面,低头看着地。

    锦灏不敢言语。与众人一同站在烈日之下。

    成墨云看了一眼低头的锦灏,“管事的不会管做事都不会做。王府看来需要重新洗牌了。”

    锦灏尴尬地站着微微诺诺道,“是,属下知错。”

    成墨云看不惯锦灏,“随本王进来。”

    一听这话,锦灏寒毛都炸了。进去无非是问莨夏的消息。

    莨夏能有什么消息?到现在他都没有打听到。那个苏布布庄他去了几次?还不是照样让何伯轰出来。

    关于锦灏得罪何伯的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搞笑。

    那一日天还在下雨,锦灏去到苏布庄。何伯直接将信交给锦灏。

    锦灏犯轴,看了信之后知道莨夏就在此处。此事本从这儿开始便是一个了结了。可是他脑子就是一抽,非要见莨夏。最后还与何伯语出相向。惹得何伯生气,开罪于他。

    锦灏也是活该。那件事以后何伯边不再理会他,也不告诉她莨夏住在何处。

    时日一长,锦灏便也不敢去苏布庄了。再加上荒穹的劝告。锦灏也没有什么能告诉成墨云的。

    时日一长,成墨云便开始怀疑锦灏的用心。毕竟锦灏从来都没有骗过人,找人从来都没有失过手。

    “怎么回事?”一进屋成墨云便问,“你可是有事隐瞒?”

    “主子,属下不敢。”锦灏忙行礼。

    成墨云一直以为莨夏只是负气离开,不过几日就会回来。

    他本来想着吓唬一下莨夏的放妻书还放在那里。莨夏却迟迟不肯回来,看来莨夏是真的生气了。

    成墨云又觉得自己没有错。求她回来又有点儿不切实际。况且到现在成墨云都不知道莨夏在哪里。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啊?”成墨云一转话头不聊莨夏。

    锦灏松了一口气,“老孙一路回苏城了,并没有异向。”

    “让你查的慕章查的怎么样了?”成墨云负手立于窗边,往日莨夏在的时候,她总是站在门外看着自己。时而笑,时而闹。现在她走了,王府里清净的厉害。

    锦灏听说慕章的事。便如实回答,“慕章前辈住在风月楼。实在是不好查看。不过听说每天晚上也要选五六个姑娘去做陪的。”

    “还有呢?”成墨云问。

    “没有了。”锦灏回答,“慕章前辈在风月楼本就不好打听。再加上他从不出来。事情就更难打听了。”

    “也罢。”成墨云似叹了口气,“还是专心将王妃带回来吧。吵也吵够了,闹也闹够了,该消停了。”

    “可是王妃到现在都没有露面。”锦灏道。

    “她是不可能离开晋阳的,宗权的父亲在这里。她带宗权离开不现实。”成墨云扫了一眼锦灏,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锦灏急着表忠心,“主子,确实是全成都搜了也没有王妃的踪迹。”

    “不知道该说你蠢呢还是王妃聪明呢。”成墨云凝着锦灏,“你的那些小九九我能猜不出来吗?你我同生共死多少年了,你的本性我很清楚。王妃是不是就在城南?”

    锦灏蹙眉低头,“没有。属下说的句句属实。”

    “你还在装什么?王妃不回来过节,你觉得很对吗?”成墨云略显懊恼,他就是闲的才会帮人忙。

    锦灏迟疑,“主子。不是我不站在你这边,而是我觉得那件事你的处理的确有点儿问题。”

    “什么事儿?有什么问题?”成墨云直言问他。

    “王妃定是为了主子好。因为一副壁画儿怀疑王妃这件事本身就听着不靠谱。况且主子还那么做了。”锦灏低头,不敢直视成墨云。

    成墨云冷笑一声,“你也觉得是我错了?那还有谁会觉得我是对的呢?”

    “王妃。”锦灏轻轻回答,“哪怕全世界都怀疑主子。王妃也会站在您这边。”

    成墨云一愣,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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