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果真的能按照自己想的轨迹来那便好了。但是人生往往是出其不意,是不能预料。

    七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莨夏的心。彧凌的做法让她抓狂不已,她望着彧吟,“你这个哥哥当的好啊。你觉得这事儿出了你能保得住他吗?”

    彧吟没有想到莨夏会如此的愤怒,将他也牵累起来。他抬头看了看莨夏的表情,见他表情还算平静,站起来道,“门主,我绝不会让有损云门的事发生的。”

    “你说的轻巧。”莨夏紧紧握住拳头,许家一直都是隐藏在后面的。从之前的收粮,到后来将高价的粮卖给梁军。

    许家与朝廷是有密切联系的。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而且,商姝妤嫁到了许家,就更印证了她的猜想。

    试想一个正常人家,谁会娶一个门第不清的女子?

    大历朝等级制度还是特别分明的。要是按照商姝妤之前的身价来看,许家会高攀她。毕竟她是一个尚书之女。然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商姝妤不过是一个落魄世家的女子而已。

    许家与她攀亲,除非她身上有不可告人的有助于许家的秘密。

    越想莨夏的心头越紧。本来她想让云门成为宗权和未出生的孩子无忧无虑生活的地方。他们就定居在这山脉之中。自成一派,无忧无虑。

    然而,此时彧凌的做法下,让还未成熟的云门陷入别人的算计中,再想将与云门抽身世外已经不可能了。

    莨夏深深地叹了口气,“彧吟,回去将云门众人就地遣散。”

    “这……”彧吟有些不敢置信。云门好不容易发展到这种地步。是他们这一年来所有人的努力。说遣散就遣散,他心里总是不舍。

    “彧凌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好好的给门主交代。”彧吟也是回到寨子里。听昭妍和晁勐爻说了一句,说彧凌将寨子里的地租出去种了。

    彧凌还是一口要跟他只是降低租出去了,并没有做任何对不住云门的事。

    可是这事儿任谁听起来都觉得奇奇怪怪。

    洛水站在那里早已气的要背过气去了,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

    彧凌打死不说不像是他的作风,除非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云门的事。洛水实在想不到他能做什么错事。单是他将地租给许家这一点。

    洛水就没有想到彧凌会这么不动脑筋,做这么蠢的事。又或许是他从一开始就图谋不轨,从一开始就想借助许家扳倒彧吟。

    洛水不是要把别人想的很坏,而是事实证明就是可能这样。她是一个旁观者,所以看的更清楚。

    从他们上山以后彧凌和昭瑜就开始变得按耐不住了。洛水之所以不揭穿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比彧吟与她相处的时间要长的多。

    更何况他们跟着莨夏一路走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看在眼里,不是做的极其过分她是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都是从九死一生中闯过来的,更因为姌鸢受伤之后的事,莨夏格外纵容之前跟着她的人。

    但是此时彧凌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丝丁点儿不值一提的好处,真的是让人寒心。

    洛水不知道莨夏是在为孩子们打算。若是她知道了,当下定会将彧凌狠揍一顿。这样的事绝不可能让它再出现一次。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不过转瞬即逝。听彧吟犹豫,洛水便道,“犹豫什么?既然门主已经说了就去办。”

    “是。”彧吟保抱拳起身,彧凌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膝行几步抱住彧吟的大腿,“哥,救我!”

    彧吟终是心软,转身为他求情,“门主,念彧凌是初犯,有跟了你许久就放过他吧。”

    “你先回山遣散众人,旁的事再说。”莨夏摆手让他赶紧去。

    彧吟也算跟了莨夏时日不短了,见她这般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此事定不寻常,撩袍便往出走去。

    其实事情的变化远远超出了莨夏的想象。彧凌又坚决不吐口,他做了什么错事?全凭他们的猜测,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也不知道事情有什么严重。

    彧吟没有叫晁勐爻,一个人跨马往寨子里走去。

    莨夏怀孕了,洛水要照顾她。还要看着会使诡计的彧凌,故而没有叫洛水陪他。

    再来他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也没有叫晁勐爻一起回去。

    屋里,彧凌还跪在原地。

    莨夏坐在椅子上歪靠扶着额头不停的思考,洛水站在她旁边,总觉得有些事贯通不上,便迈步出去找昭瑜。

    洛水你出门见晁勐爻在一间房门口站着,便道,“晁大哥,昭瑜在里面吗?”

    “在。”晁勐爻对洛水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洛水便迈步进了房中。

    昭瑜本来在床上躺着,身上五花大绑着。听到门响,往门口一看,直接叫到,“你们有本冲我来抓彧凌算什么英雄。”

    洛水不紧不慢在,椅子上坐下侧目看她,“彧凌什么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补充?”

    “不可能,他不会说的。我们约好了的。”昭瑜不信洛水,死死瞪着她。

    洛水气定神闲道,“不就是许家与你们串通吗?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说免不了皮肉之苦。他又不傻。”

    “你胡说,他不可能说的。”昭瑜嘴硬,可是眼睛早已闪烁,没那么坚定了。

    洛水微微一笑,“要么你就现在交代要吗?我说了让你听。那么你这种拒不承认的态度会将你从蛊宗宗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昭瑜说来还是害怕的,在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她道,“既然他说了,那我便说。我们跟许家商议好了。等彧吟一回来就将他就地正法。他的做法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他以为他是云门的一把手吗?什么事都要参上一脚。许家的人一就位,云门就是我们的了。”

    昭瑜笑着说完,洛水后背已经凉了一大截,彧凌和昭瑜这次勾结许家是想彻底铲除云门啊!

    许家连彧凌和昭瑜都骗了,他们要的是云门覆灭,而不是帮他们搞定彧吟。帮助这两个傻子并不会得到利益,而云门覆灭就不一样了。

    洛水想到这里,心如冰窟,瞬间没了温度,她不敢想这是事实,心好像一瞬间被钝物砸中,她倒抽一口冷气,跑出门去。

    “小姐。”洛水跑进屋里,焦急的望着莨夏,当即取出一条麻绳将彧凌好,边捆便道,“小姐,刚才昭瑜说了。他们勾结外人要杀彧吟。我觉得事实并不是这样。”

    “你们以什么为号?”莨夏一拍桌子站起来对彧凌道。

    彧凌豁出去的哈哈一笑,“你们就等着给彧吟收尸吧。”

    莨夏当即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倒吊在房梁上。吊上他三天三夜。昭瑜也一样。”

    说着,莨夏迈步出了门去。

    洛水一把将彧凌拉出房门,挂在屋檐下的房梁上。并告诉晁勐爻将昭瑜挂在房梁上,二人这才小跑去找莨夏。

    他们找到两下的时候莨夏正准备骑马离开。洛水一把将她的腰抱住,“小姐,你不能去我们去。”

    “云门都要没了,我不去谁去?”莨夏愤怒的扭回头来对洛水道。

    洛水将莨夏强行抱下马来,“小姐不会的。我们一定不会让云门有事,我和晁大哥一起去。”

    “不行。”莨夏伸手去拉洛水的手,“云门是云祖母留给我的我不能让他有丝毫的问题。哪怕所有的云门子弟就地遣散,也不能让他们就此牺牲性命。”

    “我知道,我这一次上山就会遣散所有的弟子,不会留一个在身边。您放心,我不会让姌鸢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洛水也是激动,她最怕的是莨夏出事。

    现在她怀孕三个月,虽然胎象还算平稳,可她日渐疲累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洛水就怕与姌鸢一般,那就坏事了。

    莨夏执意要去,“不行,你放开我就是非我,谁解决也解决不了。”

    “不行。”这是洛水第一次对莨夏说不,说起来强硬无比。

    晁勐爻不知道此间发生了什么事,牵出一匹马来,“要不就让门主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能去。”洛水依旧坚持。

    “你不要这样,我要与云门共进退,我要与你们共进退。”莨夏挣脱她,“你今天不让我去,万一你们遇难了,我一辈子自责也是会随你们一起去的。”

    “小姐,你要想一想腹中胎儿啊。”洛水苦口婆心劝她,“身先士卒的事我们来做。您安心养胎就好。”

    晁勐爻这才知道莨夏是怀孕了,忙劝阻,“门主三思。再大的事由我们几个扛着。不会有事。”

    莨夏看了看这俩人,不知怎的竟落了泪,“你们一定要回来。今天晚上我等你们的饭。”

    “好。”洛水应着,这才松开莨夏。

    莨夏一伸手将落水抱在怀里,“好姐姐,我等你回来。”

    洛水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对莨夏道,“小姐,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还要带宗权,还要帮你带小宝宝呢。”

    “好,你们一路小心。”莨夏紧紧抱了一下她,再松开,洛水笑着道,“走了。”

    说罢,二人跨上马去,一瞬间已消失在门口。

    这一天格外难熬,莨夏坐立不安。刀挂在房檐上的两个人,不时发出嗯哈哈杀猪一般的声音。莨夏都不予理会。

    做饭的婶子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谨小慎微,什么事情都要抢着做,带宗权的事也落在了婶子身上。

    今天见房檐上挂着两个人,做饭的婶子心里格外的害怕。她想着自己若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是不是也会挂到房檐上。

    这么想着,她一天便魂不守舍,做什么也做不到心里。切菜的时候还把手切了。

    傍晚的时候,婶子问莨夏做多少饭。

    莨夏说,“做五个人的饭,鸡鸭鱼肉好吃的东西都做出来。”

    婶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给自己送行的饭呢。做饭的时候都哭了。都说官家难伺候,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就要被辞退了。

    她哭的伤心,莨夏在院子里就听到她的哭声,抽噎的好厉害。走到厨房门口问她,“婶子,你哭什么?”

    “我没事儿。”婶子脸上还挂着泪,笑的格外难看道。

    莨夏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自己心里还憋着一大堆的事,也就没有管。转身往回走。

    夕阳印着天红彤彤的,莨夏不觉间抬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般说着便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这些不好的事情也不过是她的臆想,莨夏想的口干舌燥进屋喝水。

    那边就听着昭瑜叫唤,“给我口水喝。”

    莨夏充耳不闻。他们的做法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若云门没事还好,她只是小惩大诫。但凡云门出了什么问题,这两个人死罪难逃。谁来求情也不好使。

    ——

    山寨中

    夕阳的红映着整个山上的红通通的,这样宁静祥和的颜色与山寨中的模样却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满山踩倒的花草,践踏的一塌糊涂的土地。以及寨子里闯进来的奸邪之辈。

    彧吟手中捏着决,身后护着几百人,他们都挤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前面是彧吟的肩膀。

    彧吟的对面是手里握着长剑的洛水。

    “师父,你醒醒!”彧吟又喊了一句,将一把粉末撒在空中,他身后跪着的昭妍捂着胸口,嘴角留着血,自己的蛊虫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你们原来也不过如此嘛。”站在洛水身后的人邪肆地笑着,“不过你求求我。我也是会放你一条生路的。已经我们在一起待过的时间也不短。”

    “你别做梦了,陆轩。”彧吟看着眼前那个瘦瘦高高尖嘴猴腮的男人。

    “哟,还挺有骨气的嘛。那就看看是你的女人杀了你还是你杀了她?”陆轩突然驱动洛水,往彧吟跟前走去。

    那行尸走肉般的模样,让彧吟看着心疼,他嘶吼一声,“师父,你别被他控制了。”

    然而事与愿违,彧吟在叫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有不远处趴着的晁勐爻稍微的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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