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夏很喜欢眧眧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她想的什么就会表达出来,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与你耍心眼。

    可以正是这样的直率让她无言以对。她想说:眧眧你有更好的生活。你有更灿烂的未来。你有必要将自己都交给宗权。更何况宗权现在还小,万一她以后不喜欢你这样的。那你要怎么办呢?那你是不公平的。

    可是莨夏看着眧眧怎么也说不出这种话来。不管是怎么样,眧眧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心想着宗权的。或许再过几年她就会明白,或许再过几年她就会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等到那时候再说也不迟。

    到时候或许不用莨夏说,她也会讨厌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宗权。

    莨夏并不是一味的乐观。也不是要故意敷衍。只不过,她不想伤了眧眧的心,同时也不想让还没有来到的未来提前出现。

    她不是预知者也不是能力者,她只是一个母亲,时时处处为了孩子着想。宗权自然是不会吃亏的。作为一个男孩子,不论有所作为,无所作为,在男女关系这一方面,他都是强势群体。

    也就是这样莨夏更加担心眧眧。未来多变,她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受到伤害。

    莨夏看了一眼眧眧期待的眼神,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热茶,“你说的没错。他的家就在梁将军府。”

    “那我去保护他。”眧眧挺起腰板,煞有介事地道。

    莨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着急。宗权现在有人看着。等到什么时候他独立门户了,你再去帮他不迟。”

    “你说他就忘记我了。”眧眧着急的不得了,急忙解释,“他会忘记我的。”

    “不会的。”莨夏略有些心酸,“眧眧学到了大本事。到时候才更好保护宗权不是吗?”

    “可是……”眧眧委屈地还想说什么?看见莨夏的表情坚定不容置疑,微微蹙了蹙眉头,“那好吧,我等着。”

    “不是让你等着啊。”莨夏站起来,“等你长大了,等你真的可以自己独立带领蛊宗了。到那个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盟主是怕我保护不了宗权吗?”眧眧委屈的小脸皱成一团。

    “你是听不懂盟主在说什么吗?”莨夏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眧眧支支吾吾,“听得懂。”

    漫说眧眧现在不想听懂,就算是莨夏遇见这样的事,她也会装不懂。

    她可没有眧眧怎么性子软,他可是随时随地都等着将人放倒的那个人。

    莨夏将这样说下去会让眧眧不高兴了,连忙转了话题,“荒穹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将军告的。瞿府台亲自上了夹板。”眧眧想了想,“那还是八月底的事。梁将军他们刚凯旋回来。”

    莨夏听着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舅父她还是了解的。虽然看起来顽固不化,但是为人还是比较忠厚老实的。

    这次的事儿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就是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梁世显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莨夏现在心里没有谱,但是这是最有说服力的一个理由,并且觉得这个理由还不错。

    眧眧觉得聊这些真的是乏味之极!一个人,两个人都搞得很莫名其妙。荒穹是谁?她都不太清楚。只不过是在公文上看见过一次罢了。

    让眧眧对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有多少关心,这也是不可能的事。让她记住更多的细节也是枉然。

    莨夏见得不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便实锤了,“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睡觉吧。”

    莨夏从眧眧那里出来,没有再经过洛水的房间。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荒穹的是并不是常规说的那么简单。这其中肯定有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问题的关键是梁世显,那么最终还要从梁家身上下功夫。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梁家的问题。那么莨夏就免不了要和梁家再打几回交道。

    莨夏想了想也许久没有见宗权了。不如明天就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莨夏早早地吃了几口饭,牵了一匹马便离开了寨子。

    洛水醒来的时候去找莨夏,发现莨夏早就已经离开了。

    洛水纳闷儿,他们两个不是约了今天要一起去寺庙看宗权吗?怎么又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洛水不明所以然,坐在武场外的凉亭里。那儿纳闷儿了许久。彧吟晨练回来看见洛水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上去问她,“早上这么凉坐在这儿干什么?”

    “没事儿我想想。”洛水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彧吟,“小姐一大早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看宗权了吧。”彧吟不以为然,“昨日我与门主还商议我们几时办一个婚礼。我想了想,过几日我们回一趟老家,再过两个月便有好时候。定在那时候可成?”

    “成,有什么不成的?”洛水乏乏的靠在椅子后背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晒太阳。

    “晁勐爻的事还要不要跟门主说?”彧吟搬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为她捏腿。

    洛水缓缓睁开眼睛,“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让她知道也是多一个人闹心罢了。”

    彧吟点点头,“那倒是。门主这回回来看起来气血很虚弱。实力还没有恢复。”

    “是啊。很担忧。”洛水有点烦。气郁不舒,胃里翻涌起来。

    彧吟见她突然间脸色变了,伸手在翻腾的胸口拍了拍,心里担心的不得了,“没事吧?”

    虽然问了,可还是不放心,站起来去房间给她拿果脯。

    待他回来,洛水正往过走。见她过来,忙问,“怎么了?”

    “眧眧去寺里了。”洛水一说起来就头大。

    彧吟一愣,笑了笑,“那也好。起码有人保护门主。”

    洛水郁闷的是不是眧眧要去寺里。而是眧眧想去把宗权抱回来养。

    眧眧在莨夏回来之前就跟她说过几次,说要去把宗权抱回来养。她是一直反对的。方才她稍微没看住,就有人来报,眧眧跑了。

    跑了还不是去寺里找宗权吗?眧眧人小鬼大。平时看起来温柔绵软。可确确实实是钻牛角尖的。

    洛水心烦,彧吟还笑,她不耐烦地推开彧吟,“别跟我说话了。烦你。”

    彧吟见状马上收起笑容,那果脯捧上去,“昨儿个还想让门主帮你好好脉,后来一想,还是算了。”

    “救你眼界短。”洛水慢慢晃悠进房间,继续对小跟班说教,“在梁家已经号过脉了。都很好。”

    “那就好。”彧吟舒了一口气,转身看看门上挂着四面漏风的竹帘自言自语道,“天儿渐凉了,我把薄门帘换上,免得冻着。”

    洛水听得心情舒畅,把果脯盒子顺手递到彧吟跟前,“吃吗?”

    彧吟摇摇头,拿了一个塞进她嘴里,“你吃。多吃点。”

    洛水笑的甜蜜蜜道,“真想把我养肥没人要了才好吗?”

    “你是我的媳妇儿,不把你养胖只能怪我无能。”彧吟油嘴滑舌。

    洛水瞪他一眼,“就你话多。句句都能接住。”

    彧吟怎么说都是一个适可而止的人。知道洛水开始厌烦他了,便不再说话。

    话分两头。

    莨夏从寨子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寺里。她去的早,寺里还在做早课。

    去到寺里之后只觉得通体舒畅,莨夏去大殿礼拜过。便往厢房走去。

    此时没人招呼,莨夏也没办法去问问型尚们,只能自己去找。

    好在这里厢房并不很多,莨夏找了一圈便找到了。

    舒娘带着宗权在外面玩。宗权一看见莨夏,就欢快地拍着手笑。

    这时,舒娘才看见莨夏。一时间竟傻愣愣的呆在了原地。过了半天才说话,“表小姐,您回来了?”

    说话间,莨夏已见她湿了眼眶。

    舒娘是很好的人,她在梁府的时候照顾她就很是周全,就像邻家的婶子一样。

    这会儿看她哭了。莨夏反倒不好意思了,“舒姨,您这是怎么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老太太本来坐在屋里,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来就看见莨夏站在那里。当下就走过去,背后捶了她一拳头,“你这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莨夏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头,转身抱住梁老太太,“外婆,我可想你了。”

    老太太拧她一把,“想我怎么不早些回来?”

    莨夏竟无言以对,她干干的笑了笑,“宗权看着长大了。”

    “可不是嘛,我都老得不中用了。”老太太拉着莨夏进屋,边走边问,“几时回来的?”

    “昨儿才回来,去府里找您,都说您上寺里来了。”莨夏为了太太掀开帘子将老太太让了进去。

    老太太便道,“哎,不中用啦!不中用了。”

    “有些事儿你不该管的就别管。”莨夏进屋就开始忙活泡茶。

    老太太看着她忙里忙外,忙出忙进,眼睛都看的晕了,呵斥她一句,“你快坐下。”

    “怎么了?”莨夏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太太,乖乖坐下,“我跟您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的事你管就管了,孙子的事儿就不要掺和了。”

    “连你也么说我?”老太太蹙眉,就要发火。

    “我这哪儿是说您啊。”莨夏知道老太太向来说一不二,管事管的习惯了,这会儿正怄气呢。连忙道,“您不就是二表哥的事儿吗?那有多大的事儿?昙家早就倒了一个女人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老太太气鼓鼓的,“我是嫌她是昙家的女儿吗?她的身份不好。”

    莨夏自然知道老太太是介意这些,可她偏偏还是要说。她得让老太太时刻记住,昙荨不单单是昙家的女儿,更是没籍的官妓。

    莨夏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二表哥喜欢那便,随他去吧。”

    “这事怎么能由着他?有她我没我,有我没她。”老太太生起气来,也很像个孝子。

    莨夏看她这样就想哄哄她,“好啦好啦。那就由着你好了吧。”

    “谁让你们由着我啦?你们都翅膀硬了,一个比一个厉害。”老太太白她一眼,“我还没说你呢。好端端的在战场附近溜达什么?要不是你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这还有我的事儿啊。”莨夏哭笑不得。这老太太还真是可爱,什么事都能连在一起。

    “可不就是你。要不是你也不会有那么些事儿出来。”老太太一味的责怪,却不说是什么事儿。

    莨夏听的都郁闷了,“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您说那怎么办?”

    “你去把他们给我拆散了。”老太太不加思索道,“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莨夏一下便黑了脸,“你这人好没道理。古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这是要给我造多大的冤孽啊!”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对。”老太太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事儿你办了我就原谅你。”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到底因为什么事儿怨我。”莨夏哈哈笑了起来,“我在战场旁边溜达,又没有干涉到别人。”

    “你这小丫头。还没干涉到别人?”老太太气得上前掐了她两把,这才重新坐回去,“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逼的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来吗?”

    “这都能怨我啊。”莨夏无奈,说了半天又转回来了。

    老太太却并不打算怎么轻饶了她,“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把那件事办了,以后有你后悔了。”

    “拆散人家这种事儿我是办不出来的。”莨夏低头喝茶。

    老太太冷哼一声,“都是些窝囊废。没有一个跟手的。”

    莨夏低头喝茶不应她。

    老太太猴精猴精的,又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要让她办事,这算盘才打的精准。

    莨夏不接茬,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去找宗权玩去。老太太换住她,“你要去哪儿?”

    “哪里也不去啊。”莨夏笑着又坐回去,“老婆,那件事儿我真的不能办。”

    “你这丫头真倔。”老太太蹙眉,“这样,不用你拆散。你去给我调查一下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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