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帝国,皇城,德兰德公爵别墅。

    德兰公爵是一位国家级的牧师,是在格林尼斯帝国长期居住在自己领土内的贵族之一。当然,王宫里的其他东西,或者军队的干部都可以住在帝国首都,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贵族。

    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国王陪伴,这是国王的心腹。

    然而,麦卡锡一直想要摆脱这个家伙,因为这个家伙和被他自己杀死的真正的国王太熟悉了,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东西,但他总能看到自己的时间。原来的国王麦卡锡之间的区别现在怀疑他是否被这个家伙看见了。

    然而,如果你杀了这个家伙,它会在帝国联盟中引起很大的骚动,所以麦卡锡还没有开始。

    “你觉得怎么样?亲爱的公爵!”desnd对面。

    “迪拉特先生,几年前您要我收养莫尔德作为养子我已经答应了,我们之间应该已经两清了吧。”在这清爽的早晨,德兰公爵的额头上甚至出现了汗液,看样子他现在非常紧张,所以他的坐姿也有些拘谨。

    德斯蒙迪漫不经心的用银质的小勺子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仿佛在这里他才是主人,而德兰公爵则是一个客人。

    “而且,您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令我有些难以接受。”德兰公爵这话说的有些低声下气的。

    “您确定,您不在乎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了吗?”德斯蒙迪的语气依旧那么淡淡的。

    “可是迪拉特先生!”德兰公爵激动的站起身来,脸颊因为急躁而变得红润,他站起来时身体碰到了桌子,所以使得桌子上放着的两杯已经凉掉的咖啡不停的在杯子中晃动着。

    “稍安勿躁,德兰先生。”德斯蒙迪血红色的双眼处变不惊的盯着德兰公爵金黄色的双目。

    “您可叫我怎么安静!”德兰公爵说着坐下了,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他知道自己不能跟面前的这个家伙发火,除非他想去死。

    “事情总有办法去解决的不是吗?”德斯蒙迪依然晃动着咖啡勺。

    “话是这么说,但这件事……”德兰公爵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触怒对面的这只怪物——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类,但德兰公爵总觉得人类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既然您也这样认为,事情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很显然,德斯蒙迪的耳朵自动把德兰公爵的后半句话过滤掉了。

    “迪拉特先生,我们的交易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德兰公爵皱着眉头。

    “我说过的,只要有需要,我就会来找您。”德斯蒙迪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杯子中的液体。

    “可……”德兰公爵的表情很惆怅,他愈发认识到,这场交易就是个无底洞,但自己却没有能力去反抗。

    早在四年前,这个男人就第一次找上了自己,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他收养莫尔德,他答应了,之后他曾来找过他一次,不过也只是来喝了杯咖啡就走了,这一次是他们见面的第三次,而德斯蒙迪的脸,在这四年中毫无变化。

    “德兰公爵,这可真是个令人愉悦的早晨啊。”德斯蒙迪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德兰公爵并不能找到他在看什么。

    “哦,这的确是个令人愉悦的早晨。”为了不激怒他,德兰公爵只能这样应付着,说了句违心的话。

    德兰公爵注意到那个年轻人忽然停下了游离的目光,他说:“也许这对您来说只是个平凡的早晨呢。”

    他看向窗外,年轻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在清晨的薄雾中穿梭着。

    “哦,是啊是啊。”可怜的德兰公爵现在只能顺着德斯蒙迪的意思来。

    “这样的话,我先告辞了,我托付给您的事情相信您一定会办好的。”德斯蒙德冲着德兰公爵笑了一下——一个苍白而忧郁的笑容。

    “您要离开了吗?”德兰公爵在心中松了口气,不过他可不敢把这种心情表现在脸上。但又一想到这个恐怖的年轻人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德兰公爵心中就充满了数不尽的无奈和苦涩。

    “是的,打扰了。”德斯蒙迪有礼貌的向德兰公爵行礼,德兰公爵战战兢兢的还礼,年轻人这才拿起自己挂在旁边衣架子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

    “哦,对了,”这么说着,德斯蒙迪转过身来看着德兰公爵,这使这个可怜的家伙的心又悬了起来,“我会不定时的来验收成果的,希望您随时都能给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说完,德斯蒙迪还邪气地一笑,这令德兰公爵更加紧张了——这家伙居然还要检查!

    “是,我的工作成果一定会令您满意的。”德兰公爵说话时的语调都有些颤抖,他的汗液湿透了他的衣领。

    “那就好。”德斯蒙迪满意的一笑,终于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离开,并且在仆人的引领下在走廊上越走越远,德兰公爵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塌塌的陷在了软软的椅子里。

    “公爵大人,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一直守在门外的老管家这时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主人这幅模样,不禁担忧的问道。德兰公爵在见德斯蒙迪时驱逐了这个房间中的所有仆人,就连跟随他多年一直深得他信任的老管家也被他安排在门外,防止有人偷听谈话。

    这样的状况是很少见的,就算是见一些很重要的人,德兰公爵一般也不会把老管家支开。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德兰波德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坐好。这也就是对这位管家,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多嘴,可能已经给弄出去杀掉了

    “是。”老管家也知道分寸,意识到自己有些越位了,连忙闭嘴。

    “哦,对了,莫尔德那臭小子最近又跑到哪儿去了。”德兰公爵以一种宠溺的语气问。

    虽然莫尔德是德斯蒙迪塞给他的,但这几年下来,德兰公爵发现这个小家伙还和自己挺投缘的,慢慢的也就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了。

    德兰公爵一直都没有儿子,现在只有唯一的一个女儿,还远嫁给了一个领地距离帝都很远的贵族,并且娶过的唯一一位妻子也早早病逝,所以这几年可以说是一直与莫尔德相依为命。

    “少公爵的性格公爵大人也知道,少爷他又跑到其他大陆去游历了。”老管家的语气也很和蔼,莫尔德一直称呼他为爷爷来着,而在大约一年前,德兰公爵也宣布了莫尔德将会继承他的爵位。

    “唉,先不管那小子了,再由着他野一段儿吧。”德兰公爵叹了口气,但是又想起了德斯蒙迪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心中顿时又是苦叫连天。

    神之海域,海中岛。

    “从现在开始,你不得不去注意你的选择了,”通过了那扇名叫“地狱”的门,撒尼尔在一张桌子上发现了这样的刻纹,“如果选择错误,时间就会终止,将会降临,所有人都难以幸免,但在打开最后一扇门前,你还是可以回头重新选择的。”

    “所有人。”撒尼尔重复着这个词语,看着放在桌子中央的沙漏,六分之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果沙漏计时结束……

    这是个不小的房间,撒尼尔留意到在自己通过的那扇“地狱”旁边还有另外三扇门,看来,无论刚才他作何选择都会到达这里,这里,才是游戏的开始。

    撒尼尔向前走了几步,绕过摆在房间正中央木桌,面前就是七扇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门,毫无差别。

    他又扭头看看那个沙漏,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精确的判断,可是时间却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他现在只能去赌了,用自己的命去赌,用这里所有人的命去赌。

    虽然他很不情愿这样,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总比去等死来的要好。

    “一定要,赢给你们,这场游戏的策划者们啊,等着瞧吧。”撒尼尔大笑着,他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回荡着,这是勇士赶赴战场前的宣誓,是一个在命运前挣扎的人的声音。

    他用尽全力,拳头狠狠地砸在身边的木桌上。桌子应声而碎,那盏沙漏跌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啷啷的响声,沙漏的计时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沙沙的声音依然在发出。

    “什么时候,我也变成了一个热血的笨蛋啊……”撒尼尔自嘲的笑笑,大不朝着最中间的那扇门走去。

    “我终于拥有了一颗懂得守护同伴的心啊……”他在心里这样说。

    ……

    卡德维尔大陆通往奥赛乔得大陆的海上。

    默记不得这已经是他待在海上的第几天了,对于这片海他只觉得越发厌恶。不过他的心却是平静了很多。

    “默。”现在是清晨,还没有多少人起床,甲板上更是空空荡荡的,所以布莱克小声地叫了默的名字。

    “怎么了,老头子?”默一向称呼德古拉密会中的核心人员们喂老头子,这样的称呼让布莱克知道,默的状态已经好一些了。

    “孩子,你知道自己正在陷入一个怎样的误区吗?”布莱克站在默身边,陪他一起看向在雾气笼罩之下显得飘渺的海。

    “……”默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这个,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令人很担心。

    “听我的吧,不要在隐忍了,阿尔弗雷德那家伙可能是老糊涂了,居然让你这么做。”也就是布莱克几个人与阿尔弗雷德的关系好,才敢这么说他。

    “这样的决定,最终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不是我心甘情愿,谁也逼不了我的。”默淡然的说。

    “孩子啊,你应该懂得自己的重要性,你的母亲带给你的东西..….”

    “别再说了!”布莱克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默打断了,他的声音很生硬。

    “你必须去面对这个,如果这次圣战我们仍然处于略势的话,那个针对你的计划可能就要启动了,你难道想自己变成德古拉密会的武器吗?孩子啊,如果你现在做出选择,他们到那个时候就不能再逼你了,但如果你还是这样顺其自然,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他们的利用而死去。”布莱克说。

    “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默摇摇头。

    “这次让你来参与这个计划其实就是你父亲和阿尔弗雷德的的意思,他们开始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他们希望可以借助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来让你改变,这样,德古拉密会中的那几个老东西也不敢在明面上反对了。”

    布莱克说着,清晨这种安谧的味道让他很舒适,但他的心情还是一样的糟糕。

    “可是老头子你也知道,那样的我有多危险,正因如此我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做出那样的选择。”默咬着嘴唇。

    “我相信你,我们都能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控制好自己的。”布莱克拍了拍默的肩膀。

    “可我并不相信我自己。”默皱着眉头。

    “你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默。”布莱克这样说。

    “天才?天才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撒尼尔是天才,阿方索是天才,莉莉丝是天才,德娅也是天才,还有很多的所谓天才,而我又算的了什么?我败给了他们。”默说着,他的声音有些慌张,像个丢了回家的路的孩子。

    “你只是在对方的诡计之下输给了阿方索。”布莱克耐心的劝慰着。

    “那也是输了!”默低吼着。

    “可是你还可以赢回来,在不久后的圣战之中,你可以杀掉阿方索,我们可以把光明圣殿和皇家贵族评议院消灭掉,这样,你就赢回来了。”布莱克按着默的双肩,直视着他的眼睛,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必胜的信念。

    “咣当。”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默和布莱克下意识的看向身后。

    中年妇女卡澳兰正站在那里,身边滚动着的是一个洗漱用的铜盆。她的脸色很苍白,双眼带着不可置信的感情看向默与布莱克。

    很显然,她听到了一切。布莱克和默都太大意了。

    卡澳兰呆立了几秒,转身就跑。布莱克并没有迅速追上去控制住她,因为想要杀掉一个普通人对于他们来说太简单了,转过头看着默,说:

    “如果不杀掉她,我们的身份就会被抖搂出去,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传到神职者们的耳朵中去,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就会暴露。”

    “你想让我杀掉她?”默看着那个妇女慌张的背影,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因为惊慌,她几次跌倒在地上。

    “动手吧。让她的血成为你的剑的祭品。”布莱克说。

    “……”默没有说话,他向那个女人走过去。

    卡澳兰已经到达了甲板的尽头,她正在奋力的打开门,如果打开了这扇门,她就能到达船舱之中,寻求神职者们的保护。她一边祈求着光明神的保佑,一边用颤抖的手抓着门的把手。

    但是光明神没有眷顾于她,这扇门仿佛在和她作对似的,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打不开。而默,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哦,光明神啊!”卡澳兰这样惊呼着,身体跌落在地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默就是一个向她索命的恶魔似的。

    “这样的人,还不配让我拔剑呢,”默轻哼着,修长有力的手指穿过了卡澳兰的胸膛,她的心脏被默一下子从胸腔中拽出来,狠狠地捏碎,“怪只怪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你是想让我们怎么打扫现场。”布莱克无耐的看着满身血污的默和着满地的鲜血,以及卡澳兰的尸体——她的双眼还狠狠地瞪着呢,是那样的惊惧。

    “就说,看到了恶魔。”默目无表情的说。

    神之海域,海中岛,神殿。

    通过了那道中间的门,撒尼尔又看到了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房间。一模一样的面积,一模一样的桌子,一模一样的门,不同的只是身边没有其他的门,只有自己身后通过的那一扇。还有座子上不断计时的沙漏——不断减少的沙子,不断减少的时间。

    一模一样,其他的一模一样。撒尼尔皱了皱眉头,做出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选择。这只是开始。

    门后,同样的情况又一次出现,撒尼尔继续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唯一担心的只是时间,自己究竟能不能找到出路,如果只有他一人的话,他大可永远这样循环重复下去,他不禁开始有一些焦急,即使他的心已经如此平静了,他仍会出现这样的情感。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出现的沙漏,不断缩水的时间,就像这世间最恶毒的

    诅咒,令人心烦意乱。

    ……

    另一边。

    “轰隆。”奇怪的巨响突然袭来,打断了屋子中三个人对于这个房间的仔细观摩。

    “发生什么了。”费希尔喃喃自语,明面上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如故,十分正常。

    因为职业习惯,霍桑最先想到的就是安全出口的问题,于是他大步走到那扇门前,用力扭转着把手,说道:“这门,怎么打不开了。”

    “大家靠近些,”费希尔表情平静,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一切可能的结果,“各位,可能预言中的状况要出现了,我们的死期已经临近了。”

    “轰隆!”又是一声响声传来,地板忽然开始剧烈的颤动。

    “小心脚下!”费希尔大喊。

    “看!”戴德手指指向门的那边,那边的地板竟然开始与墙壁分离,缓缓的移动着,由于距离较远,并且害怕出什么差错,几个人也不敢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能看到隐隐露出了一个黑洞。

    “看来,我们的死法,和预言中的是一样的,米兰的预言又回归正途了,我们会跌下去,不是直接摔死就是被一些黑色的影子杀掉。”费希尔回忆着说,但他又轻松的笑笑——终于可以知道自己的死期了,总算不会那么担心了。

    “希望撒尼尔那边还没出什么变故吧。”霍桑这样说着,语气却也轻松了不少。

    ……

    另一边。

    撒尼尔已经是第十次推开中间的那扇门了。推开门后,一切仍然是一样的,撒尼尔的心情并没有出现浮动,他已经基本习以为常了。

    第十一次。撒尼尔僵硬而机械地伸出双手,推开第十一道门,门后仍是同样的房间,不过在那张桌子上,放着的不仅是一个沙漏,还有一个纸片。

    这让撒尼尔不禁有些高兴——他终于看到些别的什么了,这也许是希望与生路也说不定。

    “你可以选择继续前行,但很抱歉的是那条路是错误的。如果你还想救你的同伴的话,请回去吧,你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可如果推开这第十二道门,你将陷入一座永远没有出路的迷宫,请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这就是这张纸上写着的全部内容。

    “嘁。”撒尼尔把纸握紧手里,狠狠地揉成团,然后丢在地上,转身,把手伸向了门把手。就当他正扭转着这金属的冰凉物体时,他却忽然停住了,他再次转身,大步的走向前方。

    “这是最后一搏了。”他低语着。

    门被打开,面前树立着一个石块,上面工整的写着“恭喜”。

    撒尼尔笑了笑,松了一口气,看看上层中的沙子已经所剩不多的沙漏,轻快地向前方走去。

    至于为什么要走而不是跑,不是他不着急,而是因为他可不想在这可能是最后关头的紧要时刻出什么岔子,以致丢了所有人的性命。

    而就在经过石块时,撒尼尔注意到了石块后方刻着的字:

    “接下来,你会变成一个普通人,不要妄图反抗,如果你想挣扎,只会死得更早。”

    撒尼尔抬头看看前方这条路,微微眯眼,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而在这时,他已经无法拿出镰刀来了。

    撒尼尔的脚步再次沉重起来,他在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面前的大道,宽度足以容纳十几辆马车并着排跑过,长度则尚且未知。在道路的两侧是整齐的石柱,石柱后面,就是没有内容的黑暗。

    这里一片寂静,撒尼尔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像噪声一样刺耳。忽然,一阵细微的风声从前方传来,警觉性与危机感提醒撒尼尔要避开,但他已经变成普通人的身体去无法跟上思想的节奏。

    一支利箭瞬间穿过了撒尼尔受伤的右臂,在他身上溅起一朵血花。撒尼尔不禁闷哼一声,身体因为箭伤带着的力道向后倾倒,他跌倒在地上,然后快速爬起,咬着嘴唇,强忍着右手臂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

    “嗖。”又是一支利箭,这次瞄准了他的右腿。毫无疑问,同样穿过了他的身体,血喷涌而出,倾泻在地上。

    撒尼尔又一次跌倒在冰冷的石砖上,他痛鸣一声,却仍然挣扎着爬起来,用完好的肢体前进。

    然后便又是一支从前方看不见的地方射出的利箭,通过身体间的空隙,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穿过了他的左腿。

    他只能用左手臂和身躯来向前爬行着,他已经没时间去思考关于这箭的问题了。

    血越流越多,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冰凉。但他仍不肯向死亡低头,头颅高高扬起,像个骄傲的骑士。踏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只有一条作弊还可以动弹,双腿与一条右臂拖在地上,除了痛,简直毫无知觉。

    血,洋洋洒洒了一地,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迎来冰凉的死亡了,但他就是不肯停下,为了心中坚持的信念,他一定要在即使结束前到达路的尽头,就算这并不是一切的终结,他也必须做到这一点,他正是为了这个才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他不知爬了多久,似乎很短,也似乎很长。他终于可以看见在路的尽头的那个沙漏了。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每一颗沙粒之间抨击发出的巨大响声——这声音对于一个就快要死的人来说确实是巨大的。

    那些沙粒,每一颗都倒映在他渐渐变得灰暗的眼瞳中,他却看清了它们中的每一个。那个摆放在道路尽头的沙漏就像灯塔,为他在茫茫黑暗中指引方向。然而,勇士与英雄往往是最容易被命运戏弄的人。

    那沙漏,已经近在咫尺,他奋力的向前伸出左手的手指,希望可以触碰到它,但是,在那一刻,最后一粒沙子也跌落了。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便也跌落在地上了。

    他的双眼睁的大大的,如同一个想要看透阴森恐怖的黑夜的天真孩子。

    在这条两边整齐排列着灰白色石柱的路上啊,在这条被黑夜环绕的路上啊,在这条被血迹浸染的路上啊,他终究变得冰冷了。

    冰,在他的身边蔓延,他全然成了一尊冰做的雕塑。他冰蓝色的眼,冰蓝色的发,冰蓝色的心,一同融在了冰里。

    随之,一切都陷在了寂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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