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珍恨秦禾。

    最恨的是秦禾的母亲。

    她愤愤说道:“她们母女俩都信老院长,不信我,她们别忘了,我才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两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孤儿院把秦禾养那么大,只要她同意被张氏夫妇收养,孤儿院就能得到一大笔资助,所有孩子的日子都会好过,她却自私得很,怎么都不肯被收养!”

    “还有老院长,孤儿院都那么惨了,她还巴巴地留着秦雪茹的遗物,那项链一看就很值钱,拿到当铺去卖掉,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啊。明明秦雪茹死之前都说了,不要把项链交给秦禾,拿去卖掉,她还是要交给秦禾,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洪珍埋怨老院长。

    一个项链藏了二十年,都不肯拿出来帮助孤儿院度过难关,只想着留给秦禾。

    她是院长,她不能那么自私,她宁愿考虑秦禾一个,也不考虑他们整个孤儿院。所以她养的秦禾也自私,不肯跟张氏夫妇走,害得孤儿院落魄了这么多年。

    周边几个县,就他们乐昌这个孤儿院最破,最旧。

    洪珍想当院长,想让孤儿院的规模更大一些,她需要钱,但是无论是老院长还是秦禾都不肯帮忙。

    她紧紧抓着桌面,看向林骁:“我有错吗?我为了孤儿院难道还有错吗!”

    林骁却问:“秦禾当初不肯跟张氏夫妇走的时候,你是不是惩罚她了?”

    洪珍下意识地摇头:“我没有!”

    “到现在你还敢撒谎!”

    洪珍浑身一僵。

    林骁看向她,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秦禾那时不肯走?那时候老院长刚刚瘫痪在床,你让她跟人走,她怎么走?”

    “呵呵!”洪珍沉默良久,讥笑一声:“她们母女俩还真是情深啊!”

    是,她确实惩罚了秦禾,只不过,这么多年没人提,她都快忘了。

    现在,她想起来了。

    她还记得呢,秦禾扒着床柱子,求她不要让张氏夫妇收养她,她要留下来照顾老院长。

    她自己一个几岁的孝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要照顾别人,可笑!

    何况,她早就看秦禾不爽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弄走她,还能顺便给孤儿院带来一笔资助,她当然要让她走。

    但是,洪珍怎么都没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孝会那么倔,死都不肯走,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最后,张氏夫妇没耐心了,走了,一怒之下,那笔资助也泡汤了。

    她恨啊!

    秦禾还那么小,就那么自私,完全不知道为她们孤儿院考虑。

    她不是喜欢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吗?她就让她好好在里面待一待。

    孤儿院里有排废弃的屋子,以前是来养猪的,她就把秦禾关在那里面,把窗户用黑布堵上,把门锁上,不让她吃,不让她喝,她一睡觉她就掐她。

    她非要改一改秦禾身上的臭脾气!

    她是个孤儿,没人要的孤儿,还想跟个大小姐一样过娇生惯养的日子吗?

    但她没想到,秦禾死都不肯认错,不吃不喝不睡三天,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结果秦禾还是不肯松口。如果不是怕闹出人命,洪珍一定会关到她认错为止!

    她看向林骁,耸肩说道:“你看她,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那么惩罚她,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成天高高兴兴的,现在还成了大明星,她的命可真好啊!”

    “呵,一点事都没有?”林骁舔了舔唇,看向洪珍。

    洪珍被他盯住,身体猛地一震,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看见一双通红的双眼。

    血红的眼,极黑的眸,她失声尖叫,猛地站起身想跑,却被林骁一把按回椅子上,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告诉她:“秦禾曾经受过的苦,我将会百遍千遍地还给你!”

    洪珍僵在原地。

    她有预感,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一定会成真,即使她马上会被关在监狱里。

    她惊恐地摇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洪院长,犯法的人不是我,是你!”

    洪珍呆住,眼看林骁要离开,她立刻道:“你不是想要找到秦禾的项链吗?你让秦远不起诉我,我就把项链还给秦禾!”

    林骁回过头,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

    他话落,洪珍看见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乍一看竟有点儿眼熟,没等她细想在哪里见过,那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了林骁身边,恭敬地一点头,问道:“林先生,是这个项链吗?”

    他亮出一条项链,坠子是一颗蓝宝石,宝石四周镶嵌着细小的钻。即便这条项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那些钻石还在熠熠发光。

    洪珍看见项链,脸色顿变。

    林骁看了她一眼,点头。

    不需要洪珍本人确定,她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洪珍指着中年男人:“你怎么……”怎么能找到项链?她明明把项链藏在衣服的夹层里,怎么可能被找到!

    “不要太低估我们警务人员的能力!”中年男人淡声说道,这点小伎俩还妄图瞒过警方的眼睛?他走到洪珍面前,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郑一,秦远的律师。”

    一张烫金名片放在洪珍面前的桌上。

    洪珍呆呆地看着名片,再看郑一,猛然想起,郑一,不就是那个曾出现在国家台的着名律师吗?

    她一下子跌落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她难道还能请到比郑一还厉害的律师吗?

    没过两天,秦远的父母以蓄意谋杀起诉洪珍,秦远的代理律师就是郑一。

    这本来只是发生在乐昌这个小城市的事件,因为代理律师是郑一在律师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同行的人实在难以理解,那个小地方的人怎么能请的动郑一出面?要知道,就算是江城的一些富豪想请郑一都不一定请的动。

    洪珍蓄意谋杀的证据确凿,很快被判罪入狱。

    傅斯年把乐昌新闻报合上,看向对面的人:“曹律师,还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见那位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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