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儿和慕容恪跟着那人一路走着,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来到薛岩居住的院落。

    正院当中,是一座精致的楼阁。

    飞檐琉璃,朱漆白阶。色彩艳丽且张扬,怎么看都像是暴发户审美,一点都不符合“雾隐山庄”这个名号一开始给叶澜儿留下的印象。

    叶澜儿和慕容恪在院前都怔了怔,那薛岩的心腹似乎是看出了二人心中所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庄主一年前生了一场大病,痊愈后重新布置了这听风阁……”

    慕容恪“哦”了一声:“薛庄主竟然病了,我们外界倒是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我古墓派种有举世罕见的肉灵芝,专治内伤。不知能否献给庄主?”

    那人听了摇摇头:“怕是没什么用……”

    话音还没有落,里边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呵斥:“风语!你年纪愈大,脑子愚笨了!带人进来!”

    那个被叫做“风语”的男子脸红了红,伸手往里边让:“请!”

    叶澜儿透过帷幔观察着那个风语,觉得超级不可思议。

    一个动不动就脸红,单纯如斯的男子,竟然会成为西南武林霸主的心腹?

    那个西南武林霸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里这样想着,人已经进入了楼阁之内。这一进门吧,叶澜儿终于对“雾隐山庄”这个名号有了从打心底里的认可。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呀?简直是一个大型晒被单现场。

    只不过晾晒的不是花床单,而是一片片雪白的绸布。

    没有家具,没有侍女,只有整整齐齐从楼顶垂下的绸布。

    风吹过,丝绸们随风荡漾,而那个西南霸主,在这万千绕指柔之后闪现着身影,当真雾里雾气,完全看不真切。

    这家伙究竟搞什么鬼?

    这种家居装饰风格真是举世罕见啊……

    叶澜儿心中有一万个问号,但此时自己是个哑巴,当真急也急死了。

    她伸手拉了拉慕容恪的衣服,谁知慕容恪却一下拉住了她的手。

    叶澜儿头脑中原本的那些个问号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立刻四下飞散。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左手,将她包裹在自己的右手里。

    “嗬!你们在做什么!?跑到我跟前来打情骂俏?!”

    叶澜儿一惊,抬头时发现那薛岩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隔着一层纱布,她都能看到他眼中喷射出的怒火。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倏然腾起,眨眼间又落在远处的一块绸布之后。

    妈呀,这个薛岩,简直就是人形皮影啊。

    他这样躲在绸布后面,用影子与人见面的状态,不就是皮影戏里的角色吗?

    “说罢!你们俩来到我雾隐山庄,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别说什么古墓派。我对西南的门派了如指掌,就他妈没听说过古墓派!想来蒙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叶澜儿更惊悚了。

    这个武林盟主说话,听着根本就不像是个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完全就是个街头小痞子啊?!

    他不敢用真面目示人,莫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武林盟主,更加不是薛岩,而是一个冒牌货?!

    慕容恪拱拱手:“前辈……”

    “你住嘴!我不想听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说!你,小丫头,你说!”

    慕容恪解释:“师妹她患有哑疾,口不能言。”

    “少跟我废话!她能不能说话,你们清楚的很!不想让我把你们剁了做花肥,就不要跟我耍花招!”

    说罢,叶澜儿面前的帷幔齐根截断掉下,露出她的容貌来。她抬眼时,那个薛岩竟到挂在白色绸布之上,嘟囔了一句:“长得还不错。”

    叶澜儿撇了撇嘴:“谢谢庄主夸奖。”

    薛岩闪电般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另一块绸布的后面。

    “你的嗓子是给什么烧了吗?难听死了?!

    叶澜儿抬了抬眉毛:“庄主,可是您点名要听我说话,现在又觉得我声音难听了?

    现在前辈您肯定可以理解了吧?晚辈不是有意要隐瞒庄主,只是这声音太难听,所以才装作是哑巴。

    而且,我和师兄来到雾隐山庄,是为了帮庄主的忙。”

    “帮忙?”薛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对啊,我和师兄打探到,那个天翼派的王衡想要对庄主不利,所以特来相帮。

    并且,就在刚刚,我们打探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说下去。”

    “那个王衡在兵器上抹了剧毒。他计划在与庄主交手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让庄主负伤。这样庄主的身体就会快速虚弱下去,在几个月后一命呜呼……”

    “哼,他想的到美!”

    “我们知道庄主您英明神武,心细如发,各种阴谋诡计都可以识破。但是我们仍然担心庄主的安危,所以暗中窥察,以求能够确保庄主的安全啊。”

    薛岩冷笑的声音在绸布间传荡:“没想到你说话声音虽然难听点,却还入得了耳。”

    “谢谢庄主夸奖!”

    “不必!谢早了!如得了耳,入不了耳又怎么样?来人,将着两个心怀叵测的人给我带下去,关押在地牢!”

    叶澜儿慌了手脚:“为什么?怎么回事呀!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我都给你提供重要情报了!?”

    叶澜儿还想辩解什么,可是这楼阁之中的绸布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向叶澜儿和慕容恪笼罩而来。

    叶澜儿什么都看不真切,又加上那薛岩在绸布后面飞来飞去,分外恐怖,惊得她身体都动弹不得。

    慕容恪高声说:“西南王慕容恪求见薛庄主!”

    绸布们放佛听到命令般,停了下来。

    慕容恪从怀中拿出了令牌,放在一块绸布之上,那绸布果真如同薛岩的手一般,收了回去。

    薛岩口中啧啧出声:“西南王,之前的睿王爷,名满天下的虎威将军,竟然到我雾隐派来了。真真看得起我薛岩啊!”

    “本王知道薛庄主不屑与官府打交道,想必不愿意与我慕容恪结交,所以,一直未敢以真实身份露面。只是薛庄主对西南的稳定至关重要,得之有居心叵测之人要对学庄主不利,在下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哦?居心叵测之人。说的,不就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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