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她没有戴面纱,刚才那桌人视线才落到她脸上,夜挺拔的身躯将他们的视线给遮挡住了。

    “你们看,那女的像不像白霜霜?”有个眼尖瞧见她的侧脸和贴满大街小巷的画像很相似,赶紧招呼同行的人。但夜已经带着霜霜走到门口,只留下两道素白的身影。

    “你眼花了吧,她可是在皇寺失踪的,离咱们这儿远得很,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一人摇头道。

    其余几人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关注他们,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饭。

    天早就黑了,而且开始下雪了。细细的雪花在冷冽的风中飞舞着,绵绵密密,不消一会儿,两人的头发上,衣服上就落满了晶莹的白雪。

    从镇上回来,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过话,气氛有些沉闷压抑。回到村庄时,下了马车,夜背着霜霜回他们住的小院子,途中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田间小道。

    四周一片静谧,空旷的原野里只有夜的脚步声,霜霜趴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他暖暖的温度,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莲香,思绪里盘旋的还是萧亦宣病重的消息。

    一路沉默的回到房间里,夜将霜霜放到床上。

    “送我回京城。”霜霜拉住他的袖子,她讲话很少用征求式的字眼。

    他滞愣住,眸光不眨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回去?因为萧亦宣?”

    他的语气里除了讶异,还夹带丝丝缕缕别的情绪,不过霜霜没有去注意,她的眸光与他相对,“是。”

    夜往前走近,屋内还没有点灯,借着窗户外的微微光亮,他只看得到她模糊的轮廓,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眸在暗夜中锃亮闪耀。

    “你喜欢他?”他居高临下地问,霜霜挑眉,淡然道:“不,我只是担心他而已。”

    她来到这个时空,萧亦宣无疑是对她最好的人,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令她动容的事,都会是她人生中珍贵的回忆。

    何况他们还有婚约在身,大婚将至,她怎能不负责任地远走高飞?

    夜是背对着窗户的,因此他的表情更加看不清,听到霜霜的回答,负在身后的手倏地屈指紧握,深不可测的眸底跳跃着两簇火焰,他猝然倾身,攫住她线条精致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就将唇贴了上去。

    霜霜眸色一凛,以手为刀劈向他的颈侧,夜扣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霜霜疼得蹙眉,他两手并用,令她动弹不得,只能扬着头接受他炙热的亲吻。

    霜霜睁大眼睛瞪着他,昏暗中,无法看清他的样子,只能见到他眼中的燃烧着的火焰,透露着他的疯狂与欲望。

    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霜霜只觉得他这样完全是在羞辱她,她用无碍的那条腿朝他胯下猛地踢过去,夜敏捷地躲过,而霜霜因为用力过猛,身形不稳地往后倾倒,短短一瞬,她就被夜压在了身下。

    “唔……”腿上的伤口被他压住,霜霜闷哼一声,夜听见后,才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直直地看着她,眉宇间纠结成一片。

    “不要回去。”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灼热的呼吸喷薄在细嫩敏感的肌肤上,霜霜的心重重一颤,“霜霜,皇室的勾心斗角不适合你,不要回去,我送你去个自由的地方,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祈求,扣住她的手腕的力道却是那么重,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霜霜心头的怒火这他这句话几乎浇灭。

    她不再挣扎,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却是冰冷的,“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决择。”

    虽然他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想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她和萧亦宣有婚约,他现在又病重,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不闻不问。

    就算日后的生活会有阴谋算计又怎样,她白霜霜又岂会任人欺负?

    “霜霜……”

    “明天就送我回去。”她打断他,冷冷的说道。

    她态度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夜的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懂的光芒,他豁地起身,不再去看她。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时间。”他说完,就大步出了房间,霜霜的目光随着门扉的关上而阻绝。

    夜对她的心思,她看不懂,也没空去懂。

    只是……想着他刚刚的语气,心里面会有那么点点的不舒服。

    她轻叹,和衣躺下。

    明天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回京城去。

    夜独自站在院落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墨色的发丝,眉梢都沾染上片片白雪,他像是不觉得冷似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在那里很长时间,双目不移地望着黑漆漆的屋子。

    雪越来越大,模糊了他的视线,深邃的眼底中掠过一道精芒,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地上那层薄薄的积雪留下一个个脚印,没过多久便被掩盖住,不剩一丝痕迹。

    第二天,霜霜很早就醒了,温度明显比昨天还低,她拿过夜替她准备的白狐披风穿上,下床,小心缓慢地挪动脚步,打算出去看看雪景。

    推开紧掩的木门,一股寒气迎面而来,霜霜打了个寒颤,伸手拢了拢披风,扶着栏杆慢慢走下去。一整夜的落雪,放眼望去,触目可及的已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静谧的天地间,偶尔只听得到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刺绣精美的绣花鞋踩着皑皑白雪,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霜霜莞尔,似乎很喜欢听这声音,也顾不得冻人,一个人在院落里来回地走着,踩出无数个脚印。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孝子似的喜欢玩雪?”优雅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霜霜调转身子,只见夜一身白衣胜雪,双手环胸站在几步开外,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她,唇边挂着戏谑地笑。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懂什么?”霜霜冷哼道。

    他笑,朝她走过来,“嗯,智商问题,我能理解。”言下之意,霜霜很幼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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