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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卫淡

正文 第735章 太过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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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香幽凉馥郁,竟不知从何处起,闻之心旷神怡,心凉气静。浮躁的、紧张的、忧虑的、欣喜的……种种情绪在嗅到莲香之后归于寂静,熨作一面平平淡淡的幽静心湖。

    闭关不出的弟子们纷纷破关而出,内室的空气太过稀薄,感受不到外界这股幽凉古朴又沁人心脾的气味。

    莲花山,此时是真正意义上的莲花山了。

    不知是否是莲香的作用,莲华手中水莲仿佛又亮了几分,在撞向桃花的阵法之时光芒达到了巅峰。

    所有人都在想阵法溃散几成定局,法阵再盛,岂能阻挡天意。

    这下那女子当真要化作莲花山一捧花泥了。

    只见那水莲倏忽间灿若太阳,而因其水色洇洇又显之清冷孤寒,一时间若暖若冰,若清若遗,好似一个气质绝伦的绝色女子要同死敌同归于尽似的,令人生出一股自然而然的惋惜之情。

    在撞上阵法的那一瞬,水莲柔软纤薄的莲花瓣迅速在阵壁的作用下弯卷了少许,阵法仿佛被强风吹皱,猛地向内凹陷下去,一道道青紫色的炫光海浪般奔涌至凹陷的地点,试图补上这口行将被撕裂的大洞。

    尽管如此,道韵还是如同雨露风霜般穿透了这层薄薄的屏障,凄然筛透了桃花本便克制难耐、千疮百孔的身体。

    桃花已然浑身浴血,口中也吐不出再多的鲜血了,原本嫩黄绣锦的清透法衣此时黏黏腻腻地粘在肌肤之上,被斑斑驳驳、深浅不一的血迹弄的污脏不堪。

    只一张脸尚且干净,那双黑眸分外清醒地睁着,映衬在其眼中的非是外间衣袖鼓鼓的莲华,非是危在旦夕的阵法,而是一株完整漂亮的水莲。

    桃花心想,道韵的确厉害,可比起黑族的魔羽还差上一些。若想飞升上去打死荼蘼,必要变得更加厉害才成。

    若连这种程度的修士都打不过,不要说荼蘼了,连吉西都打不死……

    几息之间,阵法气息又是一新,旁人不甚仔细,可莲华是清楚地看在了眼中,这阵…又收敛了许多。

    有如一个行功练气的修士,起先锋芒毕露、既刚且直,能手刃仇家,削尽不平,却折在了英雄气短、冲动失智之上。

    然经历过磨练捶打之后,胸臆直抒也无不忿,气机不收径自内敛,杀气未起头颅已断,此时杀人已经心如止水了。

    如今他从阵中感受到的便是这种危险前的蛰伏,杀意被很好的掩藏起来,只在死后才会惊鸿一现。

    可惜了,还差的远呢。

    莲华双目一凛,修行之大终究不在杀人,在乎体悟天地之意,调动万生道力。这,方是道韵的真谛。

    莲华只当桃花收敛了杀意,却未见阵纹当中的阵线的确愈加纤细了,千万游丝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形态重组游离,在桃花座下呈现出从未见过的奇异阵纹,乍见花团锦簇热闹如云,细看则神识都会被吸入其中,化作阵法的养料。

    这已是桃花极尽潜力,所能衍化出来的神级防御阵法,阵法边缘已出现空气断层、生机断绝的夹层,而因阵法的内敛含蓄,占地不大,莲花山的五行精华并未损耗。

    但在并不善阵的莲华看来,此阵也只是结实了些罢了。

    如今,水莲就这般卡在了阵法的凹陷处,不上不下,不进也不退,一缕缕道韵在桃花的控制之下窜入体内,她要用这具皮囊感知道韵,消化它,体悟它。

    莲华已经察觉不对,他发现水莲已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事情忽然变得十分诡异,这水莲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处,收不回也进不去,即便道韵充沛,却如何也奈何不了这个法阵。

    再搞一个出来?莲华一想这事儿便觉得手掌开始有些发抖,可能是因为平日里观想体悟起了作用,这株水莲的诞生已经超出了他的意外,甚至还引发了圣莲的共鸣。

    如若再弄一个出来,不说他的能力有限,他更没有底气能做出一株一模一样的水莲了。如若没上一个好,诸位弟子师兄弟会怎么看他?

    心中有了权衡之后,他径直逼近桃花的阵法,两指并作一剑,飞快地在水莲之上一点……

    这一点,他险些把手指丢在那里!

    平静的阵力在他接近之时忽然变得危险锋利,指尖一点血肉很快便被一层不知名的东西削掉,若非他快,整个手指头都要没了。

    放开神识,他便很快感知到阵法外围的一层死亡空间,简直像是天然的绞肉机一般,没有生灵可以活着进去。

    莲华的眉头重新皱起,生平最讨厌阵法了!他本以为悟了道韵便可保莲花山太平无虞的。

    再没有余念,莲华退后三丈,手中另生出一株透明精巧的水莲。

    这株水莲果然没有前一个惊艳绝伦,它只是淡定地吸收着水则之力,将莲体变得愈加饱满生动。

    第二株水莲生成,很快他手边有了第三株、第四株……待集齐了整整七株,莲华已如干枯的莲子那般萎靡疲累了。

    “去!”

    随着莲华令下,六株水莲旋转着冲向桃花法阵,随着水莲的速度加快,一株株水莲默契地连成了珠子,炮弹般一个推着一个向阵法破去,处在首位的水莲在还未触及桃花阵法之时便足足折损了三四瓣莲瓣,随后才打到了嵌在阵法之上的水莲之上,但只将那株水莲稍微向阵法内部推了一推,连带着阵法也变得更加凹陷了一些。

    果然没有方才那株强韧了,莲华一边调息,一边心想这阵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到底是阵法不是?

    六株水莲齐齐打在第一株水莲后方,又分散开落到阵法上空,每株都携带着浓郁的道韵,像七颗太阳一般将桃花团团围绕着。

    这种连身体都要化作一滩水的错觉越发强烈了,桃花强忍着要化成水的冲动,继续雕琢着手心一株差不多有了水莲形状的阵法。

    阵上有水莲的脉络,模仿了水莲气息的流动,可总归差点意思,不软和不生动。

    桃花手掌一握,瞬间将星辰诀收起来,这样不是个办法。

    她的眼光落在面前的一株水莲上面,阵法像一只灵巧的剪刀将一瓣莲收入阵法之中,很巧地掉落在桃花手上。

    离开了本体,这瓣莲的道韵少了许多,原来这些莲瓣要凑到一起才会有强大的能量么?

    这样看来,呼风唤雨的本事是不是也和莲花的完整形态有关?

    如果莲花在形成之初便是缺失的,还能否产生方才的异象呢?

    桃花的脑袋飞快地分析问题所在,一丝神魂注入了这片莲瓣之中,仔细翻找着其中奥秘。

    因为完全忽视了外间的莲华,桃花丝毫没有注意到莲华已然消失不见了。

    太过疲惫,莲华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扫了光溜溜躺在地上的苦楠一眼,也没了关心师弟的心情。

    “我去休息一下,”他留给历丰一个沧桑的背影,看起来分外的无奈。

    宗主要休息一下再打?!

    历丰诧异地接受了这个信息,顺手拍了令熟一下,痛的令熟敢怒不敢言。

    “瞧你带来的灾星,把宗主累成什么样了!”他望向桃花那个如同蚊帐一般小巧又不占地的阵法,心中感叹一声,真厉害啊。

    英雄皆出在外门,同这女子一比,本宗弟子好像没一个正经玩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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