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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编剧老万

第九十九章 乔龙死里逃生 鬼子一筹莫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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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二奎这晚上一直留守在家,惦记着乔龙他们出去执行任务,和衣躺在炕尾一宿没睡。色蒙蒙亮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盘算着时间也该任务结束了,便蹑手蹑脚地下地,依旧装傻充楞地出门,准备去接应乔龙他们。

    二奎刚刚走出房门,就发现乔龙浑身脏兮兮的,像个黑人一样极其狼狈地趴在门前的地上起不来。他大吃一惊,赶忙弯腰查看,只见乔龙身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擦伤划赡痕迹,浑身被烟火熏灼的黝黑难辨,已经不成人样,嘴角流着血,头部也渗着血。他探探乔龙的鼻息,发现还是热乎的,机警地四下看看,压低声音,惊慌失措地喊道:“乔龙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乔龙却悠悠地睁开眼睛,艰难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微弱声音:“浑身没力气了……”

    二奎想都没想,赶忙把乔龙抱进了家里。

    两人进到家里以后,早已惊动了翠儿娘和春生妹子,她们赶忙把炕收拾好,腾出地方来。二奎把乔龙轻轻放在炕上,急切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发现并没有致命伤,浑身都是些跌打伤,这才轻松地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他给乔龙浑身擦洗了一遍,涂抹了一些跌打损赡药,再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让他平躺在炕上休息。

    乔龙静静地躺在炕上,翠儿娘在旁边轻抚着他的一只手,春生妹子流着眼泪给他喂食着汤药。

    二奎这个时候才费神琢磨起来,一向力大无穷,内力深厚的乔龙,何以会把自己搞得浑身无力了呢?本来是执行任务去烧煤场的,怎么没有烧伤,竟然浑身都是跌打伤?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一脸疑惑地问道:“乔龙兄弟,你们去烧储煤仓,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乔龙平静地:“二奎哥,不瞒你,兄弟这次可是实实在在地从阎王殿鬼门关前又走了一遭啊。”

    二奎关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上都是跌打伤,也不是烧伤,我已经给你敷了药,喝了汤药估计也就没事了。”

    乔龙淡淡地:“翠儿昨晚来不是,南满有一列火车今来运煤吗?也是巧了,刚好就碰上了,我就琢磨着,把这列火车也一起干了。”

    二奎一惊,不解地问道:“你上铁路站台去了?”

    乔龙摇摇头:“没樱我就把煤场上着火的煤,全部给他装到火车上去了。”完,自豪地咧嘴笑了。

    二奎称赞道:“真有你的,那还不把火车都给烧焦了?”

    乔龙淡淡地道:“可我是真没有想到啊,那煤山的火着起来,竟是那么可怕。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着,就连嘴巴都不能张,一张嘴巴估计肯定玩儿完。”

    二奎感觉不可思议,急切地问道:“那你是被困在火里了?”

    乔龙笑笑:“是啊!要不怎么是从阎王殿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呢?”

    二奎不置可否地:“你这家伙就是命硬,阎王爷都不敢收你。”

    乔龙毫无表情地:“我被困在在操作塔上,已经完全绝望的时候,什么也想不了,估计火车还在下边等着装煤呢,就闭着眼睛,拼尽全力打开了所有开关,没想到我竟然把自己也给救了。”

    二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乔龙怔怔地:“当时那姑上想那么多,后来才琢磨,那肯定是其中有一个开关能够逃生自救的。你想想,在那个完全封闭的操作台上,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必死无疑,可偏偏有个逃生门。”

    二奎将信将疑地:“你的那么玄乎,还逃生门。周围都是大火,还能逃得出去?”

    乔龙平静地:“逃生门打开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操作台直接下去就是一个水塘,水塘背后就是山崖,我是跳崖逃生的。”

    春生妹子一直在啜泣,哽咽着:“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娘和妹子了嘛!”

    乔龙急忙辩解:“是山崖,其实就是个土坡嘛!不过,还真应了一句老话,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地面实在太硬了,摔得也够呛。”着话,下意识地双手抱抱自己的双肩。

    二奎终于释然了:“难怪浑身都是些跌打伤呢?”

    翠儿娘却悠悠地冒出一句话:“想想好,怎么出门哩?”

    乔龙悠然道:“娘,我早就想好了,就是家里的傻哥哥给打的。”

    春生妹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发嗲道:“你倒挺会往别人身上推。”

    乔龙笑笑:“只好委屈二奎哥了,谁让他是个傻子呐!今晚兄弟们一定都会来看我,就这个理由好了。”

    二奎故作委屈地:“看看!我这叫什么?有口莫辩!”大家听了,全都呵呵地笑了。

    浅见、野和钱翻译一起带着一队士兵来到操作塔下,打开一道铁皮门,来到水塘边,有两名日本水兵穿着潜水服跳下水塘去打捞。

    钱翻译看到水塘对面的岸边,刚好是倚着一道陡坡而建,忽地看到坡上有碰撞过的血渍,急忙快速绕着走过去,趁着大家不注意,若无其事地用脚蹭着。

    钱翻译站在那里往上看,他所处的位置距离操作台至少要有五六米的高度,距逃生门到水塘的直线距离大约也有五米远,不禁暗自咂舌,由衷地称赞此人好功夫。

    两名鬼子水兵陆续从水里出来,向浅见摇摇头,表示水下什么也没有,一无所获。

    野独自一人从舷梯爬上操作台,认真地查看着各处,摸摸各个按钮,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浅见抬头看着野问道:“野君,上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野疑惑地摇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中佐阁下,从这里看,的确是有人来过,否则自动救护系统绝对不会打开,火车也不会装车。可这个人究竟去哪里了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想不通。”

    钱翻译故作不解地问道:“浅见太君!野太君!难道你们是怀疑,这里有人……”

    浅见打断他的话,认真地:“钱sir,你不懂。这里的操作系统是全封闭的,所以专门设有自动逃生系统。可是我们却找不到逃生的人,就连尸体也没樱”

    钱翻译心里顿时完全明白了,但他依然装作不懂地问道:“我看到这里有一道山坡,逃生的人会不会掉到山坡下边去了呢?”

    野目测了一下距离,摆摆手:“钱sir,你真是太异想开了,别是逃生状态,就是一名顶级运动员从这里跳,恐怕都跳不过去。”

    浅见无奈地一挥手,懊恼地:“回去!”

    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受到浅见掌掴和训斥的邱继财,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他感觉到自己太窝囊了,带着师爷和一队拉尸队员气势汹汹地来到煤矿中心的广场上。

    邱继财怒气未消地站在那里,嘴里有些自言自语地愤愤然骂着:“妈的浅见,鬼子,一有事情就怪老子,煤场着火,这么大的事,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旁边的师爷安慰道:“矿长息怒,这种时候,日本人可不好惹,太君是要您找人呢?”

    邱继财没好气地:“找人也找不到劳工头上啊?你,哪个劳工能有这么大能耐?就算是你拉尸队长,你做得到吗?”

    师爷无可奈何地:“我是做不到,可这种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邱继财不客气地:“万一是什么?万一是劳工里边有地下党。去!马上把各个班上的拉尸队员都给我找来,在班的不在班的,统统找来!”

    师爷应一声:“是,矿长。”回身一招手:“兄弟们!来!”身后的拉尸队员全都围拢过来。

    师爷布置:“去,都骑上车子,把各个地方的拉尸队兄弟们都找来,一个都不要落下。”拉尸队员们应一声,匆匆散去了。

    师爷转身对邱继财:“矿长!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邱继财余怒未消,一拳砸在身旁的一棵树上,骂骂咧咧地:“真他妈的败兴!走!”完,径直走了,师爷紧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邱继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依然消不了气,不耐烦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师爷一手端着一个篮子一手拎着一个罐子走进来,用脚关上门:“矿长,快别生气了,犯不着,先吃了早饭再吧,看这一大早地忙乎。”

    着话,把篮子和罐子分别放在桌子上,从篮子里拿出两碟咸菜,几根油条和几个包子,还有一只空碗,又从罐子里拿出一只汤勺,给邱继财盛了一碗稀饭。

    邱继财这才感觉饿了,大步上前,伸手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煤场的兄弟叫了没有啊?”

    师爷随口道:“都叫了,所有拉尸队的兄弟,一个不剩。”

    正着话,狴犴带着一号井区的两名拉尸队员最先赶来了,一进门就朗声问道:“矿长!队长!正忙着呐,让我们都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邱继财没好气地问道:“你他妈装什么装?储煤仓着火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会不知道?”

    狴犴一脸无辜地:“我在井下呐,真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邱继财不客气地问道:“你什么时间下的井?”

    狴犴随口道:“早班七点钟啊!”

    邱继财再问道:“不到六点储煤仓起火,那个时候你会不知道?”

    狴犴解释:“矿长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一号井口,离煤场远着哩。”

    邱继财再问道:“你们班上少人不?”

    狴犴肯定地:“不少,一个也不少,少人我会跟贾队长汇报的。”

    着话,负屃、螭吻、赑屃、六子、何大嘴、二杆子、四葫芦、大蝎子等一众拉尸队的大头目,陆陆续续都带着自己的兄弟来了。

    师爷不客气地:“人太多,这里放不下,带班的兄弟先留下,其他兄弟先到外边走廊等着。”

    带班的十几名拉尸队员都留下了,其他队员都纷纷涌到外边去了。

    狴犴迫不及待地走到何大嘴跟前,关切地问道:“何大爷,你们储煤仓着火了?”

    邱继财斜睨一眼狴犴,不满地:“我狴犴!老子还在这儿杵着,什么时候轮着你话了?”

    狴犴吐吐舌头,乖乖儿地站到一边去了。

    邱继财伸手一指何大嘴:“你!到底怎么回事?”

    何大嘴干咳一声,迟疑地看一眼师爷,看着师爷不搭理他,惶恐地上前一步,迟疑地道:“昨不是有一辆火车要来矿上装煤嘛?今早上,火车在站台刚一发车,还没有开进煤台,我们几个就都醒来了,当时外边朦朦胧胧的,还没有大亮。”

    师爷冷冷地问道:“那个时候火已经烧着了?”

    何大嘴怔怔地:“还没烧着,当时几个飞贼正在点火呢。”

    师爷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振奋地几步走到何大嘴跟前,急切地问道:“那你看清了?”

    何大嘴摇摇头,嘟囔着:“没有,飞贼全都蒙着脸呐。我们也只能从门缝里看个影子。”

    邱继财愤愤地斥责道:“门缝里?真他妈的!你们班上那么多人,怎么不出去抓他们呢?都被吓破胆了?”

    何大嘴迟疑地:“我们的门是被反锁聊,有两个蒙面大汉就守着门口,根本不让我们出来。”

    师爷冷冷地:“那后来呢?”

    何大嘴怔怔地:“后来,那火就忽地一下着起来了,真他妈也太快了,一愣神的功夫就烧没了。”

    邱继财疑惑地看着何大嘴,没好气地问道:“那么大的火,你们他妈都眼睁睁地看着,怎么就都没事儿?”

    何大嘴怔怔地解释:“那个时候,气刮着的是西北风,咱们工房正好是个背风窝。”

    师爷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们真就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在烧?”

    “少也有七八个人吧,守门的两个人走的时候,我们处在背风窝,不出来还能保住命,出来就会被烧死。当时呛得大家眼睛也睁不开,火烤的又厉害,大家都只好全趴下了……”何大嘴怔怔地,忽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对了,他们还他们是谁了!”

    邱继财一激灵,上前一把揪孜大嘴的衣领:“你快!他们是什么人?”

    何大嘴笃定地:“他们自称是八路军!”

    邱继财一脸愕然,猛地把何大嘴的衣领一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怔地不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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