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瞄了眼轩辕靖,鸾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铭幽不以为意,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臂膀,话语仍旧显得亲密:“一路辛苦。”转头吩咐下人带鸾下去梳洗。

    鸾走后,轩辕靖再无心思作乐,起身道:“夜已深了,侄儿也该告辞了。”

    与铭幽擦肩而过时,铭幽忽然唤道:“阿靖。”

    轩辕靖停下步子,侧头看着铭幽,耳听他道:“孤不希望你和鸾再有牵扯。”

    “皇叔,这是在吃醋?”轩辕靖故作调笑之语。

    不料铭幽却直白的回答:“有点。不过更多的是为了鸾好。你的那位夫人,你自己也知道,难道你想让她来找鸾的麻烦?”

    轩辕靖静默半晌,道:“皇叔多虑了,我与鸾的恩怨,您也是知道的。我哪里还有脸面来纠缠她。”

    “最好如此。”铭幽回望着他,唇角带笑。

    鸾梳洗完毕,带着矛盾的心理回到凉亭,却只见到铭幽一人在亭中抚琴。

    琴声的断断续续、磕磕巴巴,透露出抚琴者心底的不平静。

    抬头见是鸾,铭幽停止抚琴,淡淡道:“阿靖回去了,你很失望?”

    “准确,是松了口气。”鸾坐下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铭幽神色复杂的望着鸾,轻声道:“明你心里还是没有将他放下。”

    鸾望着远处,没有接话。

    “你肯回来,我很高兴。”铭幽适时该换话题,“其实,我真没信心你会回来。”

    “既然是交易,当然要遵守规则。”

    “但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铭幽低低道,“我现在是落架的凤凰,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为何你还要赶来?”

    铭幽紧盯着她,希望她的话能带有几分情义,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然而她的回答却与情义无关,“你得势还是失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遵守承诺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铭幽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话,抬手继续抚琴。鸾坐在一旁,亦不发言,只听着他并不熟练的琴音,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在感慨着什么。

    两人在亭中相伴而坐,直至明。

    重回京城,却已物是人非。

    鸾漫无目的的在坊间闲晃。京城热闹如昔,她的心境却与从前截然不同。想起清晨,曹锦瑟对她的一番冷嘲热讽,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还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铭幽一定要她留在身边。他表现出来的绵绵情意,她岂会不知,但她仍然无法相信,这个擅长伪装的临淄王会对她认真。即便是真的,又能持续多久?

    行至某座酒楼时,严渊忽然从里面走出,对着鸾略微行礼,道:“青姑娘,我家侯爷有请。”

    鸾抬起头,但见轩辕靖正站在窗边朝她轻轻点头。思量片刻,鸾提步跟随严渊进入店内。

    进入二楼包厢,严渊识趣的退出厢房,只留下鸾和轩辕靖同处一室。

    两人相视许久,轩辕靖露出和暖的笑容,指着凳子道,“坐。”

    鸾却是在原地站定,不肯挪步,“有什么话就快。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坐下来慢慢叙旧的必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上来?”似是被她的话语所伤,轩辕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想,有些话我们还是应该清楚。”鸾咬唇道,“阿靖,我们已经结束了,再也不可能了。”

    轩辕靖沉默半晌,才应道:“我知道。我不是刻意在这等你。我的朋友刚走,我起身就看见你在下面,所以……”

    “阿靖,你哥哥是我杀的。”鸾打断他道,“我想我不应该瞒你。”

    听了她的话,轩辕靖吃惊的紧盯着她,双手不自觉握成拳状,“我……我明白。”

    明白什么?是明白她的家仇必须报,还是明白自己的兄长必有此下场;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鸾等了许久,不见他有别的话,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如果你无话可,那我告辞了。以后……”顿了顿,继续道,“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转身欲走,却听身后的轩辕靖道:“鸾,你……你喜欢十三皇叔?”

    本想否认,谁知出口竟变成“是。”鸾被自己的回答怔住,转而想到这样的答案也许更合情合理,也更能让轩辕靖彻底死心。

    “是吗。”轩辕靖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如果是真的,我只能希望他能好好待你。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死心,那大可不必谎。鸾,我一直认为你应该是属于山野的清泉。京城也好,王府也罢,对你来都不过是困住你的金丝樊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往这笼子里飞?不过,你要真的是喜欢上皇叔,那我就无话可了。”

    “我最难过的时候,”鸾回想起那些从前,“是他陪着我,一直在帮我。”

    如果不是轩辕靖提起,她几乎都要忘了,是铭幽一次次从胶东王手里将她救下;也是铭幽将她托给曲荷照顾;还是铭幽,私入京城,陪着伤心欲绝的她在月下痛饮。就连最后能用胶东王的人头祭奠父母,也是靠了他。无论他的目的如何,但那些日子,如果不是他,她无法想象今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一想,鸾才发觉,原来自己与铭幽之间的牵扯远胜过与轩辕靖之间的纠葛。原来,陪在自己身边的一直都是铭幽。

    “既如此,那么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也希望你将来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轩辕靖道,越往后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简直几不可闻。

    鸾拉开房门,快步离开。心里明白,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回到别府,已近黄昏。鸾踏着夕阳的余晖步入自己居住的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花树下独自饮酒的铭幽。

    见到鸾,铭幽有几丝愕然,转瞬又露出粲然的笑容,“回来了。”对她的去向以及做了些什么,只字未提。

    鸾点头,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把轩辕靖的事告诉他,“我今见了阿靖。”

    “是吗。”铭幽的笑容变得有些僵,却没有追问他们为何见面,又了些什么。

    “我们已经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见面。”鸾继续道。

    铭幽显然松了口气,笑容再次变得灿烂,“你逛了一,想必也累了。我让玉兰给你备下热水,你梳洗一下,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鸾随口应了一声,看着他站起身朝院外走去,当他与自己擦肩而过时,鸾侧头看着他沉默的身影,心募的一沉,似乎有什么期待落了空。

    正疑惑着自己是怎么了,已走到院门处的铭幽忽然转过身疾步走回她跟前。

    “怎……”

    话未完,整个人便被他拥入怀中,紧紧箍住,力道之大,像是怕她会凭空消失一般。

    鸾被他突然而至的动作震得大脑瞬间空白,不知接下来该作何反应。耳边又传来铭幽的声音道,“你没走,真是太好了。”

    紧箍住她的双臂似乎松了松,鸾正想退出他的钳制站直身体,嘴上忽然一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鸾再次陷入空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快要飞上了九重……

    她怎么就那么没用,眼睁睁、呆愣愣的任他轻薄?她应该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的,为什么当时就没有想到这点?

    懊恼的泡在热水中,想起刚才那一幕,脸上似被火烧过般,又红又烫。

    又羞又恼的朝水面打了一拳,溅起水花一片。

    “姑娘这是怎么了?”给鸾拿衣服进来的的玉兰疑惑道。

    “没什么。”鸾赶紧掩饰,为防止她继续追问,鸾没话找话道,“对了,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青姑娘你刚出门,王爷就过来了。”

    “早上?”

    原来他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玉兰点头道,“王爷在这院子里头等了你一。奴婢让人去寻你回来,王爷又不肯。”

    想起他的那番话,难道他以为自己不告而别?所以,她回来时,他的惊讶那么明显,还有后来的吻……

    鸾的脸再次红透,心里却觉得好笑,原来轩辕铭幽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这一日是陆蜻蛉祖父的七十大寿,铭幽与陆蜻蛉一起去往陆府拜寿。

    陆老太爷年轻时可谓文武双全,曾官至兵部尚书,后以年事已高为由,坚决辞去官职,在家颐养年。

    老太爷虽然辞官已久,然而军中大部分将领早年皆出自他的麾下,得过他的提携,加之陆蜻蛉的兄长刚刚被朝廷擢升为太尉,所以,老太爷虽想过个清静的寿辰,前来拜寿的人却络绎不绝。整个陆府从清早便开始鸡飞狗跳,直到黑,府内仍然人声鼎沸,嘈杂不已。

    铭幽找了个不大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冷眼旁观。瞧着不断被抬入的贺礼几乎快要将整个院子堆满,又瞧着不停涌入来贺寿的人们,或为巴结或为感恩。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陆太尉将所有递来的拜帖与贺贴全部挂在院中那颗玉兰花树上,远远望去,大红的拜帖在夜风中轻轻抖动,高高红红的一树极尽张扬。

    铭幽忍不住摇头,刚在想这位兄长也太爱显摆了些,耳畔便传来一声轻叹,“烈火烹油。极盛之后便是迅速衰败。”

    铭幽侧过头,原来是陆老太爷正同样望着院中那棵张扬的花树抒发感慨。

    “爷爷。”铭幽起身,对老太爷行子侄之礼。

    “王爷。”老太爷似乎这才发现铭幽,忙以臣下之礼相还,“老夫并不知晓王爷在此,若有怠慢……”

    “无妨。”铭幽坦然受下他的行礼,“孤不过是有些乏,找个角落偷个懒。爷爷您在这里是……”

    “躲清静。”老太爷捻着白须道,“蜻蛉呢?”

    “和府上的内眷在一起。”铭幽回道。

    “子孙辈里,老夫对蜻蛉最是偏疼。”老太爷顺着话头道,“只是可惜,可惜蜻蛉不是男儿,若她投身为男子,一定能强过老夫。”

    “蜻蛉一直都爷爷您是最疼她的,看来,她所言非虚。”

    老太爷自顾自的继续道:“所以,老夫相信,蜻蛉的儿子一定不会差。”

    这无疑是催他们快快生养下一代,铭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笑了笑。心里却明白,光是婚姻的联盟在老太爷看来显然不够,如果没有血缘的纽带,陆家与他的结盟会随时崩溃。难怪陆家到现在都摇摆不定,还在观望。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牢不可破的关系,即便是血缘,也并非不可扭断。

    知道铭幽也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话只需点到即止。老太爷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指向那棵招摇的玉兰花树,问道:“王爷怎么看?”

    铭幽配合的转头看向花树,淡笑道:“难怪人,下武将皆出陆门。兄长或许只是为了炫耀,不过,如此高调张扬,只怕会招来横祸。”

    “所以老夫想让勇儿辞去太尉一职。”老太爷点头道,“其实陆家不过是一点虚名而已。老夫隐退已久,自老夫辞官之后从不与从前的旧部来往;太尉一职早就是个空架子。京城里可用之兵也就是禁军和南北两军。如今,禁军交由陛下心腹统领,南北两军则被牟家牢牢掌握……”

    “既如此,爷爷也无需担心。只要牟家掌有实权,这些虚名,太后也不会在意。”

    老太爷炯炯有神的双目看了铭幽许久,方才笑道:“人老了就有些糊涂,起话来就有些颠三倒四,不知所谓,王爷莫怪。”

    “怎么会。爷爷老当益壮,怎会糊涂。”铭幽笑得亲切斯文,瞟了眼院子里忙乱的身影,转换话题道,“他们似乎要给您拜寿,正四下找您。”

    老太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忙道:“是。老夫先告辞了。”

    含笑看着老太爷远去。虚名。铭幽想到,正是因为只沾了个虚名,所以要另择良木,将虚名变作实权吗?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血缘联系,即便他临淄王成不了事,他们也会想办法为这个流着陆家血的皇室后裔拼尽全力?

    寿宴中,铭幽同往常一样与众洒笑拼酒,未几便醉得不醒人事。陆蜻蛉见状只得早早退席,命人将他扶上马车,自己与娘家人告别之后也上了马车,往别府行去。

    马车开动之后,铭幽方长舒口气,坐直身子,朝陆蜻蛉笑道:“要不装装样子,今晚非得让你兄长灌醉不可。”

    陆蜻蛉望着铭幽道:“王爷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猜想陆蜻蛉可能又从陆家得到什么消息,铭幽反问道。

    “王爷在宫中也有耳目吧。”陆蜻蛉不肯直接回答,“你会不知道陛下近日的动向?”

    “哦。”铭幽继续装傻道,“你知道?”

    对他的装傻无可奈何,陆蜻蛉摇着头道:“陆家能知道,太后也一定会知道。”看向铭幽的眼里充满期待。

    这次,铭幽不可能再装傻,沉吟半晌方揭穿她的意图:“你不会是要孤王去太后跟前密告以取悦太后吧。”

    “当初陛下就想让曹恪出任禁军统领一职,是妾身让锦瑟妹妹劝阻他哥哥接下此官职的,那时妾身便猜想,陛下一定有什么心思。如果妾身能够猜到,太后又怎会猜不到。后来,陛下又调任长乐侯为卫尉,掌管宫门守备。这一内一外全是陛下的人,太后岂会不防?更何况,长乐侯的夫人又与其不和,您真的认为这件事能瞒得住太后?如果王爷您不先行表示忠心,等到陛下事败,太后只怕会将王爷也牵连入内,这样一来,京城内的轩辕子孙只怕都难逃此劫……”

    “事先知晓,有防备,也未必会赢。”铭幽冷着脸道。

    “若是陛下赢了,王爷日后岂不是更难成事。”陆蜻蛉道,“妾身知道,王爷虽想坐收渔利,却并不想向太后摇尾乞怜。不过王爷,成大事者怎可拘泥节。难道您真的想就这么待在京城被人监视一辈子?要逃离京城,培植自己的势力,这是个好机会,利用他们的互斗,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孤王会考虑。”铭幽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知道再下去,会引起他的反感,陆蜻蛉乖乖闭嘴。她相信铭幽能够分清这其中的利弊,同时也在心底计量,如果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她得想什么办法才可让他肯向太后低头屈膝。

    鸾望着满繁星,伸出食指在半空描摹那些可以连成图形的星星,借此打发时间。期间,她不时看向院门处,等着铭幽回到别府像平日那样进入这座院与她聊上一会。

    睡前与他聊聊似乎已成了习惯。今日一早,他便去了陆府拜寿,一日未见,鸾竟觉得日子变得漫长和无趣。即便很多时候,所谓的聊根本就是他他的,她未必会听也未必高兴回答,但今日,忽然没了这项活动,她心里竟空落落的。

    从院门处传来脚步声,鸾高心侧头看去,发现走进来的不是铭幽,而是曹锦瑟,心里募的一沉。

    “在等王爷回来?”曹锦瑟一改往日的嘲讽,竟满面带笑。

    “有事?”鸾语气冰冷。

    “没事。”曹锦瑟笑吟吟在她对面站定,“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一声,王爷已经回来了。不过,你不用等了,他不会过来的。”

    鸾冷眼瞧着她,等她继续。

    “王爷已经在蜻蛉姐房里歇下了。”

    “哦。”鸾淡淡应道,“那你今晚还得继续数星星了?”

    “你什么意思?”曹锦瑟脸色大变。

    鸾起身回房,将曹锦瑟的谩骂全数关在门外。心里却是一阵揪痛。她怎么就忘了,他是有妻室的人?

    细雨霏霏,鸾心神恍惚的立在廊下呆望着院里被雨水冲洗得异常洁净的花木。

    昨夜辗转难眠。从听了曹锦瑟的话开始,心头便如同堵了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不再顺畅。即便早就清楚自己不过是他身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真的从旁人嘴里得到证实,心底再明白,准备再充分,也还是心酸。

    雨雾中出现铭幽欣长的身影,鸾看着他脸带笑意朝自己行来,心底忽然又气又恼,气他的多情,恼自己的不争气,倏然转身回了厢房,用一扇门扉将自己与铭幽隔离开来。

    鸾出乎意料的反应,让铭幽有些摸不着头脑。转瞬便明白过来,疾步上前敲门道,“鸾,你没事吧?”门内一片寂静,铭幽试探道,“你,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胡!”门内激烈的反驳,接下来却再无言语。

    铭幽越发的肯定,“你心里是有我的。”心底涌出狂喜,“你是喜欢我的。”

    “胡袄。我只是看着你烦,不想看见你而已。”

    “鸾……”

    “我求求你,”房内的话语不再冷厉,口气陡然间软了许多,“你让我静一静,行吗?”

    “好。”铭幽怕把她逼急了,她会撒丫子跑人,只得一切都顺着她,“你慢慢想。我过会儿再来……”

    “我今一整都不想看见你。”鸾没好气道。

    “也行,那我明再过来。”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鸾的世界重又安静下来。

    背靠门扉,鸾胡思乱想了很久。她想离开,又心有留恋;就此留下,又心有不甘。纠结在留下或离开的矛盾中,难以决断。

    正想着,有脚步声在门外停驻,接着便是“笃笃”的敲门声。

    “我不是过不想见你!”以为是铭幽去而复返,鸾气道。

    门外似有迟疑,片刻后,温婉的女声从外间传入:“青姑娘,是我。”

    鸾愣了愣,方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忙回身拉开房门,果然见陆蜻蛉站在门外瞧着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王爷刚刚出了门,所以我才来找你。”陆蜻蛉步入房内坐下,开门见山道。

    “您找我有事?”鸾提起桌上的茶壶为她斟满茶盅。

    陆蜻蛉也不客气,端起茶盅轻抿一口,接着道:“锦瑟跟我,你心里难过……”

    “我没樱”鸾急忙否认。

    陆蜻蛉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笑了笑,道,“别否认了,都写你脸上呢。”

    鸾被她得有些尴尬,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难过?

    陆蜻蛉继续道:“我想你大概需要散散心,所以,我打算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什么地方?”

    “宫里。”

    换了身鹅黄裙衫,稍微收拾了下便跟着盛装打扮的陆蜻蛉进宫请安。

    这是鸾第二次入宫。上次不过是在外宫转了转,这次才是真正进入内宫禁苑。然而,鸾对皇宫早已失了兴趣,从前好奇的四处张望是为了回去向父母炫耀,如今,她要向谁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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