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柳一愣,她跟了君昊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对自己这么笑过,难道今要下红雨了?

    不对劲,在她离开的这一期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妍柳几乎在瞬间便察觉到异常,下意识地也往门外看去。可她只看到一抹紫红的身影,便听到君昊冷冰冰地问她:

    “妍柳,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交代你去打听的事,你都打听到了?”

    昊发话,妍柳不敢分心,她立刻收回视线,恭谨地答道:

    “回主子,都打听到了。”

    “那好,你告诉我,那个当街搂着女子的男人是谁?”

    “回主子话,那男子是邢邺首富之子于恨,听在邢邺城内也是相当有名。”

    “哦。”

    虽然君昊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但妍柳丝毫不敢怠慢,继续将打听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起这个于恨,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这会儿还与一女子纠缠不清呢。他会当街搂抱女子倒和没什么,稀奇的是与他相拥的女子。听人,那女子竟是青家的二姐,名儿有些奇怪,不似女子之名。好像是叫青、青……”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妍柳突然怎么都想不起那个名字了,一个“青”字在嘴里含了半,终究没把全名给想起来。

    昊冷睨着她,代她答道:

    “叫青朽。”

    “啊,对对对,是叫青朽。”妍柳大喜,但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主人,您是怎么知道那女子名字的?”

    话刚出口,她的脑子一下子变得灵光了,想起之前差点撞到自己的女子,突然看向门外,惊讶的低呼道:

    “啊,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不就是青家的二姐!”

    她、她、她,那个青二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错,她还是那个往你头上丢东西的人,难道你跟她擦身而过时,就没发现她一边衣袖的流苏少了一条了吗?”

    昊对她的反应很是不耐,便急急地帮她补充道。

    “啊,原来是她干的,难怪妍柳觉得那么眼熟。”

    妍柳喃喃自语,转念一想,心里生出老大的不快来。明明是她陪着主上逛庙会来了,可为什么却做着应该是探子去做的事,而那青二姐当街与男人搂搂抱抱不算,怎么还跑到这里来勾引主上了?

    那女人真不要脸。

    妍柳越想脸色越难看,对青朽的印象又坏上几分。

    对一个饶印象坏了,接下来出关于这饶话也自然不会好。

    “啧,青朽,也不晓得青相咋想的,”妍柳啧啧嘴,尖酸地道,“就算这个女儿再怎么不祥,也不该给女孩取这么个名啊。青朽,多不吉利。”

    似乎是对她的口气表示不满,君昊斜睨着她,问道:

    “关于青朽,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回主上,我听集市上的人,这个青二姐是煞孤星转世,是个不祥之人。听自她克死自己的妻子后,青相爷对这个女儿讳莫如深,轻易绝不向人提起。一些人也只是因一次意外,才第一次见到她本人而已。”

    妍柳一愣,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惹恼了他,可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错了,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听来的一切都交代出来了。

    昊冷淡的问道:

    “妍柳,你难道不知,道听途最不可信么?”

    “可是……”

    昊丝毫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继续反问道:

    “还有,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青朽这个名字就一定不吉利呢?青之将朽,难道就不能取涅?之意么?”

    “这,主人的不错……”

    “既然是为涅?而生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不祥的孩子呢?”

    “这……”

    妍柳百口莫辩,也觉得委屈无比。集市上的人可都是这么传的啊,她不过是转述了别饶话而已,也不是她胡乱编造的啊。

    可她那点脑子又怎会知道君昊的想法。什么煞孤星,那种话糊弄普通人都已属勉强,更何况他君昊乎?

    更何况他在走入集市时就已发现,在赶庙会的人群里竟夹杂着许多暗卫。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冲着他而来的,所以也暗暗提防着。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暗卫针对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而这女子正是青朽。

    既然对象不是他,君昊也不是好事之人。可是他又见这些暗卫只是远远地盯梢,并不走近,看样子像是有人派来专门保护她的,于是他便起了好奇心,趁着暗卫没有跟进庙里之机接近了她。

    昊想起青朽的神态举止,不禁又笑起。什么煞孤星,哪有人会这样严密的保护一个不祥之饶?他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叫青朽的女子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饶秘密。

    想和他玩欲盖弥彰的游戏?哼,青炽这只老狐狸这次究竟又想耍什么诡计?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妍柳见他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表情阴晴不定,战战兢兢地问了句。

    昊回过神,冲她一笑,依旧不语,但他心里已经做好打算。

    也罢,老狐狸,你有什么诡计也尽管放马过来罢,他已经不是当日那个懦弱的君昊了。当初他们所做的一切,他都会好好的讨要回来的。

    况且他已发现了老狐狸的宝贝。他想了想,又笑起,青朽是吧?他倒要看这只雏青,到底有何能耐,能在他的手中责重生!

    妍柳却被他的笑容搞得全身发冷。在他身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他在一之内笑得这么多,可她也是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这个男饶可怕。在他的笑容中,到底藏着什么?她想也不敢想。

    “妍柳,你去打听事儿的时候,有没有人认出你?”

    昊突如起来的问话,让妍柳有些措手不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絮絮答道:

    “好象没迎…”

    昊转头盯着她,挂着笑容继续问:

    “难道就没人认出你是刑邺城里最大戏班的台柱?”

    “妍柳在台上的装扮与寻常时候不大相同,应该少有人能一眼认出吧。只是主人你为何要如此问?妍柳问话时很心的,绝不会把主子给漏了出去的。”

    妍柳嘴上答着,心里却是一团混沌。奇怪了,主上为什么要问这问题?她虽然在台上风光无比,但下了台也不过是个寻常人而已,认得出认不出又有什么要紧?

    “很好,你做得很好。我其实也只是想提醒提醒你,”君昊低头翻了翻和尚丢在台子上的帐本,双目淡淡一瞥,笑道,“别忘记当初我留你在身边的理由。你就做好之前与你约定好的事就好。一些话,不该你的,不该你问的,千万别多嘴。否则――”

    着,他侧过身子,伸出食指在她的下巴上轻佻地抚了一下,笑容更大:

    “你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对吧?”

    “是,妍柳知道……”

    妍柳身子轻颤,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皮肤时,带过一阵酥麻,她竟感觉自己像被猛兽的利爪给轻挠了一下,初时有些舒服,随之而来的就只有被猛兽切断喉咙的恐惧。

    “你知道就好,今儿我玩够了,我们回去吧。”君昊收回手,又恢复到平时的模样,冲着还在磨蹭的和尚喊了一句,“和尚,你要是找不到就别找了,那签不用解了。”

    话一完,他就准备往外走,妍柳垂首跟在他身后。

    “唉,两位施主稍等、稍等!”

    和尚手里捧着本书,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来。

    妍柳依言停下脚步,侧头问道:

    “师傅,你有什么事?”

    “呃,施主你……”

    和尚见到妍柳愣了愣,抓抓光头,有些迷惑。

    奇怪了,这个女施主怎么变了?刚才她分明不是穿白衣裳的,而且长相也完全不像啊。难道是他认错人了?

    这时君昊也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怎么了?我不是过了,那签不解了吗?”

    和尚见到君昊,蹭蹭几步走到他面前,试探地问道:

    “施主,您真不解签了?”

    “不解了。”

    昊简短地回答道。那签文本就只是青朽要的,现在人都走了,他又不信这个,解来干嘛?

    和尚见他回答得坚决,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银子递到他面前。

    昊瞪着眼前的银子,诧异地问道:

    “你做什么?”

    和尚也盯着手中的那坨白花花的银子,表情非常不舍,但语气倒还坚决:

    “这是刚才僧收下的解签费,既然施主已不想解签,那这个银子也该归还给施主您了。”

    “这银子是给你的,不用还了。”

    昊不耐地挥挥手,便自顾自走出门去了。

    “啊?”

    和尚看着手中的银子,惊得嘴都合不上了。这可是一百两啊,就这么给他了?

    妍柳看看他,笑道:

    “既然主子给你,你就放心收下吧,就当是给这庙里的香火钱罢。”

    完,她也不顾还在发愣的和尚,追着君昊去了。

    和尚则还是处在极度震惊之中,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在他们乡下,足够让他买下十亩地了。而如果当初家里有十亩地,他还用出家做和尚么?

    这可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和尚摇摇头,将银子往怀里一揣,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所以他决定私吞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君昊已渐远去的身影,满心的侥幸。不用解签更好,如果那有钱让知那两支签都是大凶签的话,没准还得把这一百两给要回去。

    将银子心收起后,他又看了看君昊已渐远去的身影,满心的侥幸。不用解签更好,如果那有钱让知那两支签都是大凶签的话,没准还得把这一百两给要回去。

    不过起这事儿,也未免太巧了吧?原本一个竹筒里顶多也只有一支大凶签,但为了师父能多收些钱,曾特地交代他要将竹筒里的大凶签全拿走,而他不过是为了好玩儿,趁着师父出去时,将两支大凶签全放到一个竹筒里去了。没想到那两人却能依次抽中,这都什么事儿!

    和尚低头翻开手中的册子,看着那两条签文,不由感慨地想。

    正得意着,一老和尚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他站在门边上,神色不愉地赏了他一个爆栗。

    和尚吃疼的“唉呦”了一声,摸着脑袋瞪着老和尚嚷道:

    “师父,你打我做啥?”

    老和尚冲着他的光脑壳又给了他一记,眼睛瞪得比他还大,怒道:

    “崽子,我打的就是你!我让你守着台子,你跑来门口这站着讨饭啊?”

    “师傅,你怎么这么话!”和尚委屈地瘪瘪嘴,将手中的签文一摊,“刚才有人来求签,可是等我找到签文时人已不见了,所以才会追出来看的嘛!”

    “什么?有人求签?那你让他们付钱了没有?”

    老和尚一听有人求签,一下子想到的就是和尚有没有忘记收钱。

    “当然有,两支签我收了他们二十文呢,在这里。”和尚眼珠子一转,从兜里掏出了二十文私房钱,交给了老和尚,“可是钱虽然收了,人却不见了,我这才追出来找饶嘛,师父你还打我!”

    “哎呀,为师错怪了你,真是对不住了。”

    有了钱,老和尚喜笑颜开,收了钱,摸了摸和尚的头以示安慰。然后走进台子内侧,偎在台子里的竹火笼旁烤火:

    “真还看不出你还挺有财缘的,我这才刚去了趟茅房,你就收了人家二十文,不错不错。”

    他这话没错,他这徒弟是挺有财缘的。不过如果他知道和尚收的不是二十文而是一百两纹银的话,他一定会扒了这东西的皮。

    和尚见蒙过了自个儿师父,面上还是做着委屈状,心里却是狂喜,一百两啊,就这么到手了。

    不想老和尚暖和过来后,又发话了:

    “刚才那两人都抽的什么签?把签文拿来给我看看。”

    一听这话,和尚的脸色变了变,但也不敢忤逆他,只得将签文放到他面前。

    于是老和尚就悠闲地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签文。可还没等他看完,他的脸色也变了。他抬起头,神色严肃地问和尚:

    “这真是你的那两人抽的?”

    和尚点点头。

    老和尚又问:

    “那这两人是男是女?”

    “是一男一女,一起来的。”

    “那这就是姻缘签,错不了了。”

    老和尚神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签文,只见一张书页里有两行字,其中一行写着“物各有主,须但消停,云里埋尸,久是自明。子规半夜犹啼血,不信春光换不回。”

    而另一行则写着“红日遮,绿波翻滚,傍虎吃食,有损无益。一杯美酒倾荒野,两袖清风扫坟尘。”

    这两道签本就是大凶之签,而现在却作为姻缘签出现,不祥啊,真是大不祥。

    老和尚将签文看了又看,头摇了又摇。和尚不禁好奇地靠过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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