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却煞有介事地点头道:

    “对,猪,我看那些猪,几乎全被这人给整得要残废了,我正想找他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呢。”

    “是么?”

    青朽听了也是大惊失色,这猪可是丽娘的心肝宝贝,平时就无比心的伺候着,因为她还指望着拿这几只猪换钱呢,要是这一下给折腾坏了,她一定会疯聊。

    想到这儿,青朽也顾不得别的了,一转身赶紧往猪圈方向跑,她得亲眼看看那些猪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她一走,院子里就剩下男孩与君昊他们对峙。

    “趁那滥好人走了,我们是不是该开诚布公地些事儿了?”

    男孩往后望了一眼,确定青朽走远了,才痞痞地笑着问道。

    “混帐,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家公子这么话!”

    刘峥虎目圆瞪,看那架势,像是想扑上前,将男孩吃了才甘心。

    “刘峥,你莫要多嘴。”

    昊适时阻止,面对男孩时,面色依旧和蔼:

    “开诚布公?呵呵,兄弟什么呢,吴某怎么听不明白。”

    昊露出一脸迷惘,但他这表情最多只能骗过青朽,像男孩这样的人精,只需一眼,就知道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人以为装傻,就能骗过他?哼,他即使要骗,也不先去问问徐梓阳是何等人物。他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中长大的,有什么人能骗得过他的法眼?

    男孩一边不屑地想着,一边也不紧不慢地道:

    “吴公子听不明白么?那的清楚一些好了。吴公子究竟是何身份,对的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公子与青二姐偶遇,那或许是缘分使然,的也不多。但是,你若是别有目的地找上她,那就别怪的不客气了。”

    “不客气?哈哈,就凭你?”刘峥冷笑着睇着他,不屑地道,“你算得了什么,竟能对我家公子不客气?那你放马过来吧,先过了我这关再罢。”

    “呵呵,你的身手撩,的怎么打得过你。其实的只是想,那女人虽笨,但也算对的有恩,如果你们打算伤害她,那就请回罢,因为的就算拼命也会拦住的,胆大的,也怕拼命的,不是吗?”

    “你!”

    男孩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刘峥闻言一怒,抢身上前。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要打的么?好让人害怕哪。”

    男孩嘴上咋呼着,身子往后一退,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紧盯着刘峥不放。

    “刘峥,你退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君昊终于开了口,他是想不到男孩年纪,却有如此气度与心计,真可谓是个人才了。而青朽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还真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且不这男孩是否是那老狐狸安排的眼线罢,但或许有些事,他是该重新做计划了。

    如是想,他的视线又落在男孩的身上,见男孩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不觉笑起,眼中尽是激赏:

    “兄弟,你年纪就这般聪明,真是让吴某佩服。不过我与青姑娘会在这里相见,确是偶遇,而且吴某对她也并无半点恶意,你大可放心。若刚才我的随从不慎冒犯了兄弟,还请兄弟见谅。”

    什么?他自己接近青朽没有恶意?会有人相信才有鬼。

    男孩状似无聊地掏掏耳朵,嘴里嘀咕道:

    “没有恶意就好,的也是先把丑话前头罢。”

    “呵呵,难得兄弟如此细心,青姑娘若知道你如此关心她,她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此话一出,君昊自己也觉得好笑。按理,男孩这般举动早该触怒他的,可是他直到现在还能这般平静地扯慌,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的?难道,自己的心里就这么想扳倒那只老狐狸,甚至不惜为此忍受一切?呵呵,真是匪夷所思。

    可这恭维的话落到男孩的耳中,却谁他关心那憨头了?那憨头没头没脑的,只会给人惹事。若不是怕欠人人情,他才不管那女饶死活呢!男孩飞了他一眼,不悦地想。

    不过话回来,他徐梓阳也不是什么多疑之人,关于这位吴公子的突然出现,一开始他也并没有往坏处想。但是直到那个随从刚才拦猪时不经意流露出的高手架势,让他备感蹊跷。

    别看猪平日里愚钝至极,但一旦受惊发起飙来,有时连狼也挡不住的。而这人出手快且狠,几乎只用了几招,就将那几只猪给制服了。

    这人身手如此撩,身份一定非比寻常。而这么个了不得的人物,竟然甘心为那姓吴的做随从,可见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吴公子,来头一定不。

    而就这么个大人物,却会在这里与那憨头姐“巧遇”,就算现在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他也绝不会相信。

    可是即使他不信又能怎样,他已将狠话撂下,人家却这么不软不硬地将他的话给挡了回来,他就是再无礼,也不能继续扯着人不放吧?

    唉,他会变得如此心眼,都是那笨女人害的!

    男孩想来想去,思绪又回到了青朽身上,不觉又烦躁了起来。

    他这厢正懊恼不已,那厢就见青朽从后院走了出来,看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丢了啥宝贝,就连被赶出家门时,他也没见她这么愁过。

    男孩一见她这样,眉头也锁了起来,待她一走近,便直着嗓子对着刘峥一阵喊:

    “对了,这猪的事儿,我看也得好好解决一番,你把猪整成那样子,等主人回来后,我们也不好交代。你就,现在该怎么办吧。”

    “什么?谁打死谁赔钱?”

    刘峥正因被派去做猪倌的事而不满呢,听男孩这会儿还要他来赔,顿时火冒三丈:

    “你现在的意思是要我来赔?可那猪分明是你们放出来的,我之所以会出手,也是为了帮你们脱围,这猪死了只能怪你们不心,你凭让我们赔?”

    “刘峥,稍安勿躁。”

    昊却对着刘峥使了个眼色,复又对男孩好声好气地道:

    “兄弟,既然是吴某的人犯了错,那吴某一定会负责到底的,可不知兄弟要我们赔多少呢?”

    “唉,公子你能出多少呢?”

    男孩斜着眼看他,状似不信。

    “梓阳,不许胡闹。”

    青朽一听男孩嚷嚷,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

    虽然她正发愁着该怎么处理那两只死猪呢,又虽然那猪确实是那随从杀死的,可归根结底,那些猪确是她不慎放出的,人家出手,那叫拔刀相助。而他们俩也是托了人家的福,好容易才得以脱身,这子又怎么可以责怪帮助过自己的人呢?

    “唉,你快放手,脏死了!”男孩火大地拨开她的手,怒道,“谁在胡闹了?你都看到谁在胡闹了?我这是在帮你。你在这过了这么多,那母夜叉的脾气你还没摸透啊?等那她回来看到那些猪死了,她非把你赶出门不可!到时你又得无家可归,那可别来找我!”

    “那也不能抓着什么人就胡乱向人要钱啊。”

    青朽气恼地点着他的脑袋道:

    “这事儿是我惹出的,人家吴公子他们是为了帮咱们,才会不心把猪给杀死了,我们怎么可以不知好歹地找人家要钱!”

    “但是猪已经死了,等下你怎么向人交代?如果让你赔钱,你赔得出吗?”

    男孩气鼓鼓地瞪着她,问道。

    “这个……钱我是没有的,”青朽想想,有些为难,“可是好好的话,应该没事的……”

    “好好?你认为这是好好能解决的事吗?”

    男孩差点被她的辞给气倒:

    “你可知这一只猪在寻常人家意味着什么吗?你没钱赔裙还罢了,竟还指望着与人好好谈就能解决?我青二姐,这十几年来,你过得也太真点了吧?”

    “可是,吴公子他们是好人……”

    男孩的话的确得没错,青朽的脸被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也无从反驳。

    而男孩正在气头上,他越看青朽那软弱的模样就越生气。又见她认定君昊是好人,更是怒不可遏:

    “好人?你看谁都是好人,到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你就巴着你的好人过日子吧。”

    罢,男孩愤恨地一跺脚,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君昊,然后连看也不再看青朽一眼,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梓阳,你别走――”

    青朽见他生气地走了,也赶紧追了过去。

    可没想她越是喊,男孩却越是走得快,到最后竟跑了起来,等青朽追到大门前时,他便已经跑得没影了。

    “梓阳!”

    青朽站在大门处,懊恼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子口,满心的无奈。其实她并不想伤害他的,她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她看那位吴公子不像是什么坏人,他没必要这么人家吧?

    “青姑娘。”

    不知何时,君昊已站在她的身后,像是怕吓到她似的,轻轻喊道。

    “啊?”

    听见君昊的声音,青朽闻声赶紧回头,见到君昊正站在自己身后,不免吓了好大一跳:

    “啊,吴公子,吴公子你怎么跟着出来了?”

    “对不起,是不是在下突然开口,吓到姑娘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见她一脸受惊的表情,君昊满怀歉意地道。

    “哎,吴公子你这话这么的,我怎么会被你吓着呢,是我自己走神了。”

    昊的话让青朽好一阵难为情,想想也是,自己撇下了客人跑了出来,这叫什么事,于是慌忙解释道:

    “好端赌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吓着,公子你不必在意。倒是青朽只顾着自己的事儿而怠慢了吴公子,真是过意不去。”

    昊温柔笑道:

    “你没吓到就好,其实姑娘不用对吴某这么客气的,今儿个在下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该过意不去的,应该是在下才对。”

    “客气?这才不是客气呢,我也是实话而已,其实真正惹麻烦的人是我,连累了公子还有梓阳跟着遭殃才对。”见他提起这事,青朽也是满心的愧疚,“梓阳那孩子本性并不坏,他刚才会对公子的那些话,也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令他太生气了罢,所以才会迁怒于你,公子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其实他的也没错,你是该心些的。”

    昊眸光一黯,语气变得一本正经,笑容也收敛了不少:

    “毕竟坏人不是凭眼睛就能分辨出来的,姑娘还是心为好。”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知道的。可是,”青朽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问道,“那……公子你是坏人么?”

    “……”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诩能言擅辩的君昊在那一瞬间,也只能瞪着她,却愣是不出话来。

    青朽却穷追不舍:

    “既然你们都劝青朽要随时防备着别人,那公子你告诉青朽,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青姑娘……”

    昊盯着青朽仔细打量,见温暖的冬阳映在她眼中,倒映出点点碎光,他心情却突然变得阴郁无比。

    是啊,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不能否认自己接近她,确实别有目的,这样的他对于她来,应该算是坏人吧。可即便如此,他就该向她坦承自己是坏人吗?

    昊紧皱浓眉,越想越苦恼,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所能感受到的最真实的无奈吧。

    没得到他的回应,青朽也不在意,自顾自幽幽叹了口气:

    “青朽知道这世上有不少坏人,但还是相信好人总该比坏人多的。可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提醒我这世界就没有一个好人,甚至连身边的亲人也不能随便相信呢?这样老是防备着人过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呢?”

    “姑娘所言甚是。”

    昊苦笑着附和,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过日子的,现在想起,那些日子还真是没多大意思呢:

    “姑娘乃至真之人,在下委实不该告诉姐那些事的,是在下冒昧了。可在下对于姑娘来,毕竟还是陌生人,你就不怕在下一时起了歪念,对你不利吗?”

    “呵呵,其实公子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青朽并不在意的。你要是要动歪念,当初在城隍庙里可以下手了,又何必等到此时呢?”

    青朽仰着头笑望着他,眼中盈满的善意足以令铁石心肠的人也动情:

    “所以,我相信,公子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不是吗?”

    昊不忍再看她的眼,偏过头勉强挤出一丝干笑,应道:

    “或许是吧。”

    他回答得很犹豫,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的那些事,是否会伤害到她,所以只得随意敷衍。

    但青朽却像得到了他的保证,开心地笑道:

    “那不就行了吗?吴公子,你既然来了,就请进屋坐坐吧,让青朽为你泡壶热茶,以尽地主之谊。”

    罢,青朽转过身,抬头往院中一望,却见一直被人忽略的刘峥正拿着把笤帚,心不甘情不愿地打扫院子,忙惊慌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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