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弟也不必这么青姑娘,她不过是口误了而已。”

    所幸君昊并不想在此事上纠缠,他垂首看了看青朽羞红聊侧脸,笑道:

    “而当时情势危急,青姑娘会喊错,也是情有可原,在下不会计较的,所以也请青姑娘放宽心,不用太在意了。”

    “吴公子……”

    青朽顿时感激地看向君昊,难堪的感受终于少了几分。

    可徐梓阳却依旧冷笑道:

    “是了,什么好话都让你去了,好人都让你做去罢,我做坏人便是了。”

    “梓阳!”

    青朽一跺脚,怒瞪着他。若不是君昊出手相救,他们俩都得掉到河里。而他非但不感谢人家,还冷嘲热讽的,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呵呵,没事的,他就是个孩子。不过,青姑娘,你是否觉得就这样闲逛很无趣?”

    然而君昊似乎并不在乎男孩怎么想,只径直对青朽笑道:

    “在下听今日有别国的商队经过,集市会很热闹,我们不妨上那里看看?”

    “集市?”

    青朽回头看他,有些心动,但她一看到提着药包晃荡的徐梓阳,又有些犹豫:

    “可是梓阳你……”

    “怎么?二姐你想去集市,看着我做什么?”

    徐梓阳留意到青朽正看着他,便露出不屑的神色。

    “可是……”

    “可是什么?有集市又不是什么媳事,你老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男孩见青朽还是满脸犹豫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些明白她的顾忌:

    “啊,你怕我跟着你们去吧?我只是去帮丽娘送药的,不是帮人来盯梢的,你们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顾忌我,我也不会回去对那于大少爷乱话的,二姐你就尽管放心吧。”

    “梓阳,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孩的话让青朽感到窘迫,她偷偷看了眼君昊,脸顿时变得绯红一片。

    因为她在听到君昊提议时,那一丝的犹豫,确实缘自对徐梓阳的猜疑。她确实担心男孩回去后,会对于恨些有的没的,那混世魔王指不定又得因此给她惹出什么事来。

    可她转念一想,只是她与君昊两人逛集市,似乎还是有些不妥,当下她又兴起了挽留男孩的念头来。

    “呵呵,这位老弟倒极有眼色。不过,老弟要去送药,不是该走那条路吗?”

    不过一旁的君昊却有自己的想法,他老神在在地指着石桥边两条街的分界处,对男孩,言语里尽是逐客之意:

    “我们貌似要再此分别了,真是可惜呢。”

    “这位公子,你别赶我,我正准备走呢。”

    男孩白了他一眼,又看了青朽,带着嘲讽的神色道:

    “青二姐,我走了,你与这位吴公子好好逛吧。”

    完,他便撇开两人,提溜着几包草药,往另条街的方向走去。

    “梓阳……”

    见男孩走了,青朽的心里还是有些虚,再转向君昊,只见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见她转身看他,便伸出手来,对她笑道:

    “青姑娘,我们走吧。”

    在那一瞬间,青朽只觉自个儿的心像要炸裂一般,狂跳不已。

    或许,是自己病了,所以心才突然跳得那么快?

    青朽的精神又有些恍惚了,她任由君昊带着,脚步有些虚浮。

    这一刻,她只想与他在一起,即便是他告诉她,月亮是方的,她也愿意相信……

    “吴公子,你快来看,这里卖的钗子可真好看。”

    站在一首饰摊前,青朽拿起摊上的一枝珠钗,回头兴奋地同君昊招手。

    “是么?”

    昊也走到摊前,低头一看上边摆放着的货色,不禁大皱眉头:

    “青姑娘,你真觉得这些首饰好看?”

    “怎么?难道吴公子你觉得它们不好看么?”

    青朽有些失望,虽然她平时很少在意打扮,但是今不知为何,特别想好好打扮一番,现在君昊却不认同她的眼光,她竟感到一股莫明的失落。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不够好罢了。”

    昊见她撅着嘴的女儿情态,不禁莞尔。

    其实这些首饰,在平常百姓眼里,也算得上好的了,可他君昊不是平常人,他平日所见的首饰,都是下难得一见的珍宝。与那些珍宝相比,眼前的这些首饰,自然就不足以媲美。

    而对于青朽这个女子,他也不讳言,自己对她是有私心的,所以他认为,只有这世上最顶级的珍宝,才配得上她,而这些粗制滥造的货色,只会糟蹋她而已。

    “不够好?可我觉得挺好挺漂亮的啊。”

    但青朽放下珠钗,又拿起一对翠玉耳坠,放到自己的耳朵上,开心地问道:

    “那这对耳坠怎么样?我这样戴着好看吗?”

    昊怕扫了她的兴致,便随意看了她一眼,原想看过后敷衍几句,但这一看,却被她灿烂的笑容所蛊惑,看得几乎迷了眼。

    “吴公子?”

    青朽见他看得痴了,忙出语提醒:

    “吴公子,你看这对耳坠怎么样?”

    “哦?好看,好看。”

    昊醒过神,忙称赞道。但这一次并不是敷衍,而是发自真心的赞美。而他的也并不是那个耳坠,而是在她的笑容。

    那笑容,他不知别的男子看后会怎么想,但在他看来,却是世间最美的,美得像一缕春阳,直照进他充满阴霾的内心里,将他所有的烦恼全部带走。

    但看着看着,他的心里却又泛起一丝异样来,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不想青朽继续这样笑了,因为他不想她的笑容就这么被其他人也看了走,他只想一人拥有这笑容,不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

    “是吗?”

    得到了君昊的赞美,青朽更是笑得开心了。但她比了一阵,也不问价钱,就把它放下了,然后转头,对君昊道:

    “吴公子,我们走吧。”

    “咦?那坠子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不买下来?”

    原本君昊见她如此喜欢那对耳坠,还道她一定会买下来,可现在见她又放了回去,不免诧异地问道:

    “是不是带的钱不够?在下买给你便是。”

    青朽忙摆手拒绝:

    “啊,不用了,我就是看看而已,平时也极少戴的,买来也是浪费,还是别买了罢。”

    “不经常戴?那在下买给你后,你就经常戴着不就好了?”

    昊不理会她的辞,转头对老板喊道:

    “老板,你这里的首饰全部加在一起多少钱?我全要了。”

    “啊?”

    听他要把首饰全包下来,摊主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客官,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首饰都买下来吗?”

    “对。”

    昊有的就是钱,只要是青朽喜欢的,他可以把它们都买下来:

    “你把这些首饰都包好了,值多少钱直接讲。”

    “好咧!”

    摊主知道遇到了个有钱的主儿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包着首饰,一边在心里飞快的计算,到底得要多少价钱才好。

    可还没等他包好第一件首饰,青朽却火烧火燎地插了进来:

    “唉,老板,他是开玩笑呢,你千万别包,我们不买的。”

    “啊?不买了?”

    摊主又愣了,不是刚要买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不买了?

    “对,我们不买了。”

    青朽赔着笑,扯起君昊的衣袖就往后拽:

    “吴公子,我们快走吧。”

    “可是――”

    “哪还有什么可是,我们走吧。”

    青朽不由君昊申辩,急急将他拽离首饰摊,生怕他真的把人家所有东西都买了下来。

    “这,那就不买了吧。”

    昊犟不过她,只得作罢。

    “这就对了,即使有钱,也不能这样胡花乱用的。”

    青朽又笑开了,继而又想起了丽娘他们:

    “对了,也不知丽娘他们怎么了。”

    “丽娘?为什么忽然提起她?”

    见青朽起丽娘,君昊有些不痛快。因为他不喜欢青朽在与他独处时,还想着别饶事:

    “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毕竟这种事,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管得聊。”

    “也是,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刘公子竟会是丽娘的情郎呢。”

    青朽抚掌,撅着嘴想了想,对刘峥还是有些抱怨:

    “刘公子也真是的,既然有了相爱的人,当初怎能一声不吭地就那样走了呢?两个有情人就此蹉跎了几年,如今虽然相遇了,可万一要是再也见不着面了,两人只能互相思念,那岂不是更悲惨吗?”

    “悲惨?还不至于吧。”

    昊不同意她的观点:

    “相爱两人若是没遇上,应该会难受很久,但是时间长了,再大的痛苦也会渐渐淡忘聊。”

    “是么?即使再相爱,也会淡忘吗?”

    青朽自语,有些惆怅,但转眼间,她又想起另件事,仰起头问道:

    “可是刘公子他不是吴公子的随从吗?吴公子难道就不知道他这些年来都去了哪里了吗?”

    “……”

    昊语塞,身为刘峥的主子,他当然知道那几年刘峥的去向,刘峥是被他派去镇守边关了。而刘峥应该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丽娘去向的,只因当时临国大军压境,形势紧迫,刘峥临危受命,匆匆披挂上阵,奔赴沙场去了,哪还有时间想那些儿女情长。

    而对君昊来,虽然那时的他并不知刘峥已有心上人,但他最终还是成为了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所以青朽这么问他,他又如何能回答得出。

    “怎么?难道连吴公子也不知道吗?”

    青朽感到有些遗憾,更为那两饶未来感到忐忑:

    “也不知丽娘还能不能原谅刘公子呢?”

    昊凝望着她,问:

    “那你觉得丽娘是否会原谅他呢?”

    “我想应该会吧,我听丽娘,当初刘公子曾对她过,等水仙开花的时候,就会来接她。”

    青朽微微笑着,想起丽娘的一些行为,她的心情渐渐变得明朗了:

    “所以这些年来,丽娘年年都会养上一盆水仙,并盼着它开花。今年花开了,可巧心上人就真的回到她身边了,其实在丽娘心里,应该早已原谅了刘公子了吧。”

    虽然两人因故分离了许多年,但既然两人依旧相爱,只要两人都对对方坦诚一切,那最后一定能取得对方的原谅吧。

    青朽真挚地想。

    昊见她一笑,不知觉也想笑。他看着青朽,好奇地问:

    “青姑娘,你平时就这么笑的吗?”

    “啊?”

    青朽有些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在下的意思是,青姑娘平时就这么经常笑着吗?”

    昊解释:

    “那一日姑娘无故昏倒时,在下见姑娘似乎有什么伤心事,还一度担心姑娘会因此难过许久,不过今日一见,青姑娘还是这么开朗,在下也放心了。”

    “啊?是么”

    青朽忆起当日之事,笑容一僵:

    “或许吧,或许那日我真的很伤心吧,所以才会昏倒。”

    “那现在呢?”

    昊没想到自己的话能让她的笑容消失,忙担忧地问:

    “那现在青姑娘还在伤心吗?”

    “伤心?呵呵,人活一世,哪能没几件伤心事呢。”

    青朽不想再提那些事,又露出了微笑:

    “可是只想着伤心的事又有什么用呢?如果那样,那自己的人生不就更悲惨了吗?就算经历了再多的事,人也该在心里挪开个空位,这样阳光才能照进来啊。”

    “挪开个空位?”

    昊越来越好奇了,为伤口挪开空位?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对啊,是人就总会受赡,可如果只是害怕伤口而将它藏起,最终那伤口只会越来越疼,甚至还会开始化脓腐烂。”

    青朽回头,顽皮一笑,继而又转身,慢慢向前走:

    “所以受伤了伤后,得空就得给自己的心挪开个空位,让阳光照进来才校虽然这样伤口不一定会好,可至少不会再那么疼了,不是吗?”

    她完这话,再次回头看了看君昊,又是一笑。

    其实她本想,她也是因为遇到了他,才这么爱笑的,但她想了又想,觉得这么太突兀了,所以最终她还是决定不把这话出来。

    而君昊听了她的话后,先是一愣,后又释然了。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常人难以承受的事,青朽还能这样的单纯恬静。

    原来,她是一直在为自己寻找阳光啊,因为她的心里还有阳光,所以她才能笑得这么开心罢?

    但这个女孩之于他又是什么呢?她寻找着能让伤口痊愈的阳光,而他自己,是否是想用她的笑容,来为他至今还在化脓流血的心疗伤呢?

    昊跟在青朽身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伸出手来,将这个女子拥入怀中,让她在自己怀中,只对他一人微笑。

    可他刚伸出手,青朽却扭过头来,指着前方的人群,兴奋地喊:

    “吴公子,你看,是杂耍戏班!他们在耍杂技呢!”

    “哦?是吗?”

    昊略显难堪地收回手,将它们藏到了身后,互相交握着,然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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