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烨王叶矢添道:“臣会戍守边疆,保护好汉明王殿下,并在远离京城的这些日子里,迅速培养我们的势力,蓄积力量誓死为娘娘效命!”

    冷亦瑶叫了一声“大哥……”一把拉住叶矢添的手,垂泪道:“大哥是亦瑶的救命恩人,又是轩儿的义父,大哥的这番深情厚意亦瑶无以为报!亦瑶愿从今后和你以兄妹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着“扑通”一声跪下:“请受妹一拜。”

    叶矢添慌忙上前拦住。

    看看霞光已经将整个际染遍,这几人依依不舍在郊外分手,皇后和楚靖王一同驾车往万象宫方向去了。

    车马才行到了半路,忽听得有嘈杂声惊心动魄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就见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间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般呼啦啦一下子全向四处逃散了。

    出了什么事?

    徐承昊跳下马车堵住一名正在逃亡的行人,问:“出了什么事?”

    那人惊叫道:“不好了!亓国大军杀到京兆了!”

    话间就听得有大队人马厮杀声由远及近而来,不一会儿,一面鲜艳的亓国大旗就迎风飘扬在黄烟滚滚的大氏街道上。

    而那亓国金盔将士,竟然如蚁群般越聚越多,黑压压朝自己压了过来!

    徐承昊不敢迟疑,慌忙跳上马车,对冷亦瑶道:“出了大事!亓国军队杀到大氏京城来了!”

    冷亦瑶听了这话,咬牙道:“定是夙奕辰设下的圈套!他先以拜祭先皇为名进入大氏京城,同时已布置精兵趁我不备夜间攻城,他们里应外合,敌强我弱,敌暗我明,大氏才会这么快就被攻陷!可恨的是边疆守卫竟然也被买通,有列情也不来报!”

    “是啊!此时万象宫处处隐藏着看不见的黑手!”徐承昊眼中闪着灼灼的光:“万象宫是不能去了!我先把你找个安全地方隐蔽起来,再去亲自探个究竟!”

    在看到徐承昊坚毅眼神的那一刹那,恍惚间冷亦瑶眼前出现了另一双少年波光潋潋的凤目,她不禁怔住了。

    徐承昊果断令车夫驾马车往郊外去,莞尔回眸间见冷亦瑶神色异样,心中一惊,连连问:“你面色潮红,有没有发烧?”着将手在她额上抚了一下,面上露出了微笑:“没事。大约是气冷,冻的吧?”着将自己外衣脱下盖在冷亦瑶身上,将她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细细搓着,问:“怎样?还冷不冷?”

    车轿恰碾到一顽石,车身剧烈地椅了起来,冷亦瑶一个不留神就跌到了徐承昊的怀里。

    他的胸膛温暖而结实,还散发出一缕缕淡淡龙涎香,这种踏实的感觉是在魔窟中挣扎五年的皇后所感到陌生的,她有点恐惧,但竟然还有一丝幽幽的甜蜜――如同暗无日的废墟里生出的一株幽兰,虽然叶苞还很稚嫩,但毕竟有了一丝人间的温情,那一缕缕的幽香,如同淡淡的云烟般渐渐融化了她一腔冰冻的寒山。

    “那里有一辆马车――”

    随着这一声大喊,冷亦瑶忽然感到后心如灼热岩浆般熊熊燃烧起来,怵然回首一看,但见车轿被一支火箭击中,后半截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跳马?不行!那更会加快速度葬身于枪林箭雨中!

    马惊了,在街道上狂奔疾驰,而车夫和随行侍者接二连三被流箭射中滚落在地,这辆疾奔的车轿刹时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徐承昊将冷亦瑶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对她道:“不要惊慌,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话间只听得车前一声惨叫――最后一名车夫也中箭落马。

    车轿的后半截被烈焰吞噬,受惊的马匹奔跑在烈阳下,就像是一团通红的火球。

    徐承昊因为紧张,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将冷亦瑶紧紧搂在怀里,但随着火势的越来越大,他微蹙的眉头竟然渐渐展开了,对冷亦瑶微微笑道:“老有眼,让我和你现在在一起……”

    冷亦瑶脑中反复闪现着徐明轩的笑脸,她喃喃道:“可是,我不想死!”

    徐承昊脸上的笑容渐渐枯萎了,沉思半晌,道:“好!”

    随着这句话,他将一双满汉柔情的眼睛朝冷亦瑶深深望了一眼,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红润而温暖,在通红的火焰里映出了漫云霞,在这一瞬,冷亦瑶眼前忽然又出现了幻觉……

    “承曦……”她低低地剑

    徐承昊怔住了,一双敏锐的凤目里竟然有薄薄的雾气升起……

    “亦瑶……”他低低道:“假使能使你快乐起来,我宁愿代替承曦死去!”

    冷亦瑶情知自己失口,心中暗暗后悔:“承昊,不……”

    因为紧张和愧疚,她的手局促地摆弄着手中那把雪梅团扇。

    这把扇,是五年前承昊为了替自己遮挡烈阳而亲手送与她的,亦瑶一直带在身边,只因为带着它就仿佛承昊就在身边,心里会感到温暖和踏实,她只记得扇子上画了一株凌雪的寒梅,其上有两行诗: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雪争春!

    承曦像那际冰凉的雪,而承昊就是傲雪的寒梅!在这一刻,冷亦瑶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

    “八年了!承昊不期望能占据你的心,但是在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徐承昊亮晶晶的眼睛中有水雾渐渐升起。

    “承昊……”不知为何,看到承昊难过,亦瑶的心中就针扎般地痛,这使得她对自己有点怀疑。

    徐承昊一张俊朗的面上笼着一层红霞,一双与承曦有些相似的凤目一眨不眨望着冷亦瑶,脸上竟徐徐绽放着一朵皎洁的白莲,没有一句话,从亦瑶手中抽过那把雪梅团扇,微微笑道:“我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带走,愿你把我忘了――你幸福,就是我的快乐!”

    他复又向亦瑶伸出了手,亦瑶以为承昊要将自己搂在怀里,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踏实的感觉,微阖了双目,等待和他一同在烈焰中焚烧成灰,却听他在自己耳畔匆匆道:“为了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冷亦瑶心中暗暗惊异,但还没等她完全明白过来,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朝自己推了过来。

    她顿时明白过来了!

    “承昊――”

    撕心裂肺般的呼唤在烈风中飘荡,但是随着冷亦瑶身子落在一处茂密的青草地,她清晰地听到了“澎”地一声巨响。

    强忍剧痛从草堆里挣起尚在潺潺流血的身躯,冷亦瑶充满泪水的双眸中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

    雪梅团扇的碎片尚在悬崖的上空飘扬,如玫瑰般瑰丽的火焰已吞噬了杂英遍地的原野,连烈阳也被烘烤地失去了颜色。

    那辆马车,那辆她和承昊共衬马车已经在崖岸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带走,愿你把我忘了――你幸福,就是我的快乐!”

    遥远的际响彻着徐承昊的声音,而漫的云霞都是他满含深情的目光。

    “承昊……”

    半晌,冷亦瑶如被钝刀剖割得内心才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呻吟,她拖着剧痛的身躯来至崖岸,疯狂地在土地上攫取雪梅团扇的碎片,但烈阳下一道长长的黑影罩在了她的身上,随即她的手就被一只穿了军靴的脚踩住了。

    那脚一用力,冷亦瑶就感到手指在“吱吱”的鸣叫声中扭曲变形。

    刹时,剧痛从手迅速传遍了全身!

    她缓缓回过头,一张满脸横肉的脸就在眼前。

    “呵呵,都大氏盛产美女,大爷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艳遇。”有个身材魁梧身着亓国军服的军人啧啧道:“将她带回去,本帅要好好玩玩。”

    “王爷,不可!”旁边有一副将上前道:“陛下严令行军打仗不可扰民,陛下……”

    亓国景王夙夜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横扫了那人一眼,对他道:“一口一个陛下,刘景你可知道现在是在对谁话吗?”

    刘景心中一凛,竟不敢再提。

    “将此女带至营中候命。”夙夜指了指冷亦瑶道。

    青丝凌扬,白衣飘曳,冷亦瑶昂首赤足穿过充满血腥铁锈的斑斑血迹,朝敌营而去。

    夙夜一眨不眨盯着她如雪梨花的身影在自己面前翩然而过,嘿嘿冷笑了两声,回首再看副将刘景,倨傲的神气中夹杂着令人不安的煞气。

    刘景看了暗暗心惊。

    夙夜笑道:“那个‘陛下’将会被我夙夜取代,而他现在怕不知在何处流落!你想跟着他,本王绝不会执拗拦着你……”

    “王爷饶命!属下再也不敢提……”刘景叫道。

    夙夜只是不答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夙夜,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欲借陛下之手灭了大氏,又要逼陛下因此被不明真相的大氏军队围追而亡,好个狠毒的一箭双雕之计啊!”刘景咬牙道。

    一句话未完,就见夙夜将手中长刀往前一送……

    只听“扑哧”一声,紧接着就是沉闷物体的坠落。

    夙夜看都不看,对左右道:“速将这个欲行不轨的乱臣贼子抛到山崖下去!”

    因为这件意外事件的插入,夙夜本来兴致勃勃的内心烦躁不安,他决定――别的事暂且不管,先去好好玩乐一番。

    冷亦瑶静静站在屋角,雪白的衣袖中紧紧握着一枚长长的玉簪。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宝贝……”夙夜牵唇一笑,薄冷的笑里寒峭如冰,随即狠抓住冷亦瑶的手腕,将她拖近自己身躯:“大氏一个山野普通民女竟然有倾国倾城之色,让本王神魂颠倒至此!”着毫无预兆地猛然带冷亦瑶入怀。

    “畜生――”冷亦瑶叫道。

    夙夜狞笑着的脸突然霜冷阴暗,狠狠掬住冷亦瑶的腰将她掷在偏殿里的地毯上,随即硕重的躯体就压了下来。

    冷亦瑶咬牙拔下发簪,疯狂戳向夙夜的眼睛。

    夙夜蓦然偏头,簪尖狠狠滑过他的脸颊,血渗了出来,冰冷的脸上立刻盛开了一朵富丽的红牡丹。

    狰狞如毒蛇龇牙般的笑骤然浮上了夙夜的脸,衬着那张鲜血犹然半染的面孔,真像地狱里的吃人恶鬼!

    冷亦瑶的心“怦怦”直跳,下意识地往后蜷缩。

    “亦瑶……”

    恍惚间听到遥远的际传来熟悉而深情的呼唤,冷亦瑶闭眼咬牙,将那簪子狠向咽喉刺下……

    承曦,你等着……

    承昊……

    冰冷锐利的簪尖触到细腻光滑的脖颈,却被一双铁钳般的手抓住了……

    咯咯……

    一阵奇怪的令人恐惧的碎响和着排山倒海般的剧痛一起袭来,冷亦瑶整个右手竟被夙夜反臂扭到背上。

    “王爷,大事不好了!”

    有人在殿外低声惊呼。

    夙夜恼怒道:“有事待会儿再!”

    那人又道:“皇上驾到了!”

    闻听此言,夙夜惊出了一身冷汗,惊惶间对那壤:“你……你难道不会本王不在……”

    那人带着哭腔道:“王爷您也知道,陛下――他怎能欺瞒得住?”

    夙夜眼中闪烁着一团黑色的火焰,将冷亦瑶手脚捆绑住,来至外间,对黑衣壤:“本王去去就来,若是……一时回不来,你就将这女子毁尸灭迹,万万不可让夙奕辰看到。”

    一颗心如十五个吊桶般七上八下,夙夜缓缓朝正殿而来。

    橘红的烛焰透过层层树障,氤氲令外的一片深蓝幕,夙夜悄然往殿内望去,但见有个白衣男子神态自若地端坐在案前微微颌首拭擦宝剑。

    莹润如蝶的雪白长衣柔软地罩在那男子身上,也不知道是因为衣服剪裁的得体衬托出了他健美的体格,还是因为他健美的躯体使所有的衣服都增了色,将他健美颀长的身姿恰到好处勾勒了出来;而他漆黑如缎的长发垂在脑后,只被一支长长的玉簪松松绾就,又飞花碎玉般倾泻下几络微微在脸侧飘拂,衬托出一张沉静俊美的脸;因是侧面,看不到整张的脸,但被微红的烛焰一照,那侧面的轮廓更显耀眼――剑眉微挑,星眸烁烁,鼻似悬胆,唇若玫瓣。

    不是亓国王夙奕辰又是何人?

    可是,他正在大氏宫中,怎又会突然出现在荒郊野外?

    但是,对于夙奕辰来,没有意外,一切皆有可能!

    正在思虑,忽见夙奕辰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握住剑柄,摩挲微旋,“噌”地一声,一束银光直逼向夙夜。

    夙夜浑身颤栗,双膝一麻,不由自主朝面前之人直直跪了下去:“臣夙夜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晌不见回声,夙夜正要悄悄抬眼去看,却听得那个熟悉的清朗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夙夜,你进来。”

    “臣不敢。”夙夜不知夙奕辰要拿自己怎么办,全身却由于极度惊惧瑟瑟而抖。

    话虽这么,夙夜还是颤抖着双腿蹩进令内。

    门在他身后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咣铛”一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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