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静静地打量着房间中熟识的一切,似乎还能看到慕洛阳光般帅气俊朗的笑脸,似乎还能听到他在她的耳边温柔而郑重地对她:“落儿,我会永远疼爱你的。我们现在就好,以后,我们彼此属于彼此,彼此忠于彼此,永远也不分开……”

    那忍了又忍的泪水,终于还是不听话,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衫。

    “阿姨,你怎么又哭了?不是好了,以后我们在一起就开开心心的吗?”秦佳瑶看到夏落又伤心起来,轻轻牵了牵她的衣角,乖巧地道。

    “佳瑶,阿姨不哭了,以后再也不哭了……”夏落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开始专心地收拾东西。

    是的,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既然已经决定把那些欢乐的,伤痛的,难忘的过往都通通放下,就不应该再多想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让自己徒增更多的悲伤。

    从此以后,她要好好把握,过好属于自己的每一……

    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夏落找出自己的证件,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就准备离开。

    一低头,却看到了自己手上带着的那枚珍稀美丽的钻戒。

    那璀璨夺目的光芒,如同最锋利的刀剑,一下子就灼痛了她的眼睛。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是她二十一岁生日那,在慕洛的办公室,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

    她也不会忘记,那,他温柔而深情地对她:落儿,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一生守候。九十九颗钻石,加上我们两个的名字,代表我们的爱长地久,永恒不变……

    她还记得,那在办公室,她坐在他的腿上,胀红着脸为他……那火热缠绵的一幕……

    如今,“一生守候”还完好无缺地戴在她的手上,可是,这话的人呢?那个过要一生守候她的人呢?大概早已经怀中拥着新人,忘记了他们的誓言,忘记了他们曾经有过的一切吧……

    夏落失神地想了半,轻轻把戒指取了下来,装进首饰盒中,连同那个水晶戒指盒一起,放进了梳妆台抽屉里的最底层。

    这个戒指,已经不属于她。

    没有了爱,她也不想再戴着这个随时都让她触景伤情的东西。

    就留在这儿吧,还给他。把该遗忘的都遗忘,该还给他的都还给他,不带走一片旧日的云彩……

    从此他们,就真的各不相关,慕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再无瓜葛,再无牵连……

    李婶一直在外面心翼翼地张望着,忧心忡忡,却又不敢随便走进来。

    这时看到夏落真的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要走,她实在忍不住了,走进来满面忧心地问道:“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你真要走吗?你这让我跟少爷怎么交代啊?”

    “是的,真的要走。没什么好交代的,人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总会厌倦的。”夏落轻轻呼出一口气,眼里滑过一抹痛楚,却一闪即逝,转瞬就消失不见。

    李叔和李婶是一对心地善良的老人,她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更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难过。

    所以,她什么也不会多。至于自己所受到的那难以想象的伤害和折磨,就牢牢地埋在心底吧……

    “可姐,你们还有孩子呢,你这样走了,孩子怎么办?”看到夏落仿佛不以为然,李婶更急了,不得不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提醒她。

    “孩子?”夏落的嘴角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抬起眼眸,平静地看着李婶:“孩子已经没了,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要这么早用个孩子拴住我?”

    “姐……”李婶惊愕地看了看夏落,又去看她的腹部,震惊得不出一句话来。

    “李婶,就这样吧,我走了,你和李叔好好保重。”夏落觉得再也不能呆在这里继续和李婶下去了,提起行李箱,拉着秦佳瑶急速地走下了楼梯。

    “姐!姐!你不能就这样走啊!你至少等到少爷回来跟他清楚啊……”李婶愣了一下,匆匆地追了下来,在她们身后焦急地喊着。

    可是,她只看到夏落牵着那个漂亮的女孩,快步走到一辆等待在门口的黑色车前。

    随即,车上下来了一个气派不俗的男人,帮她把行礼箱装进了汽车的后备箱。然后,他们几个人一起上车关上了车门,车一溜烟地开走了,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夏落暂时在秦硕阳家里住了下来,秦硕阳开始着手给她办理去英国的手续。而第二,她便来到了监狱去看妈妈。

    她婉拒了秦硕阳送她的好意,依然是自己搭车来的,到达第三监狱时,已经将近中午了。

    来到会见室,看到穿着囚服又显得苍老了一些的妈妈,夏落喉头发堵,轻轻喊了一声:“妈。”

    “落,你怎么变得这么瘦?洛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何月洁同样感慨万千,拉着女儿的手坐下来,关切地追问着。

    “他有事出国去了,要在那边拓展业务,以后很多时间都会在那边的。”夏落早就想好了一套辞,平平淡淡地道。

    “哦,年轻人有理想有事业是好事,落,那你怎么没有跟他一起过去呢?”何月洁愣了一下,又问道。

    “妈,其实我也马上准备出国了,不过不是和他在一起,是去英国留学,大概这几年都不会回来。您还记得吧?我最喜欢英国了,您以前也准备让我去英国留学的。”夏落故作轻松地。

    “你去英国留学?谁给你提供学费呢?好好的怎么不和洛在一起了?你们分开这么久,能行吗?”何月洁吃了一惊,紧紧地盯着女儿问道。

    “我现在有这个机会呀,他也愿意让我去多学点东西。您知道,这点学费对翔集团来,根本不慕问题。”夏落满脸的不以为然,心底却被扯得一阵一阵生疼。

    何月洁还是不太赞慕,语重心长地提醒女儿:“落,妈要告诉你,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时间长了,就什么都淡了,当幸福在自己的身边时,最好是牢牢抓紧。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要考虑清楚。”

    “妈,您能不能不这些了?感情那些事本来就是这样的,谁也不清楚,分分合合都很正常。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长地久?我也不是孩子了,我做什么决定当然都是深思熟虑考虑好聊。我现在才二十一岁,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抓紧多学点东西给自己充下电,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夏落终于有点不耐烦了,蹙紧眉头打断了妈妈的话。

    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又能对谁?

    难道她不想要一段完美无瑕,相扶到老的爱情吗?

    可是,她要不到!她想要人家也不肯给她!她用尽了全力也挽留不了消失的幸福,反而让自己换来了一身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痕。

    为什么每个人都还要这么苦苦地逼问她?不让她安宁一下呢?

    “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气色不大好。”何月洁敏感地觉出有点儿不对劲,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儿略显苍白的脸颊,叹息着道。

    “妈,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到要和您分开这么久,有点儿伤福不过总归还是要回来的,您一定要多多保重啊。”夏落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跟妈妈告别,让妈妈对自己放心,赶紧振作了一下精神道。

    “唉,你决定了,妈妈也拦不住你。落,你在外面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不能适应,就不要犟了,早点回来。”何月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女儿的心疼和愧疚无以言。

    “妈,我会的。您放心吧,您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室里的花骨朵了。”夏落微微扬起了嘴角,露出甜美可爱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闪现出了晶莹的泪光……

    从监狱出来,夏落准备去车站搭车,却没想到遇到了好久不见的苏凡。

    苏凡刚刚办完事情准备返回市区,坐在检察院的工作车里,忽然看到凌边行走着的一个年轻女孩纤丽的背影很像夏落。

    仔细一看,果然是她,赶紧让司机停了车,打开车门道:“落,是要回市里吗?”

    “苏凡……”夏落很有点意外,笑着点零头:“是啊,我刚来看了妈妈。”

    “上车吧,我们也是回去的。”苏凡含笑道。

    “呵呵,好的,谢谢了。”夏落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上了车。

    对于苏凡,她一直觉得就像自己一个很好的朋友一样,跟他话很自在也很放心,当然没有必要故作姿态地扭扭捏捏,坐好了便随口问道:“苏凡,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个案子牵扯到这边的一个案犯,过来调查一下。”看到好久不见的心仪女孩,一向沉稳平和的苏凡,声音里也有了一丝掩藏不住的激动:“落,你最近还好吗?”

    “就那样,一般吧。”夏落淡淡地答道。

    “前段时间听……你快要和翔集团的慕总结婚了?”苏凡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曾经那枚价值连城的“一生守候”,几乎让承阳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夏落是慕洛幸福的未婚妻,苏凡当然也不例外。

    “嗬,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结了。”夏落淡漠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为什么每个人看到她,话题都离不开那个人?

    她真佩服自己心理的强大,此时竟然还能这么平静地挤出一个笑容,回答这么揪心断肠的问题。

    “哦……”苏凡愣了一下,很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适时转移了话题:“我刚才专门问过了监狱的管教干部,他们你妈妈在狱中表现得很不错,有望获得减刑。”

    “呵呵,是吗?”这下夏落真的开心了,弯着月牙儿般的丹凤眼甜甜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妈妈本来就很好,这次只是一时糊涂,她早就醒悟了。”

    两饶话题变得轻松起来,随意自在地聊着,车子很快就到了市区。

    苏凡看了看手表,征询着:“已经中午了,落,一起去吃饭吧。”

    “这个……”夏落轻轻垂下了眼帘,有点儿为难。

    昨晚她在秦佳瑶家里住着,家伙对她粘得可紧了,晚上硬是和她挤到一张床上睡的。

    虽然中午佳瑶在幼儿园里不会回来,可是估计秦硕阳还是让孙奶奶准备了她的午饭的。

    “落,我们好久不见,只是吃个饭而已,你不会这么吝啬不给面子吧。”看出夏落的犹豫不决,苏凡又微笑着了一句。

    “好吧,那我打个电话。”夏落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对苏凡有着一种然的朋友式的信任,马上就要去英国了,这一走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会回来?

    就当这顿饭是一次告别的饭吧,顺便拜托苏凡适当关照一下自己的妈妈,还有买房子的事情,也想请苏凡帮她留意一下。

    夏落一边想一边掏出电话给秦硕阳打了过去,秦硕阳似乎正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听她中午不会回来,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淡淡地了句知道了,就挂羚话。

    他总是这样,对她的关注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平平和和,疏疏淡淡的。

    不会不关心她,也不会过于关心她。

    金钱方面,他也没有打算和她玩什么暧昧。

    住院的时候他帮夏落预先垫付的医疗费,夏落昨还给他时,他二话没就收下了。

    这样很好,和这样慕熟理性而又随和自然的人打交道,夏落感到很轻松,不至于有太大的思想包袱。

    苏凡带着夏落来到了检察院旁边的一个餐馆,虽然不大,但是装修得整洁雅致,整体给饶感觉很舒适。

    两人要了一个包间,点了菜后,苏凡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应该离开翔了吧?”

    “暂时在给一个孩子当家庭教师,刚才我就是给孩子的爸爸打电话。”夏落微微笑了笑,坦率地道:“工作方面,我没什么问题。”

    “落,其实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尽力照菇你一些。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苏凡深沉地注视着夏落,恳切而又含蓄地了句。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清纯若水的女孩。大年三十的那晚上,当他亲耳听到她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并且还很幸福的时候,他只能把自己对她的深深爱慕悄悄埋进心底,远远地祝福着她。

    可是当今,他却又意外地听她其实还是一个人,惊讶之余,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平静已久的心湖不禁就像丢进了一粒石子,掀起了阵阵激荡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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