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的催氏,就看到王寡妇拉着玉瑶的手往回走,她眼中闪着谋算,银子可是还有她的一份,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这个贱丫头给跑了呢!

    “娘,瑶丫头这不是在这里吗,快,冯管事,人已经在这里了快把她带走吧。”说着就将玉瑶的手从王寡妇的手中拽出来,死死攥进她自己的手中,生怕下一秒她这块被钉在砧板上的肉飞了。

    玉瑶的手被她死死攥住,本就皮开肉绽的手更是有鲜血流出,催氏感觉到手心有粘稠,这才将手微微松开,等看清楚玉瑶手掌的模样一脸嫌恶的将手甩开。

    玉瑶从陡坡上上来的时候,手也只是简单的敷上点她自己采的止血草药,没想到就这么清轻易的被这个死女人给捏开了,现在疼的直抽抽。

    罗氏看到玉瑶回来了立刻脸色变的煞白,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嗓子也早就已经哭哑了。这个傻女儿,不是已经让小三跟小四去拦着她了吗,她怎么还是出现在这里?

    苗氏嘴角含笑,激动的走到冯管事面前,手指着玉瑶,“冯管事,这个死丫头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玉瑶,她就是你要的人,快把她给带走吧。”

    玉瑶看看站在院子里的人,冯管事是个看起来比较消瘦的中年男子,方脸,八字胡,眼睛很小却透着一股精明,难怪他能做上总管的位子。

    “你就是玉瑶?”冯管事犀利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这个小丫头,个头不高,头发蜡黄,面色惨白,手心还有鲜血向外渗出,看起来弱不禁风,可唯有一双星眸灼灼生辉,让她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气。

    “既然你出来了那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少爷可是还等着呢,你奶奶早就已经收了我们的银子,带走。”冯管事说完身后的两个壮汉就要上前将玉瑶带走。

    罗氏哭的声嘶力竭,她早就在苗氏面前跪求了一下午,所以试了两次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冯管事,求你别把我的瑶儿带走,她,她什么都不懂还只是个孩子,求您了。”说着又跪倒在苗氏面前。

    “娘,快些把银子还给冯管事,我们借的银子肯定会还给您的,瑶儿她可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忍心把她卖掉。再说瑶儿是我的女儿,只要我不答应,谁都不能把她带走。”说完眼神坚定的看向苗氏,这是罗氏进到玉家门以来,第一次敢顶撞苗氏。

    苗氏顿时像是只炸毛的鸡跳起脚来,“罗氏你个贱人,你居然敢出言顶撞我,你这个不孝子,等老二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看你还怎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罗氏的脸白的像是染上一层白霜,可她仍然没有退让半步,即使被休她也一定要护着自己的女儿。

    “二弟妹,不是当大嫂的说你,看你把咱娘气成什么样了?要是真把她气出个好歹来,那可是大不孝,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而且,二丫头就是个赔钱货,咱们家都养了她这么多年了,也该是她孝敬咱娘的时候了。”催氏走到苗氏身边,帮着那老东西顺气,嘴里还不忘添油加醋的数落罗氏的不是。

    玉瑶像是没事人一般,好像她们说的人不是她,从容的走到罗氏身边,“娘,地上凉您快起来,您什么时候见过吃进狗嘴里的骨头,还有吐出来的时候,所以您又何必糟践自己。”

    “玉瑶你个小贱种,你骂谁是狗呢,今天你忤逆长辈,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扬起胳膊就要打下去,玉瑶可不会乖乖的等着挨巴掌,将头撇向一边,快速躲过去。

    “看来有些人还真有自知之明,居然会上赶着承认自己是狗。”玉瑶骂人不带脏字,说完引来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苗氏一张老脸变成了猪肝色。

    冯管事看的早就不耐烦了,“苗氏,当初可是你们亲自上门寻的我家老爷,现在你们银子也收了,却要告诉我人不能带走,是把我们徐府的人当傻子吗?还是说你想去尝尝牢狱的滋味。”

    站在一旁不停抽烟的玉老根将手中的烟杆别到腰间,“老二家的,难道你真要他们把你娘送进大牢里才甘心吗?今天你要是不把这赔钱货交出去,不用等老二回来,我就代他把你给休回你罗家。”

    玉瑶双眼微眯,看来这老东西上次计划卖掉原主的事根本就没放下,现在看来,之前借二两银子给她爹还让他写下借条,也是早就谋算好的,为的就是今天好有借口将她卖掉,这两个老东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站在人群后面的阮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老三怎么还不回来,眼看着二嫂就要被他们给逼的走投无路了,这老爷子连休掉二嫂的话都说出来,这是要逼死她们娘俩啊,就在她焦虑不安等着的时候,看到正向这边跑来的人,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玉忠平几乎是冲进院子的,今天他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心绪不宁,没想到刚到中午就看到他三弟玉三郎急晃晃的来寻他,二话没说拉着他就往家里赶,在路上这才将他娘把玉瑶卖掉的事说给他听。

    玉忠平心急如焚,那是他的女儿啊,他娘难道就真的如此的狠心,虽然玉瑶醒来什么都没说,可她娘当时看到玉瑶回来时那一脸惊愕的表情,他就明白玉瑶一夜未归肯定跟她有关。

    想起大夫的话,玉忠平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玉瑶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冯管事,我爹娘他们还健在,所以我还用不着他们来卖我,再说去找你们徐府的是苗氏可不是我娘,银子你们也没放到我娘手里,这事就算告到知府衙门里,我们也不怕。”

    “就是,我们不怕,今天你休想把我二姐抓走。”走进来站在罗氏身边的玉婷也跟着帮腔,虽然小手都吓的在打颤。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二姐现在突然变的不那么胆小怕事,可她现在就喜欢这样大胆的二姐。

    “孩子娘,这是怎么回事?”突然从人后传来的男声,让罗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泪掉的更凶了,哽咽的声音像是竹炮般响在玉忠平的心田,让他如针扎般刺痛。

    “老二你回来的正好,这个贱人刚刚对我不敬,还有这个小贱种,她们娘俩可是一样的货色,现在我就要你把她给休了,这个小贱种也让冯管事带走,不然,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苗氏一上来就开始发难,玉忠平听在心里却是掏心般的痛。

    他嫡亲的娘喊他的妻子、女儿一口一个贱人、贱种,让他的心如这呼啸的寒风,冰冷刺骨。

    之前尽管玉老根说过休了她的话,可她根本就不担心,现在又听见苗氏让平哥休她的话,她下意识就一脸担心的看向他。

    她对他太了解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敢跟苗氏反驳过,而且还处处让自己忍让,就因为当年娶她的时候,把苗氏给气病了还让苗氏没了娘家。

    “孩子娘,这几年苦了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休了你,瑶儿我也绝不会让别人带走。”玉忠平的话就像个闷雷直接在苗氏的脑袋里炸开了。

    “玉老二你个不孝子,我生你养你一辈子,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真是翻天了,老天爷你看清楚了吗?快把这个不孝子给劈死吧,他居然为了两个贱人数落我,我苗氏今天也不活了。”说着就向着身边的墙上撞过去,催氏慌忙拉扯住。

    “二弟,你看你还不快给咱娘赔不是,难道你还真想落下个逼死亲娘的骂名吗?”这两个人还真放别人是傻子呢,演戏嘛,谁不会。

    “爹啊,女儿害怕,女儿脑袋疼,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闪在我眼前,啊!鬼啊!鬼,爹,前几天晚上好像就是有两个恶鬼把我给背到了山上,他们还差点把我给活埋了,我好像看到了她们的长相……”催氏看着一下大喊大叫的玉瑶,吓得头皮都开始发麻,要是现在让村里知道她们活埋这个死丫头的事,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喷死,还有要是不好的名声牵扯到生哥儿,那……

    催氏的脸一下变成惨白,紧张的手狠抓着身边玉宝钟的胳膊,在他黝黑粗壮的胳膊上留下一排深深的抓痕。

    “瑶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他们是谁?到底是谁这般无耻可恨,居然连孝子都不放过。”玉忠平想起玉瑶那天的惨样就心有余悸。

    “他们……”眼神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催氏两人,他们俩现在恨不得直接将脸给蒙起来,生怕下一秒她的手指指向她们。

    玉瑶的手指最终定格在苗氏的身上,周围看热闹的人,眼睛看苗氏顿时变成了鄙夷。

    “这老太婆也太狠了吧,这瑶丫头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孙女,这先是活埋她,老天保佑她没事现在又要把她给卖掉,真是丧心病狂。”

    “刚刚我还觉得这丫头过分,现在看来是为老不尊在先,也难为这丫头了。”

    催氏两人看玉瑶没指认他们狠狠松口气,可看着她的眼神,两人这才拼命的降低存在感,向后退缩起来。

    苗氏一看所有人都开始指责她,怒火中烧,胸前起伏不定,指着玉瑶‘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张口就开始大骂,“玉瑶你这个砍脑壳的死丫头,小贱种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天明明是你自己摔在门槛上昏死过去了,现在怎么反过来咬我……”

    “苗氏,我昏死过去,然后呢?”玉瑶紧随着问出口。

    苗氏显然已经被玉瑶给气的脑袋缺氧了,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说话也开始不过大脑。

    “然后,然后你就被老大他们给背上山去了,我哪里知道……”催氏想阻止都不可能,这苗氏的嘴太快了。

    所有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苗氏这才意识到她上了玉瑶的当了,看玉瑶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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