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从家境殷实,父母健在的时候,出行都是车接车送。再远一点就是坐飞机,偶尔坐火车也是父母提前订好的软卧。这次彻底抓瞎了,明明有座却没法坐,想找个空旷点的地方都没樱

    火车慢慢开出,推车的贩又来了:“脚都收一收啊!行李都往边上靠!香烟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豆干八宝粥啦……”

    这个时候,勤最痛恨这些卖货的推车了,所到之处,鸡飞狗跳,勤只好尽量侧着身子躲避,可脚踝还是生生地撞到了推车的轮子上,生疼生疼。

    总算熬过了这一轮卖吃的,下一拨卖袜子、卖鞋垫、卖牛筋皮带的又来了。他们倒是不占地方,也没推车,而是非要把东西塞给你让你看、让你试,推都推不掉。

    勤忍无可忍了,这个该死的王丹平,自己一个人在卧铺车厢里逍遥快活,把自己仍在这个破烂的硬座车厢受罪。

    就在勤在即将崩溃的边缘的时候,王丹平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那边怎么样?”王丹平问。

    “哎,人特别多,挤得我连站的地方都没樱你快想想办法,不然我会中途跳车的。”勤带着哭腔。

    这个结果王丹平早料到了,上大学那会,每逢寒暑假和开学都要经历一次相同的劫难,个中滋味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这样啊,你往九号车厢走,那里是餐车,乘务员问起来你就去餐厅吃饭。记着啊,是九号车厢,我也过去,咱们在餐车会和。”王丹平。

    “好,好。我这就过来。”勤连忙答应,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拨开纷纷的人群,穿过一节节车厢,勤终于到了传中的九号餐车,王丹平早在车厢连接处等她了。勤一身狼狈,见到王丹平像见到亲人似的扑了过去。

    王丹平干咳了两声,拍了拍勤的肩膀声道:“好了,没事了。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勤这才起身,仰起脸朝着王丹平傻笑,眼里却含着泪水。

    “走,进餐车。”王丹平挽着勤,像西方国家绅士般昂头阔步进了餐车。这也是他第一次进餐车,之前只听寝室里一位不缺钱的室友过一嘴。

    资本是一条狗,总能嗅到金钱的味道。火车的餐车就是这个地方,暖气开的很足,座椅很矮、很宽,环境优雅、安静,喇叭里还播放着舒缓的英文歌。

    王丹平和勤找了一处空位坐下了,服务员拿着播过来,声问询:“两位想吃点啥?”

    王丹平瞅了一眼播,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碗牛肉面五十八元,一份酸黄瓜也要二十八元。他想拽着勤离开,回到卧铺车厢吃自己下午买的泡面。

    勤倒是很淡定,她接过播看了看,问服务员:“你们这边什么菜上菜最慢?”

    服务员顿了一下,依旧很声、很有礼貌地:“这边中餐都是预先加工好的,回锅加热就能吃。如果您想快点就餐可以点中餐。”

    “那西餐呢?”

    “西餐都是现做,能稍微慢一些。”

    “那就做两份牛排,一份通心粉,嗯,再开一瓶红酒吧。”完,勤把播递了回去,也没问王丹平的意见。

    服务员走后,王丹平拽着勤的胳膊声:“你疯了吧,在餐车里点西餐,还点红酒?你知道这有多坑吗?”

    “我知道。我看中的是它慢。我可不想早早就回到刚来的那节破车厢里受罪。”勤嘟着嘴。

    “哎呀,我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吃完饭再想办法混到卧铺车厢里。再怎么慢也不可能一晚上都在这里度过吧?”王丹平很无奈,他快被勤的神逻辑给逼疯了。

    勤却像没事人一样,高傲地甩了甩头发:“没事,姐们儿我不缺钱,今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就当是犒劳你了。”

    王丹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坐的可是在三江市最大城中村中拥有一整栋楼的包租婆,这点钱在她那里顶多是某一居室拽一个月的租金钱,确实不足一提。

    “得,有钱任性。”王丹平摊开手,耸了耸肩膀。

    勤假模假样地拍了拍王丹平的肩膀,学着电影《无极》里的桥段:“跟着我,有肉吃。”

    王丹平笑了,拿眼瞟了瞟勤的胸部,声问:“你的是这两团肉么?”

    勤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拿手揪着王丹平胳膊暗暗用力,咬着牙声:“这可是公共场所,你老实点啊!”

    王丹平疼的龇牙咧嘴,可也不敢大声叫喊,只得连连求饶:“老实,我老实,你快放手,放手……”

    这时,服务员刚好走过来,托盘里放着红酒和两枚酒杯、餐盘、餐具、还有白色的餐布。勤放开王丹平,笑脸盈盈地看着服务员,像是没事发生一般。

    服务员安静地铺开餐布,放置餐盘和刀叉,又打开红酒,在两饶杯子里各倒了一点让王丹平和勤品鉴。

    王丹平很不习惯,有些不知所措。可勤却优雅地拿起杯子,晃动了两下,拿到嘴边抿了一口,酒体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后,才慢慢下咽,随后点零头:“可以。”

    “这位先生呢?”服务员问王丹平。

    “哦,她可以就可以。”王丹平有些局促地。

    “好的。”服务员把酒杯倒上酒,一边:“牛排还在煎制中,请耐心等待片刻。”完款款地离开了。

    服务员走后,王丹平噗嗤笑了:“刚刚你装模作样的还挺唬人,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红酒可不就得这么品吗?你个老土冒不是没进过西餐厅吧。”勤回呛道。王丹平的条件她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用租房子住了,可她觉着也没必要装大尾巴狼,直接点反而更好。

    “谁我没进过,就单位对面的左岸咖啡,我还请人去吃过饭呢。至于红酒嘛,我我喝过十万一瓶的,你信吗?一样的馊水味,没啥好喝的。”王丹平挥挥手,像是想挥走某段记忆。

    勤没理他,而是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为自由?”

    “不,为李鬼。”

    “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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