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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狐萤

正文 终章 废柴的日子多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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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苦心帮他们谋夺皇位,有什么用?”我心里恨极了,抬起头,不管不顾的指着皇贵妃吼道。

    “等你哥哥登上皇位,你就是个无用的弃子!呵,你现在坐在正中间,觉着自己高高在上。我告诉你,等你哥当了皇上,只怕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你药死!”

    元帅嫡子拧眉瞪眼,嚷着让底下人掌我的嘴。元帅做的虽然还稳当,但在皇贵妃看向他的时候,他略微缩了缩脖子。

    “你当我怎么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告诉你,都是你家人无用。”我现在没什么可怕得了,朝安明林都藏的好好的,事已至此,能活就活,活不了,我也得说个痛快。

    “你定下的计策倒是好,让和亲公主的表哥偷跑回来,拉着两家人出京逃命。可惜,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崽子不给力。按说,他是把那两家人都杀了,没留下活口。可他为了恐吓莹妃,留下了去调查的高升的命。高升口不能言,手脚也都废了。但他能用嘴叼着笔写字,写下了他调查得来的结果,和自己被虐打的经过。还有,鲤鱼儿也去边关驿站查到了那个无辜随嫁侍女的尸骨。你们好狠的心啊!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

    皇贵妃冷冷的看向不怕天,不怕天抿了抿嘴,向后挪了半步。

    她转回来看向我,眯起了眼睛。

    “鲤鱼儿?”她勾起唇角冷笑,“我倒是小瞧了他,也小瞧了莹妃,婉昭媛。”

    “我问你。婉昭媛的哥哥,是不是你设计害死的?”我想起这件事来,打算在死前问个明白。

    “是。”皇贵妃并不否认,她看着我,拨弄了一下鬓边插着的金丝海棠。

    “婉昭媛的哥哥是难得的人才,只可惜,个性耿直,刚正不阿。我爹的部下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收买。这样有本事的人,既不能收归己用,就该早早除了。我打听得知,他那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个贪恋富贵的蠢货。稍加利用、挑唆,就收买了那一家子。再略施小计,就让他的人头挂在了城门楼上。”

    皇贵妃嗤笑一声,“丽嫔进宫后,我本没打算久留她。婉昭媛自己憋不住先下了手,我到乐得看戏。丽嫔死了正好,她死了,这事儿就再难查到我身上。”

    “可我们还是查出来了。”我咬着牙嘴硬。其实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一切全是靠推理和猜测。

    “那又如何?”皇贵妃低头拨弄着指甲,“现下我为刀俎,你等都是鱼肉,就是知道当年是我设计害了她哥哥,她有能奈我何?”

    “你,你……”我说不过他,气的简直要发疯。

    “不止婉昭媛她哥哥,还有珍美人。”皇贵妃冷笑起来,“实话告诉你吧,宫中这些事儿,有些是我命人做的,有些不过废了我些口舌功夫,她们就自己斗起来了。哼,人性本就贪婪,如今胜者为败者为寇,我劝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不如赶紧交代出那两个孩子藏身之地,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妈了个腿儿的!这身子本就不是老娘的,要不要全尸有个毛用!

    我看了眼小莲,她人晕过去了,但因为酥酪刚才处置及时,所以血已经渐渐止住,想来,人还能有救。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牢牢攥在手里,打算跟皇贵妃这不要脸的一家子拼命。

    “何必呢?”皇贵妃拦下了要杀我的元帅,皱眉看着我,“我一直觉着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为何这会儿你又糊涂了?”

    “我,聪明?”

    “这阖宫上下,我不佩服莹妃,但却佩服你。莹妃聪明不过小巧,你确实真正的大智若愚。你不争不抢,不以虚妄的爱情唯念,更不怎么把皇上放在心上。荣华富贵你都不在乎,位份高低你也不理论。像你这样的人,在宫中是过,出了宫也是活。我刚才许你出宫逃生,你为何不同意呢?”

    我茫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啊,这就是我。

    两世为人,我本来就想当个废柴,在这诺大的后宫中混日子。为什么今天我有能躲藏的地方非要出来?为什么我当时就想着要和莹妃这班姐妹同生共死?为什么我不交出朝安,带着明林远走高飞?为什么,我没在出藏身之地的时候,带着小人儿当人质?

    “因为,她不是你。”有个声音,从高处响起。

    随即四周亮起火把,本来还有些暗的院子被这些火把照的宛如白昼。

    我愣愣的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左边墙头上不知何时多了无数弓箭,莹妃不知道是站在梯子上还是站在台子上,她露出半个身子,左边是拉弓如满月的婉昭媛,右边是一身男装,手持宝剑的宋妃。

    “你们?”

    皇贵妃还算镇定,元帅站起身手指着墙头,他那个不中用只会跟自己妹妹大呼小叫的嫡子则从九龙椅上摔下来,以头抢地。

    “早算到了你们要谋反,只是番邦可汗此番乃是苦主,皇上不得不去边关。”莹妃满脸嘲讽,宋妃更是吐了口吐沫。

    “你们以为,皇上此一去定要带走王、张二位将军,京郊大营也会因此少了大班人马。此一番,正是你们造反的好机会,是吧。只可惜,他二人跟着皇上去了,京郊大营里还留着樊小将。”

    “毛头小子,有何本事?”元帅咬牙切齿,估摸还以为莹妃在驴他。

    “比你家儿子强多了!”

    不等莹妃回答,院门口爆出一声娇喝。

    我晕头晕脑的转头去看,是枫美人,她和樊小将一起带着人冲了进来,俩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迈门槛的时候,樊小将还扶了她一把。

    “就你手下有人是吧?就你能调兵是吧?”枫美人素来就虎,这次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我只看见她脸上左右各有一块儿黑漆漆的灰渍,额头还隐隐泛红。再往身上看,她衣裳完好,只是膝盖,手肘处都有擦破的痕迹。

    “看,看什么看,我从狗洞子里爬出去找的救兵。”枫美人冲我瞪眼睛,我没憋住,笑了出来。

    救兵,额,樊小将先是挺胸抬头,然后安抚的拍了下枫美人肩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枫美人返还给樊小将一个笑脸,而后她肃正脸色,看向皇贵妃。

    “我有事问你。”

    皇贵妃多聪明的人,此情此景,她不像自己亲爹,亲哥哥那样暴跳如雷、咒骂出声,也不像不怕天似的叫人护卫。她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带着微笑,看向枫美人。

    “别问了。你爹娘,你全家,都死于一场谋算。我不是没怀疑过你的身世,皇上对你的情分,并非是男女之情,莹妃也过于护着你了。只是苦无证据,又没有下手的时机。”

    枫美人闭紧嘴巴,浑身颤抖。

    这会儿功夫,元帅已经命人从身后的屋子里拖出了皇后娘娘。本就病病歪歪的皇后娘娘如同破布一般被人扯出来丢在院子里,元帅嫡子把刀逼在皇后娘娘脖子上。皇后娘娘倔强的抬起头,环顾整个院子,而后又看向墙头上的莹妃。

    她嘴里低声念叨着,我只听见了,“到底是你”几个字。

    紧接着,皇后娘娘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竟然不顾刀光凛凛,猛地扑向皇贵妃。

    “还我儿子命来!”

    不怕天斜里冲到自己姐姐面前,手上的刀穿进皇后娘娘胸膛,随后,他就被皇贵妃推到一边。

    元帅嫡子已经红了眼,他手起刀落,一刀捅进皇后娘娘背心。

    一口鲜血,吐在皇贵妃胸前。皇贵妃低头看了看那血,伸手,合上了皇后娘娘的眼睛。

    “你儿子,死在你自己手里。”皇贵妃弯下腰,在皇后娘娘耳边说到。

    话音才落,她就站起身,皇后娘娘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她就那么踩过皇后娘娘的尸体,一步步往院门口走。

    我只听见空中一声响,再细看的时候,就看见皇贵妃的右手掌上穿了一支白羽箭。

    是婉昭媛射的,她眸中含泪,看嘴型,说的是,“哥哥。”

    这把弓,就是挂在她屋子里的吧。

    是他哥哥的弓,是,绞死他哥哥的那把弓。

    再后面的事,我就记得不怎么清楚了。

    当时场面十分混乱,樊小将带的人、莹妃带的人,还有鲤鱼儿他们,所有人一起冲进来,拿下了皇贵妃一家子。

    再然后,是收敛皇后尸骨,给小莲治伤,肃清宫里的乱匪。

    混乱中我隐约瞧见樊小将给枫美人擦脸,但又觉着此事不可能也不应该发生,想来,是我看错了。

    我病了一场,比穿越到这个时代后任何一场病都重。

    等我能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大胜番邦可汗搬师还朝了,听说皇上御驾亲征的路上顺手收拾了元帅一党的乱贼,又听说王、张二位将军都得了封赏,张将军那位内人当日没跟着自己男人走,而是留下来坐镇京郊大营,给樊小将出谋划策,和莹妃里应外合,怪不得能如此顺利的破坏皇贵妃一家的阴谋,原来她们早有准备。

    皇上回来后,给皇后娘娘的葬礼提了半格。宫中余下死去的人也都得到了安葬,家属拿到了大笔的安抚银子,一时之间,宫中到处都说皇上是位贤君。

    他在我病床前陪了两日两夜,直到太医说我只是惊吓过度,才放心离开。

    这就不错了,真的,后宫这么多人,他能陪我两日夜,足见我在他心里还是重要的。

    朝安、明林、公主都安好。

    大家骂我冲动的我只当没听见,等我能下地了,我先去给小莲赔不是,谁知小莲竟然已经出了宫。

    “她说还会回来的。”酥酪说,“她弟弟虽然是被掳去的,但此次跟着不怕天做了不少恶事。虽然莹妃出言求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听说被打了板子,人险些没废掉。张将军把人要走了,说放在身边调教几年,想来能把那孩子在不怕天哪儿学的坏毛病都去了。小莲不放心,请假出宫照顾去了,还让我告诉您,说等她弟弟安稳了,她就再回来伺候。”

    “莹妃她们呢?这两日也没来,还生我气呢?”

    “莹妃娘娘、舞贵妃娘娘都还好,没说您什么。就是,宋妃娘娘,婉昭媛娘娘一提起您来,还是跳着脚的骂,说您,嗯……”

    “说吧,我脸皮厚。”

    “说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活废物。”

    “……”

    “还有件事儿跟您说。”

    “说吧。”

    “月娘去皇后娘娘宫里,要了个小太监回来。”

    “是她儿……”

    “什么都不是,您知道这事儿就行了,别乱说。”

    “哦。”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

    天空瓦蓝瓦蓝的,让人心里舒服。

    院子里响起莹妃她们几个人的声音,切,嘴上骂的难听,还不是要来看我。

    有人掀起帘子,露出个小脑袋来,眨巴着眼睛看我。

    “死丫头,你怎么又光着脚下地?”

    “听说梨娘娘醒了,我急着来看。”

    “还是你有良心,你那俩弟弟,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弟弟们在看鸳鸯眼儿打鸟。”

    “什么鸟?”

    “就您屋子里那只。”

    “我擦,我的鹦鹉啊!鸳鸯眼儿你给老娘住手!那是皇上御赐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猫也是御赐,我的猫还有官职呢。”

    “你,闭嘴。”

    “呵呵,废物还让别人闭嘴?”

    “别以为你会射箭我就怕了你,再骂我我就,我就扎你小人。”

    “出息。”

    “舞贵妃你怎么也学他们,满脸鄙夷要不得的。”

    “德行。”

    “枫儿你学点儿好。”

    “嗯?”

    “好好好,枫儿和你学的好着呢,我是废物,我是废柴,成了吧。”

    反正,有这一群姐妹。

    有院子里鸟飞猫跳孩子闹,还有个我不怎么,好吧,是有一点点喜欢的皇上惦着我。

    废物就废物,废柴就废柴,此等美妙的日子,我不信给你们,你们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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