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韶函话语里的无奈很真实,但是何沁却没有体会过抢票的激烈。

    何沁出行要么就是父母抽空陪着,要么就是家里派司机接送,就算是乘坐公共交通,票也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办下来。

    以前林韶函也跟何沁抱怨过票很难抢,何沁提出帮她解决,被林韶函拒绝了。

    谁都喜欢便利,但是林韶函始终认为,她跟何沁玩得好是一回事,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又是另一回事。

    林韶函不至于因为何沁是豪门千金而自卑,但是她也不会因为抢票这种事麻烦何沁——尽管对于何沁来说,就是一句话可以解决的事——她不想自己形成事事都依赖何沁的习惯。

    何沁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只是,林韶函不接受她的帮助,她也不会硬逼着林韶函接受。

    “那你记得设置个提醒抢票,别错过了买票时间。”何沁提醒道。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大学生返程高峰,再加上春运。

    寒假的票比暑假的难抢多了。

    林韶函点头:“记得呢。”

    “对了,韶函,你的奶奶怎么样了?有好些吗?”何沁突然想起林韶函之前跟她说过,自己的奶奶住院了,这段时间何沁忙着对付王景昭,之后又一直在家里养伤,就没顾得上去医院看望老人。

    何沁有些愧疚,“抱歉啊,我最近有点忙,之前就应该去看看你奶奶的,结果现在才想起来。”

    说起奶奶的病,林韶函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低下头,叹一口气,“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是胃癌中期,发现得晚了,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何沁看着难受的林韶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这种和生老病死沾边的事情,不太好说。

    “你告诉我你奶奶在哪家医院,我明天去看看她。”何沁说话的语气也低沉了几分。

    何沁觉得,与其口头安慰几句,还不如拿出实际行动,直接去医院看望林韶函奶奶。

    林韶函吸吸鼻子,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说话的鼻音很重,“我奶奶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

    何沁沉默几秒,说:“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不能挽回的地步,韶函,你也别太绝望。胃癌中期,不说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至少,还有治愈的希望。”

    “嗯!”林韶函重重地点头,“我也觉得,我奶奶身体挺好的啊,肯定能治好。”

    说这话的时候,林韶函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何沁看着也觉得有些压抑。

    老人重病……这总归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林韶函擦擦眼泪,想说话,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几乎要说不出来。

    何沁温柔地宽慰她:“韶函,你要相信医生,相信你奶奶,会好的。”

    林韶函擤一把鼻涕,她的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红的,英挺的五官却生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这副模样,在林韶函脸上是很少见的。

    何沁认识林韶函以来,她看到的林韶函,大多是大大咧咧,仗义执言的女侠模样。

    很少有事情或者人能够让林韶涵变得压抑。

    林韶函也很少哭。

    因此,何沁就更加怜惜林韶函。

    “沁,你说的我都懂。”林韶函哑着声音说,“我只是……”

    林韶函没喘过气,转过头去,一阵猛咳,咳得刚刚才擦掉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何沁偏了偏头,她很想可以安慰林韶函,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

    但是,隔了这么远,她也无能为力。

    林韶函再次坐回来,又扯了几张纸巾,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沁,我先去洗个脸。”

    何沁对她摆摆手,说:“去吧去吧。”

    林韶函起身去阳台,用温水洗了把脸,擦干脸上的水珠过后,才回到床上,“我回来了。”

    “韶函,对不起,我戳到你的伤心事了。”何沁虽然是好心,但是难免有些触及到林韶函的伤心事,她很愧疚。

    林韶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想去看看我奶奶。我刚刚哭……是因为我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你没关系。”

    奶奶病重住院,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不是何沁不说,她奶奶的病就能痊愈。

    怪在何沁身上,着实有些牵强了。

    何沁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不怪我就好。”

    林韶函说她还有一堆作业没写,就先挂了。

    何沁忙点头,“能理解,那你先忙吧。”

    不用想都知道,临近期末了,林韶函肯定会很忙。

    而何沁却很闲。

    结束视频通话过后,何沁从矮桌里面抽出一本书,翻到前一天看过的那一页,认真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的这本书上面。

    外面的雨势溅大。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看书,是何沁很喜欢的事情之一。

    何沁能从中品出极致静谧的感觉。

    她的手机放在一边,仍旧没有一条消息和电话进来。

    ……

    慕沁餐厅的服务员围在吧台那儿,眼睛一直往露天餐厅最外边的那张餐桌瞅。

    那是整个餐厅中,视角最好的位置。

    那张餐桌被布置成极其奢华精致的样子,餐桌桌布是酒红色的绒布,桌子中央摆着当天从法国空运过来的红玫瑰,两副餐具也是一看就价值不菲,上面甚至镶上了钻石。

    餐桌旁坐着一个眉目冷沉,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全身都被淋湿了,墨发被打湿,黏在额头上,衬得男人的皮肤白了一个度。

    男人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人,一直弯着腰劝他:“六少爷,这雨都下得这么大了,您就算是要等,也先进去避避雨啊。这可是冬天,淋雨淋久了,会生病的。您要是有什么不妥,老爷不会轻饶我,您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别在这里淋雨了。”

    可是,他在男人旁边,嘴皮子都快要说破了,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今天慕沁没有开业,服务员们闲了一整天,这会儿更是围在一起闲聊。

    “老板今天都在那里坐了一整天了,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都没有动一下,你们说,老板是在等谁?”

    “废话,还用得着说嘛,肯定是心上人啊,你看那桌子布置得哟,简直就跟求婚现场一样了,我赌老板是想求婚,说不定还偷偷准备了戒指呢。”

    “这就求婚了吗?老板今年才十九岁,不会这么快就求婚吧,我觉得是告白。”

    “我也觉得是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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