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身形庞大,翱翔于半空,阵阵龙吟惊天彻地,夜空之上乌云密布,隐隐有闪电弥漫其间。

    “昂……”

    一声长吟,巨龙张口一吐,滚滚洪水倾泻而下,寨子周围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冲垮。

    河伯宛若疯了一般,势要将他们全部淹死。

    王晏心中也是大骇,自己虽能全身而退,可柳毅以及山寨中的众多好汉,他们可都是凡人之躯。

    眼见得剩下来为数不多的壮汉,纷纷被洪水冲走,有的被黑衣妖孽所杀,堪称是死无葬身之地。

    “走!”

    王晏收起飞剑,不再犹豫,转身便走。

    来到院门墙角,一把拉起已经被吓傻了的柳毅,同时朗声提醒了一句,率先往山中高处奔去。

    戴宗吕方二人,力战黑衣妖孽,两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所幸性命无忧,吕方杀红了眼,硬要与他们拼命,好在戴宗见势不对,架着他一道跑了。

    水往低处流,滔滔洪水不绝,不仅将整个清凉寨完全摧毁,流到山下,同时还冲毁了不少农田民舍,引发的泥石流,对于百姓而言更是一大灾难。

    “殿下,够了够了!人已经跑了。”

    夜叉虾兵见此状况,心急火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连连高声劝阻,如此造孽,只怕天道难容。

    这位二殿下,素来深受龙王宠溺,因此养成了娇惯的性子,凡事以自我为中心,很容易被激怒。

    此次劫取凡人传信,本是小事,如今闹成了这个样子,若是被龙王知道,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洪水直至将整个清凉寨彻底移平,这才停了下来,河伯自半空化为人形,缓缓落到了地面之上。

    “殿下……”

    虾兵满脸的忧虑之色,上前轻唤了一句。

    “不必多说,事已至此,继续给我追!”

    河伯面有怒气,双目之中,也暗藏着杀机。

    自己区区龙宫二殿下,竟然被凡间一个道士打伤,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报此仇,他誓不回宫。

    对于一条好面子的浑龙来说,后果很严重。

    二殿下现在正处于气头上,他们这些做手下的根本不敢多言半句,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无奈只好唯唯诺诺,整顿人手,继续朝着深山高处追去。

    话说王晏领着柳毅他们,沿路上山,半分也不肯停歇,一口气蹿入山林深处,直到柳毅戴宗及吕方三人力竭,这才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暂作休整。

    “兄弟啊……我……我对不住你们……”

    松了口气,吕方悲从中来,忍不卓啕大哭。

    “唉!当初惹得官兵追杀之时,我便说过,让你们各奔前程,可是没人听大哥的话,如今……”

    戴宗唉声叹气,拍着大腿满脸痛惜无奈。

    “二位不必如此,说到底,都是贫道连累了你们,本以为他们短时间内追不上来,谁料他们的消息,远比贫道灵通迅捷,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王晏内心颇有些自责,同时又极为怨愤。

    他想不到这河伯如此凶残,不遵天道,任性妄为,竟如此公然残害生灵,所作所为,与妖何异?

    “道长无过,全是柳毅之错,若非道长仁义,愿意护送柳毅传书,也不会闹得如此地步,倘若道祖上神要罚,一切罪过,便全由柳毅来担当吧。”

    柳毅此刻也是随之开口,从旁说道。

    戴宗吕方望着他们,心情复杂,并不多言。

    这件事情虽然与他们有直接的关系,可说到底还是自找的,如果他们不下山抢粮、不与这道士交手、不将他请到山寨做客,又怎会发生这些事情!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毫无意义。

    “罢了罢了!现在不是追究谁有过错的时候,河伯凶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可不准备再与他交手,当务之急,是你越快将书信传到越好。”

    王晏略一思索,恢复过来,做出了判断。

    “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这封信送到,不仅仅为了三娘,只为那河伯的所作所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能还死在他手底下的生灵一个公道!”

    柳毅握紧了拳头,言辞之间,无比坚定。

    记得戏曲当中,柳毅传书这个故事,柳毅应该是顺利将书信传到,并且抱得美人归,传为美谈。

    只是如今看来,为何却如此一波三折?甚至还险些送命?

    一开始王晏倒还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他就理解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乃是后人杜撰而成,不比亲身经历来得真实,况且世间万事万物,都存在着变数,比如他穿越而来,这既是机缘,也是变数。

    不管怎么说,既然来都来了,便不要被以前的眼界所束缚,也许他以前所了解的一切,并不是最真实的,只有亲自去经历体会,才能寻找到真知。

    王晏带着柳毅腾云驾雾,转眼间能远遁千里之外,怎奈戴宗吕方两人却没有这个本事,另外带上柳毅一个就够他受的了,再来两个,怕是会在半空当中翻车。

    但是他们能有此遭遇,终究是因自己而起,总不能放任不管,任由他们丧命在河伯的手中。

    因此沉默一番过后,王晏索性做出了一个决定。

    “戴老弟,你也看到了,贫道惹上的不是平凡人物,如今连累你们山寨被毁,你的弟兄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说来终归是贫道的不对,不过二位尽管放心,他日贫道定让那河伯得到应有的惩罚,以告慰亡灵,还望二位节哀顺变,重整心态。”

    王晏面朝戴宗吕方,拱手躬身,施了一礼。

    “道长何必如此?我等可承受不起,此事不怪道长,要怪只怪那河伯,如此妖孽,必遭天谴!”

    戴宗伸手连忙将他扶住,出言开导劝解。

    “二位仁义,贫道铭感五内!只是贫道准备带着这位兄弟前往洞庭,去完成他的使命,为防二位再次落难招灾,贫道这里有一门神行术,能日行八百里,夜行五百里,今日也算你我有缘,贫道准备就此传与戴老弟,一来助你们逃过河伯追杀,二来日后好生利用,也能建立一番丰功伟业。”

    事态紧急,王晏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

    这门神行之术,说到底就是缩地成寸之术的分解版,入道前三年他就会了,之前没有学习腾云驾雾的时候,他就是运用此法追击逃命,游历人间。

    如今在这个契机之下,传与了戴宗,正是圆了他“神行太保”之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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