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宝娃家,陆在川忍不住问了,“你怎么还随身带着中药?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用什么药?”

    苏木看看陆在川,他刚才毕竟帮了自己,便没再板着脸,“其实乡下很多人病都差不多,就像你们西医一样,一般门诊还是普通感冒发烧的比较多。”

    “所以我就带一些常用药,小孩子的病基本都是脾虚积食等,如果遇到特殊的,也要去采药才行。”苏木说道,“像杨阿公的病我是知道的,所以就带了相应的药。”

    陆在川点头,“那他们看病的钱都是一样的吗?怎么知道要一块还是两块?”

    “这是以前我阿公定下的,小病一块,大病两块。当然除了特别难治的病另算。其实给杨阿公看病那钱是远远不够的,你不知道,那药多难弄。”苏木说道。

    陆在川一听正好问起来,“对了,你那治疗方法是什么?那陶罐里是什么药?”

    “说了你也不懂!”苏木斜他一眼。

    “我就是好奇……”陆在川摸摸鼻子。

    “那叫弩药针疗法,是我们苗医特有的方法。”苏木说道:“那弩药是专门治风湿的,里面有全蝎、蜈蚣、蜂毒、麝香、川乌等等十几味药材。”

    “啊?那么多有毒的东西?”陆在川大吃一惊,“那不会中毒吗?”

    “当然不会,这药是经过特别泡制严格配比的,可是我阿公的秘方。”苏木横眉倒竖瞪陆在川一眼,“中医也很多用毒物的,只要用的得当,功效大于毒性。”

    “哦!”陆在川点头,他对这个还真不了解,他父亲也是个西医,所以他对中医一窍不通。

    这苗医和中医又不同,他当然更不懂。

    “听说苗族以前有人用盅,你会吗?”陆在川又问。

    “不会。”苏木摇头,“我阿公没教我这个,他说那是害人的,不学也罢,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会了吧!”

    “可是你制那些药还要去抓那些毒虫不是很危险?”陆在川实在好奇。

    “嗯,是有一定危险性,不过习惯就好了,有方法的。”苏木说道。

    “那你下次去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见识见识。”陆在川一下来了兴趣。

    苏木看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被咬一口,命都没了。”

    “那不是还有你吗?你一定会救我的。”陆在川笑道。

    “我可不敢保证!”苏木嗤了一声,又看他,“你不是不相信我?”

    陆在川脸一红,“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在学校成绩名列前茅,工作后也做了不少手术,这在刚毕业的医生中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认识你我才知道自己还挺孤陋寡闻的,你的很多治疗方法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所以才会怀疑。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保证?拿什么保证?苏木切了一声,她不觉得陆在川能对自己保证什么?

    “你不相信我?”陆在川有点急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苏木看他。

    “我……”陆在川语塞,是啊,自己都质疑她好几次了,她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会做给你看的!”陆在川说道。

    苏木撇撇嘴,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幼稚?

    两人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婆。

    “阿木,你帮我看看我孙子行吗?”老婆婆说道。

    “阿婆,您孙子怎么啦?”苏木问。

    “也没什么大病,就是不爱吃饭,人长得瘦,他们说是有疳积,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老婆婆说道。

    “好!”苏木点头。

    两人随着老婆婆到她家,正堂里有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正蹲在地上玩,抓着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

    “哎呀,那个不能吃!”老婆婆见了连忙跑过去一把打掉男孩子手上的东西,男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陆在川一看,那东西就是一块土疙瘩,孩子不会饿成这样了吧?

    苏木眉头皱了一下,看向孩子。

    孩子的脸又黄又瘦,头发枯黄,脸大无神,衣服很短露出肚皮。

    明明那么瘦可是肚子却鼓胀起来,明显是疳积,而且还吃土块,已经达到异食癖的程度,非常严重了。

    “阿木,你看……”老婆婆看向苏木,“孩子是不是有病,是疳积吗?”

    “是,而且很严重。”苏木点头,“怎么不早点去看?”

    “哎呀,我们寨子里又没有医生,他爸妈出去打工了,我一个人在家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农活,哪里有时间啊?”老婆婆叹气道。

    “来,过来我看看!”苏木朝孩子招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姐姐这里有糖吃哦!”

    男孩一见糖果马上扑了过去。

    苏木顺势抱住男孩,摸了摸他的脉,看了掌纹,又摸了摸孩子的肚皮,心里便有了数。

    “要给孩子扎针。”苏木说道。

    陆在川看她,她还会针灸?

    “好,你说怎么治就怎么治!”老婆婆急忙点头,孙子被自己带成这样,要是儿子回来肯定会责怪的。

    “您帮我抓好了,会有点痛。”苏木说道。

    老婆婆忙把孩子搂进怀里,苏木又拿了一颗糖给孩子,分散他的注意力。

    陆在川见苏木拿出一枚缝衣针,咦,不是针灸?又用缝衣针,这针用处还真是大啊。

    苏木又拿出一小卷棉线,扯了一截出来,用牙齿咬断,缠在孩子食指靠近手掌的末关节处,缠得有点紧,孩子的手指都勒红了。

    陆在川很好奇,这又是在干嘛?

    只见苏木把缝衣针用酒精消毒了一下,朝末关节指肚中间一下扎了下去。

    “哇——”孩子一下痛得哭了起来。

    苏木迅速把针抽出来,用手一挤,挤出一滴黄色的液体,然后接着挤,至挤出血后,用药棉擦了,涂上酒精,然后把棉线拆了下来。

    接着又把中指缠了起来。

    男孩知道还要扎第二针,顿时挣扎起来,手脚乱打乱踢,老婆婆都快抓不住他了。

    “陆在川,帮忙抓一下。”苏木说了一句。

    陆在川连忙上前,“这是要干什么?”

    “扎四缝穴!”苏木偏着头避免被孩子打到,一边缠棉线一边说道,“孩子疳积太严重,不扎针很难治好。”

    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中医的治法。”

    陆在川点头,伸手把孩子的手牢牢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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