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27  云舒怒了上

    依然还是那个守陵人,一身灰色半旧普通中山装,脸上永远是那种平淡表情,云舒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位守陵人脸上多出其他表情了,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漠然,总感觉那是一种超脱于世俗之外漠然,是那种真正放开,看透了世俗一般人。

    云舒知道,这位守陵人好像已经这里守了几十年墓了,曾经听说他好像是一位富家子弟,后来遇到很多事情,一路坎坷,人生大起大落好几回,后面便看透了,心甘情愿来到这片墓地,成为这里一名守陵人。

    也许是因为这里你才能感觉到那种超脱世俗之外纯粹吧,每天站那狭窄阶梯之上,吹吹山风,与万千亡灵一起沉寂着,不用再跟世间那些尔虞我诈打交道了,唯有这样清凉风,静谧空气,一座座沉寂墓碑常伴左右。

    云舒一直觉得,其实要做到这样,应该是需要莫大勇气,一定是经过岁月荡涤之后而沉淀下来人才会有这样勇气,才会这样看透了生死。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跟云舒打招呼了,就是那么简单一句‘来了?’,然后云舒尊敬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继续巡查了。

    云舒顺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了去,沐浴着纷飞柔软春雨,这边陵园是显得肃穆而安静了,这里是隐匿于尘世之外一片净土,无数亡灵长眠于此处,遥遥望着对面那个繁华城市,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偶尔怀念一下那座城市,或者怀念着住城市里人……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清明吧,所以一个个墓碑前似乎摆上了一束束花,应该是亲人或者朋友来拜祭了吧。

    云舒提着沉重步伐,身子忽然感觉有些无力了起来,缓缓转过身,朝里面小道走了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墓碑前了,相片上容颜还是很清晰,不过云舒看着总感觉似乎有一种很泛黄感觉。

    轻轻将怀里白色小雏菊放到了墓碑前,缓缓蹲下了身子,静静望着相片上那俊朗容颜,她那洁白而清秀脸上缓缓勾出了一抹极为柔和清月浅笑。

    “我来看你了,你下面过得还好吗?”

    清淡声音染着一股很苍凉伤感,“又是一年过去了,今年是第十一个年头了,你走了有十一年了,活着人,也惦记了十一年,这样日子还是那么漫长,一年又一年,你以前总跟我说,一年总是很漫长,所以你总是看不到我长大,可是,你一定不知道,你离开之后,很多人就是一夜间成长了起来,其中也包括我,爷爷奶奶老了,我父亲也时常看着你们小时候合照发呆,明明这么多人想念着你,你当初怎么就能走得那么匆忙甚至义无反顾?你总说做警察很光荣,很充实,所以,我也成了一名警察,小时候我总以为做警察几乎无所不能,可是,当我真正成为了一名警察,我才知道,其实你没有跟我说完,做警察真很累,尤其是做一名卧底警察,做警察不是无所不能,警察总要面对人性很多丑恶一面,几乎见识到了人类肮脏一面。有时候,我想,如果你当初没有选择做警察,那么你现是不是还会安然站我们面前,跟我们一样生活得好好……”

    云舒那淡淡眸光一直就那么落相片里那张平和脸上,很多话想要说,但是说了那么一段之后,却忽然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半蹲着身子,修长洁白指尖微微一伸,轻轻拭去了那张相片上沾染着一些雨丝,冰凉触感传来,让她又是不禁感觉到了一阵冷意了。

    后来,云舒就是那么蹲着,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清眸里渐渐染上了一道模糊。

    朦胧春雨不大,但是人里面站着久了,还是会沾染上一些雨丝,所以,云舒此刻肩头上,警帽上都已经微微湿润了,山间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很冷,应该算是春寒料峭吧,云舒忍不住微微缩了一下身子。

    然而,这时候,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脚步声,云舒很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了,只感觉一道清冽冷香从鼻下拂过,有些熟悉,但是却感觉很是遥远,注意到了飘飞自己脸上雨丝好像都绕开了,她忽然有些诧异了,徐然穿过头,目光往上一抬……

    只见乔宇阳正一身黑色修身西装,怀里同样抱着一束白色小雏菊,另一只大手里撑着一把大黑伞,俊美冷冽脸上并没有太多余表情,但是云舒可以从他那眉宇间看到一道沉郁,很浅淡沉郁,他眸子依然还是深幽如神秘大海,她依然还是看不懂,他手里大黑伞往她身上偏移了一大半,静静接受着她打量。

    就云舒蹲着身子,打量着他时候,乔宇阳也用他那冷冽眼神打量着她,今天她,一身帅气笔直警服,秀发利落盘警帽里了,淡雅秀丽容颜上是一副很淡漠表情,星眸有些黯淡,肩头已经湿了一大片了,长长刘海也沾染了一些湿意,但是看起来却还是别有一番韵味。

    云舒淡淡收回了眼神,转过头,缓缓站了起来,而乔宇阳也同样将自己眼神撤了回来,往前了一步,将怀里小雏菊往墓碑前放了去,紧紧挨着云舒那一束。

    “我以为你不会来。”

    乔宇阳那低沉声音响起了。

    “我为什么不会来?”

    云舒淡淡望了他一眼,后退了一步,纤细身子又被那朦胧雨丝给包围了,清淡眸光又继续落那张平和脸上,只见她脸色忽然就严谨了起来,就那么一动不动站着。

    “十一年了,这十一年里,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不管是人,还是物,不会改变,只有这个地方。”

    乔宇阳那冷冽声音传了过来,“因为遇见他,所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容易让记住他人。”

    “嗯,有些人,虽然他已经永远离开了,但是他却被别人深深记住了,后面我们也将会像他一样,永远离开,但却未必有人能够这样永远记住我们。”

    云舒淡然回了一句,淡漠眼眸却没有离开过那张相片。

    “十一年了,你还放不开吗?我想起那十一年里,你从来不愿提及他,也不愿提及有关他任何事情,是怕想起他你就觉得难过吗?”

    乔宇阳那冷漠眼神也染上了一道尊敬,默默望着照片上人,低沉地开口。

    “是。”

    云舒很简单回答道。

    “他是一个好警察,好叔叔,我想不到他竟然还是一个卧底,听说你之前也做过卧底,是不是因为他?”

    “你怎么对我职业忽然感兴趣了吗?我差点忘了,你说过你讨厌我卧底身份。”

    云舒自嘲笑了笑。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云舒,如果当初你选择跟我一起出国,也许我们终也还是很合适一对。”https://www.yq6.cc</P>

    乔宇阳沉声道,声音里竟然隐约藏着一丝伤感,“其实,当初毅叔叔也以为我们会是很合适一对,所以才用十年之约束缚住了我们,还记得那个十年之约是怎么定下吗?我没想到自己当初会那么倔强,非要说什么报答,也没有想到毅叔叔竟然真开口了,说让我把你当成女朋友一样照顾着,他说他放心不下你,还说有时间会出国看我们,可是,我没想到你终还是选择了警校,之后还做了卧底,走上跟他一样路子,而我们却还是因为那个约定,相互束缚了十年。”

    “是,已经过去了。”

    云舒淡然笑了笑,提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素手轻轻搭了那冰冷墓碑之上,“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做卧底,但是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做,我也不想做卧底,我想起那段岁月,我若是再往下做一两年,我就会成为黑三角大姐大了,我为了什么?高高上黑老大位置吗?乔宇阳,你不了解我,所以你总是看不到我隐忍艰辛,不过现,一切都无所谓了,各奔东西,各走各吧,约定也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云舒语气很是淡漠,淡漠得让乔宇阳听着都觉得耳朵冷得难受,声音一落下,只见云舒那闲置素手往自己衣袋里摸了去,乔宇阳只看到一道金色光芒朝自己飞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了。

    只觉得一阵凉意触感传了过来,隐约夹着一丝浅淡体温,乔宇阳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把金色口琴,上面有一大串红色英文字符,很是熟悉口琴!

    “还给你口琴,是我找人重做,就按着那一把模样,这是他欠你,还给你。”

    云舒那清冷而沙哑声音传了过来,“他知道你很喜欢我那把口琴,也曾答应过会送一把一模一样口琴给你做生日礼物,我知道你把这个条件作为照顾我十年附属条件,现我替他实现了这个条件,暖阳别墅钥匙早就给你了,你应该早就收到了。”

    “你是告诉我,我们之间债一笔勾销,两清了吗?”

    乔宇阳低沉地问道。

    “你觉得有那么简单吗?我向来不中意欠别人,宁愿别人欠我,我也不能欠别人,我姚云舒永远是挺直了脊梁做人。”

    云舒不咸不淡开口,清冷视线微微一偏,很是淡漠望了他一眼。

    而乔宇阳却是低着头默默望着手心里那把金色口琴,上面还残留有她那淡淡温度,忽然心里有些落寞了起来,觉得心口一阵疼,难受厉害了起来。

    “你还恨着我?”

    他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当着他面,你说实话,是不是还恨着我?”

    “不,正是因为当着他面,我才觉得自己心里很平静,说实话,我现对你根本就恨不起来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我之前是恨你,后面就渐渐不恨了,说白了,那段感情也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经不起时间消磨,我以为我会记恨你一辈子,但事实上,我错了。”

    “如果不是因为慕煜北,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乔宇阳问道,是那种很平静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了,还以为不过是他一句玩笑话,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他那移开眼神里,一定是带着着某种希翼凉光,管他心里很清楚明白答案,可是有时候,人总是会犯那样毛病,那种他向来不齿毛病,那种毛病就叫做明知故问,非要亲耳听到了,才甘心。

    闻言,云舒冷然笑了笑,声音似乎比这山间风还要清冷上好几分,“人生没有如果,若总有那么多如果,这世界还哪里来那么多悲剧,我们干警察,估计也要下岗了,其实想想,下岗也没有什么不好,呆家里安安心心让他养着我,做个家庭主妇估计也能乐得逍遥了,但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云舒,你变了很多。”

    乔宇阳有些失落望着云舒,心里某一角忽然觉得空得厉害了起来,感觉好像什么东西从他心里满满遗失,溜走,不见了……

    “不是我变了,是你自己一直都没有了解过我,我给了你十年时间,结果呢?”

    云舒偏过头,望向他目光很坦然,“其实我很不想再见到你,包括付子鸣,方怡暖,有时候我想,我我城北区呆得舒舒服服,为什么总是会碰到你们呢?”

    “那你那次为什么愿意跟我坐下来心平气和喝茶?就为了他事情,你愿意那般委屈自己?”

    闻言,云舒笑了笑,淡然收回了目光,“自然,办案是我们警察职责。”

    说到这里,发现也没有再往下呆必要了,云舒浅淡吸了口气,缓缓后退了几步,清秀淡雅小脸很是严谨,只见她墓碑前站得笔直,很是庄严朝墓碑上人敬了个礼,将头上警帽一摘,默默地低下头去默哀了一下,然后才神情沉郁将帽子戴了回去,这时候,她肩头几乎都已经淋湿了,乔宇阳想将伞举过去,却被她很轻易避开了,淡然转身,没有再看他一眼。

    铿锵脚步大步往前迈了去,然而,才刚刚迈出一步,忽然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酸麻,应该是昨天那么跑着有些后遗症了,现这全身上下都有些酸痛了,尤其是两条腿,所以脚下一软,措不及防,就直接往前跌了去。

    “小心!”

    一个冷冽关切声传来,云舒只感觉一阵冷淡气息从自己鼻尖下划过了,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纤纤细腰被搂住了,她甚至还反应不过来,就被扯进了一个宽阔而炽热怀抱里。

    紧紧抱住了怀里人,乔宇阳一直空落落心却瞬间好像得到了满足,浅淡幽香袭来,让他觉得有些恍惚,隐隐约约想起来,这就是专属于她味道,记得以前,他们习惯,还是拥抱,所以,这一刻,这种温暖对乔宇阳来说,是熟悉,但同时却也是变得很遥远了,他下意识抱得很紧,似乎害怕这种遥远感觉,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觉得踏实一刻。

    他从来都没有爱上谁,所以也总是不懂得去争取,他记得自己姐姐乔馨阳曾经说过他,‘小宇,你知道吗?你就是把自己心墙筑得太高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去,你想要东西,你必须要自己去争取,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不争取,漠不关心,你失去了多少东西,包括云舒。’,乔宇阳曾经以为他应该不会爱上任何人,他生下来时候,上天就没有赋予他爱人能力。

    十年,说长,其实也不长,但是亦不短暂,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放下心里包袱去接受云舒,可是,每次一想到乔馨阳事情,一想到家里事情,一想到那个约定,他终于还是觉得疲惫不堪了,所以他还是望而却步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自私人罢了,他爱他自己,如此而已。

    云舒几乎是下意识挣扎,然而乔宇阳却是抱得很紧,她当然记得乔宇阳本身也是个跆拳道高手,要想摆脱他,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大黑伞将两人身影隐去了一大半,剩下,便是那么一幅和谐景象。

    “放手!”

    乔宇阳没有应答。

    “别逼我!”https://www.yq6.cc</P>

    ……

    “少爷……”

    阿朔皱着眉头,有些失望望着大黑伞之下那两个身影,有些担心开口道。

    慕煜北依然还是那一身洁白修身西装,手上拿着一束漂漂美美花,望向那两个人身影时候,目光竟然是那么平和,但是,布诺斯却可以很明显看到了那平和之下隐藏着淡淡失落,他们已经下面站了很久了,从她将那把金色口琴送给他时候,他就看到了,让他伤心是,她竟然骗了他,他记得她明明说过那把金色口琴是姚毅送给她生日礼物,对她来说很重要,她还说她跟乔宇阳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他都愿意去相信她,可是,事实就摆眼前,他还能这么说服自己?如果真没有关系了,还会把那么重要东西送给他吗?

    他大老远,夜以继日忙完了所有工作,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是为了早点回来,回到她身边,可是,没想到却让他看到这么一幕……

    他有些自嘲闭上了眼睛,浅淡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候,已经是清明而平淡一片了。

    “少爷,叛徒已经抓住了,黄副总因为防备不慎,手臂被那个丧心病狂家伙划了一刀,已经送往医院了,您是否要过去处理一下?”

    慕煜北身旁一名黑衣男子适时开口道。

    慕煜北淡然收回了眼神,没有再去看那两个身影一眼,徐然转身,将手里花束往阿朔怀里扔了去,然后便大步走下了阶梯,黑衣男子撑着伞,连忙跟了上去。

    阿朔皱着眉头,倒是望了那两个身影一眼,然后将手里花束往旁边一扔,直接转身跟上了慕煜北。

    而,他们自然是没有看到,就他们刚刚转过身去时候……

    ‘啪!’

    一个清脆而响亮巴掌声响起。

    云舒退了几大步,冷冷望了乔宇阳一眼,然后便是愤怒转身,可是,她刚刚转过身,正想往前方望去时候,却发现了几乎要消失阶梯头那道熟悉白色身影,她狠狠怔了一下,顿时脑袋里呈现出了一片可怕空白。

    一阵寒意乍然袭了过来,让她不禁轻轻颤抖了起来,半响之后,她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慕煜北!”

    清冷而沙哑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道焦急,但是人已经走远了,她想加脚步,但很可惜,连脚下都没看,就只盯着那道白色身影,所以一个踩空了直接就撞上了扶栏。

    “云舒!”

    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疼痛,乔宇阳还是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不用你扶,滚开!”

    云舒一阵猛烈挣扎,生气怒吼了起来,几乎使劲了全力一把推开了乔宇阳,跌跌撞撞朝山下走了去。

    乔宇阳顿时一阵轻颤,心口骤然收紧了,那种莫名疼意是明显了起来,脸上疼痛还没有消减下去,全身却好像受到万蚁啃食一般,渐渐,让他开始觉得难受,觉得疼。

    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喜欢上她了,自打她离开之后,他才明白他生命里开始少去了一些东西了,天冷时候不会再有人提醒他注意多加一件衣服,也不会再有人每天晚上跟他说晚安了,他自嘲笑了笑,淡淡望着那道渐渐消失阶梯下身影,一时之间,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悲哀感觉。

    是,悲哀,乔宇阳,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后隐入了苍茫而沉郁雨幕之中,然后他才回过了头,冷冽沉静视线又重落墓碑那张相片上。

    雨还不停地下着,乔宇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一动不动,直到身边传来了一个低沉声音……

    “为什么不追上去?”

    是于洋声音,只见他也是一身深色西装,将一束鲜花缓缓放到冰冷墓碑前,然后才慢慢站直了身子,有些担心眼神朝一脸沉郁,一语不发乔宇阳望了过来,“我看到她匆忙去追了慕煜北,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已经于事无补了,何必又增加烦忧呢?你怎么知道我这里?”

    乔宇阳很平静回答道,目光没有离开那张相片半分。

    “我开车到郊外走走,打电话给徐海,他说你就这边,所以我就索性过来看看了,你还好吗?”

    于洋关切问了一句,目光也顺着乔宇阳视线望了去,便看到相片上那个身穿警服俊朗谦和男子。

    “你看到我哪里不好了?”

    乔宇阳淡淡反问了一句,吸了口气,大手缓缓往衣袋里伸了去,很便摸出了一个烟包,利落取出了一根,点上了,往墓碑上放了去,大黑伞将细雨都挡住了,所以,烟并没有被熄灭,而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然后才将烟包丢给了于洋。

    于洋倒也很干脆接了过来,点上了一支,有些沉郁吐了口烟,才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了吧?挺年轻离开时候怕也没有多少岁吧?”https://www.dubenhaoshu.org</P>

    “嗯,还很年轻。”

    “每年这一天你似乎都显得心情很低落,还总往锦阳城跑,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听了徐海解释之后,我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于洋又低声问道。

    乔宇阳微皱着眉头,吸了口烟,那恍惚烟雾之中,淡淡回答了,“今天是他忌日……往年过来都没有遇见过她……并不想去触摸沉她心底那算不美好记忆。”

    “宇阳,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很难让人看得懂人,明明乎,当初又何必放手呢?弄得现,吃亏是自己,但凡你觉得稍微有一点意东西,你就不应该放弃啊。”

    于洋有些无奈望着乔宇阳,这下便发现了他脸上那道依稀还有些明显巴掌印,当下便诧异道,“她打了你?”

    乔宇阳并没有回答于洋问题。

    “其实我挺想不明白,到底她哪里吸引了你们,竟然让你们一个个……一个个都栽了进去,当初都干嘛去了?就连……唉,怎么觉得她都成了红颜祸水了,把一个弄得神经绷紧还不算,付子鸣现也是好像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你也是失魂落魄,感情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于洋有些苦涩笑了笑,一提起云舒,他总是不期然想起了夏凌薇,想她也是对这个云舒有着那样感情,虽然知道她近都很努力尝试着接受他,甚至还主动找他,但是他还是隐约感受得出来,夏凌薇心里,其实还惦记着她,当然,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难以理解那就不要去理解吧,有些事情,你不理解还是一种好事,有时候,无知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也不会这么煎熬着。”

    乔宇阳回答道。

    “难道,你们之间就只能这样子了吗?二十多年情谊,真要割舍了?你这样情况跟子鸣可不一样,子鸣那是单相思,结婚那天还跑去她局里找她,她都那样大放狠话了,而你,他曾经倾心于你,初恋不管是对男人女人来说都是很令人难忘,难道你没想过要去挽留,重追回她吗?”

    “别忘了她身份,算了,不要去打扰她了,既然她喜欢现生活,那就让她好好过吧,这是我欠她,也是欠他。”

    乔宇阳说着,又有些歉意望了相片上男子一眼,沉寂了一下,才继续,“明明当初信誓旦旦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她,到头来,却总是让她伤心难过,倒也不如放手了干脆,我不自信能带给她幸福。”

    “为什么?就因为馨阳姐事情,还是因为你妈妈?你妈妈很排斥她,所以你也害怕两相为难是吗?”

    于洋皱着眉头问道。

    “都有吧,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多说这些也没用了,干脆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你这样不觉得累吗?宇阳,你就没有想过要找一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吗?你该不会就是想这样默默过完一生吧?我说你是不是真对女人存什么偏见吧?这些年除了云舒勉强能靠近你之外,你都当其他女人是空气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也有三十了吧?”

    “找女人?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谁跟你说男人就一定要经历这些?别人也许会认为那是幸福,但我看来,那些都只不过是束缚而已,经营婚姻远远比经营一个公司难得多,我家里不就是有现成例子吗?我爸爸当年商海也算得上是一名猛将,结果呢?他还不是婚姻失败者?云舒呢?她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母亲女子,还有冷家,何况,就算我跟云舒结婚了,也不过是一段没有祝福婚姻,你觉得会幸福吗?”

    乔宇阳很是沉郁开口,唇边带着一道苦涩笑意,“有时候,我也不愿意让自己想太多,告诉自己,那也不只不过是徒增烦忧而已,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又何必去妨碍别人?早放手了倒也干脆了。”

    乔宇阳这番话自然是于洋从来都不知道,听完他说话,于洋才有些不敢置信望向了乔宇阳,恍惚了好久,才明白,原来,乔宇阳一直都是以一种很悲观观念看这个社会,怪不得,跟人接触也都是那样应付式!这小子明显是跟患上抑郁症没有啥区别。

    “宇阳,你,我怎么感觉你世界里好像充满了悲观主义色彩了?别人不幸运那可不代表你不幸运啊,幸福是靠自己争取,而不是上天赐予!上天让你遇对了人,你还需要自己去争取才能幸福啊,总不会想着,老天真就把一个你喜欢女人就这样塞进怀里,还对你说‘这是你喜欢,她也喜欢你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她。’,你不会还想这样吧?你觉得那是可能事情吗?”

    “我明白,这个世间,有什么东西不是需要自己争取?”

    乔宇阳冷然笑了笑,缓缓将视线从相片上收了回来,大手握紧了手里大伞,后看了相片上男子一眼,脚尖一转,往前走了去。

    “回去吧,天已经很晚了,今晚请你喝酒。”

    一道冷冽声音落了下来,于洋也只能无奈笑了笑,对着那墓碑举了三个躬,后才提着脚步跟上了乔宇阳,原本就算不上热闹天地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似乎比之前加静谧了……

    而云舒,忍着膝盖上疼痛,急忙追出来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停靠路边那辆黑色轿车,洁白身影没有片刻停歇,披着一身落寞与沉郁,远远看着,很是显得寂寥而孤单,云舒远远追后面看着,竟然隐约有些心疼了起来。

    她喊了他名字,但是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似,阿朔利落拉开了车门,冷漠背影便消失了,只听到一阵汽车启动声音,没一会儿,车子便如同一道劲风一般,离开了,朝那阴沉而缠绵春雨追逐而去,没有片刻停留……

    “慕煜北!”

    望着车子消失方向,云舒吃力了忍着疼痛追了上来,然而却只能看到那辆车子渐行渐远,那车灯也变得微弱了起来,后也消失了。

    眼睁睁看着车子从自己眼前消失,云舒心里顿时浮起了一股难受感觉,好像一颗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般,有些疼,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停下了追逐脚步,按着自己膝盖,微微弯下身子,急促呼吸着,说实话,她有点痛恨自己这样无能为力感觉,一种说不上来失落与难受如同一道道汹涌波澜,狠狠朝自己胸口冲刷而来。

    不得不承认,她很害怕看到这样情况,很害怕看到他负气离去背影,感觉自己孤零零,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已经不止第一次了,记得上次那家餐馆里也是这样,也是这么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而那次他至少还回头了,然而,这一次呢?估计不会有上次那么幸运了。

    忽然发现,好像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事与愿违,每一次坚持都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也没有想到乔宇阳竟然会过来拜祭,本来就是想等过来看看姚毅,然后就把口琴邮递给他,这样也就算完成了姚毅一直欠着乔宇阳债了。

    他一定是看到所有一幕吧?所以才会那样负气离去,这次约莫是真生气了,他向来一碰上她跟乔宇阳事情就会理智全无了。http://www.muxiyu.com</P>

    雨忽然渐渐就大了起来,一片浓密雨幕将整个天地笼罩住了,整个世界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两旁路灯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云舒深深吸了口气,清眸微微眯着,依然还是望着那个车子离开方向,很久很久,一动不动,洁白动人脸上已经沾染了一些湿意了,唇边却勾出了一个自嘲冷笑……

    车子风驰电掣路上行驶着,阿朔通过车镜是看到了云舒追了上来,小心翼翼望着后面一脸阴沉,唇线紧抿清俊男子,低声开口道,“少爷,少夫人追出来了……她没有打伞……”

    阿朔犹豫将话说完,等了良久,却没有听到后座男人有任何反应,只好又是暗暗观察了他一眼,无奈加了车速。

    慕煜北浅淡吸了口气,胸闷很是沉闷得厉害,如同一把千金大锤一般压他胸口,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因为他太乎她,所以,如果知道她心里还惦记着别男人,他一定受不了,那是一种会让他妒忌得发疯感觉,他慕煜北向来就是那么骄傲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当宝贝一样呵护女人心里除了他之外还惦记着别男人,她必须完全属于他。

    然而,当他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掌控那样时候,他也会感到害怕,事实上,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觉到害怕了,可是现这些莫名其妙情绪,都是因为她才产生,每天看她多一眼,对她乎就多一点,通常都说,越乎人,就越容易受伤,慕煜北也不知道他自己有多乎她,只知道自己就是非她不可,因为遇见她,所以第一次有了想跟女人天长地久感觉,那个女人就是她。

    他有些落寞低下了眼帘,吸了口气,然后才缓缓转过头,望向车窗外不断后移景色,深邃眸光悠远又有些黯淡了,他也知道她追上来,但是现,他就想好好静一静,不然,难保他不会对她发脾气,他不想那样,却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从遇见她开始,他那点引以为傲自控力,早就直接降为零了。https://www.41xs.co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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