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柯寻盼着它赶紧离开,然而头顶上的喘息声,始终不紧不慢地停留在原地,也始终不厌不弃地看着帐篷中的柯寻和牧怿然。

    时间越久,神经越紧绷,情绪越崩溃,就像是刀尖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反而不如早早落下来更让人安心。

    柯寻的冷汗已经不由自主地沁了出来,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快要爆裂,如果不是这巨影的喘息声太粗太重,他觉得它说不定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这样被摆放在刀刃底下的处境,不知过去了多久,喘息声终于离耳朵远了一些,巨影挪动了它的双腿,缓慢地走向了另一个帐篷。

    柯寻放松了全身紧绷得太久的肌肉,睁开眼睛偏脸看向牧怿然。

    牧怿然侧卧着,在光影里只露出了半边弧线优美的下颌和一只眼睛。

    两个人都没有再动,静静听着帐外的动静。

    并没有过去太久,一声凄厉的惨叫炸响在帐篷群间。

    由于声音太过凄厉而导致变腔,柯寻一时听不出是谁发出的,他转过脸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那巨影正用一只手从帐篷里拎出个人来,这人疯狂地挣扎扭动,可却无法从巨影的手里挣脱分毫。

    巨影拎着他,像是拎一只幼小的老鼠,它直起身,巍峨耸立,那人被它拎到了半空,巨影另外几条仍自扭曲舞动的胳膊,忽然齐齐伸向前方,粗壮的手指分别握住了那人的头颅四肢和躯干。

    然后,轻轻一扯。

    柯寻闭上眼。

    可还是让那浓血与内脏漫空泼洒的画面留在了视网膜上。

    惨叫声还在耳边留有余音,柯寻终于听出来,这声音,属于那个年轻人谭峥。

    那个中年男人说,必须两人一帐。所以今晚死掉的,是抽中自己一帐的谭峥。

    天将亮的时候,所有凝固不动的影子又重新随着风颤动起来,帐篷里有些冷,四外漏风,柯寻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身体,坐起身,见牧怿然已经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柯寻随后跟出来,向着昨夜谭峥被抓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灰花的岩石地面上,四处喷洒着殷红的血点子,谭峥的断体残肢,被扔得到处都是。

    几个新人都吓坏了,叫做李紫翎的美女当时就吓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周彬的女友赵丹直接吓吐在了帐篷里,卫东沾了一身的污物,苦着脸四处找东西刮衣服。

    马振华吓尿了,灰败着一张脸蹲缩在帐篷外,时不时壮着胆子向着谭峥死去的方向看上两眼。秦赐和牧怿然正在收敛断肢,而后用一张破毯子盖住。

    秦赐看向牧怿然:“少了头部。”

    “嗯。”牧怿然看向顶上天空,“那东西拿走了。”

    秦赐就道:“看样子这一次的规则实际上很简单,死的只有单独住一个帐篷的人。”

    “那么现在我们剩下了十二个人,今晚不会有人落单,是不是也意味着不会再死人?”柯寻走过来说道。

    秦赐垂眸:“显然这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不死人,就投票。”

    总会有一个人要死掉。

    相比于之前进过画的人,新人们的接受度和适应力要差了很多,直到聚集在那个中年男人所说的最大的帐篷里,几个人仍然脸色十分难看,吓到路都几乎走不动。

    中年男人已经等在帐篷中,惨青的目光看着众人:“祭祀将在第七日举行,尔等须敬备祭礼用物,即:五慧露、五贡肉、多姆、奠酒、供碗、灯盏、嘎拉、当喀……”

    随着男人嘴里吐出的一连串奇怪的名词,众人听得面面相觑,牧怿然却是面色渐沉。

    “天黑后还到此处集合,现在先吃早饭吧。”中年男人说完离开了帐篷,他身后的地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

    早饭是粗粮做的散碎面食、水乳分离的乳茶和几块酸黄的奶酪,所有人都食不知味,几个新人更是没有动嘴。

    “多少吃点吧,不然后头可没有体力撑下去。”卫东坐到李紫翎旁边劝慰。

    “这里头会不会有毒?”李紫翎哭得眼睛红肿,这会儿可能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哑着嗓子问卫东。

    “不会,放心吃吧,就是味道恶心了点儿,但总比没有强啊。”卫东说。

    柯寻和坐在旁边的牧怿然低声说话:“刚才那人念叨了那么一大串东西,是不是都和娑陀教有关?”

    牧怿然放下手里的茶碗,声音微冷:“那要看,是和娑陀教哪一个支系有关。”

    勉强混饱了肚子,新人中的周彬最先缓过劲儿来,看向牧怿然和秦赐:“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画者的钤印,一般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或者说,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

    秦赐答他:“每幅画都不一样,这个说不准,而根据我们之前进入过的几幅画总结下来,通常能找到钤印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破解画作者画这幅画的用意,或其中隐藏的秘密,即我们所说的‘破局’,一种是完成画中世界给我们设定的任务,钤印所在的地方,与画中提供的线索,和我们自己参透的画义,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

    “可这个局怎么破?我完全摸不着头绪!”周彬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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