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可是天黑以后我们必须得回到房子里,”邵陵道,“不进入房中的话,也许我们全员都会有危险。”

    “邵总,你本末倒置了,”柯寻道,“我们的目的是找签名,不是躲危险,也不是只为了救秦哥一个人。如果天黑后真的可以看到荧光绿的植物,并且那荧光绿真的是签名,那咱们都得去触到它才可以离开画,你回到房子里去躲起来算怎么回事?”

    “……”邵陵噎了一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是我脑子不够用了……你说得对,但如果我们猜错了呢?根本没有或根本与荧光绿的植物无关,那么我们岂不是全员都会死在今晚?这就成了一个赌命的局势,要么全死,要么全活,我们真的敢这么赌吗?”

    “……”柯寻也噎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睡觉是差点事儿……我脑子已经完全木了。而且其实我想不太明白这个翠云草为什么能成为签名的关键标志……青姑娘,这个翠云草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性质?或是能跟生态、人类、疾病等等产生关联的属性?”

    顾青青回忆了半天,终于摇了摇头:“它好像……就是一种观赏植物而已,也许还有一些药用价值,但我觉得应该不会跟埃博拉病毒什么的有关系……”

    “那我觉得签名跟它没关系,”柯寻道,“荧光绿也暂时当成备选项,不过我觉得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过,不如这样,你们先继续找,我回住宅区去把东子带来,他是美术专业的,对色彩应该比咱们更敏感,也许他能分辨出与众不同的绿色来。”

    回到住宅区的柯寻在看到留守小组正在进行的工作后,险没吐出来。

    几个人正用找来的铁锨铲子甚至菜刀等物,在刮铲房子里那些粘在墙壁和房顶的……血和被血覆盖着的块状物,想要检查被这些东西覆盖下的墙上是否有线索。

    从地上掉落的已经被铲下来的块状物可以看出来,这些浓血里所卷裹着的果然是一张张腐烂不堪的人皮、骨头和内脏,而在这些东西里还有不停钻进钻出的……唔……苍蝇的孩子们。

    这幅画设定的时间也许是“血灾”发生后并不算太久的时候,所以这些东西还没有完全腐化,保持在了“完好”与“化掉”中间那段最恶心的状态,至于在夜里大家看到的那些还算完整的死人脸,应该是画的幕后力量“艺术加工”后的结果。

    正铲酸了胳膊暂停休息几秒钟的卫东听见身后有声音,扭头看见柯寻站在门口,惊讶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站那儿做鬼脸?!”

    柯寻:“……我特么,这是差点吐了正在强忍好吗!我怿然呢?!”

    “隔壁呢。”卫东指指旁边。

    柯寻转头去了隔壁,看见自家男人也正在那儿和那些恶心到家的东西混在一起,简直心疼得恨不能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连忙大步过去到了身边,抢下他手里的铁锨:“怿然,这儿我来铲,你带着东子去森林找邵陵他们。”

    “发现了什么?”牧怿然揉揉他的脑袋。

    柯寻把几人刚才在森林的不靠谱推测说了一遍,末了道:“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万一真是呢,所以让东子去看看,你去压阵。”

    牧怿然闻言若有所思,道:“荧光绿植物不太可能,但我对你之前的推测比较在意。”

    “说说看。”柯寻用铁锨支着地,整个人倚着铁锨柄,歪着身子看他。

    灰蒙蒙的天光从窗口温吞地透进来,让两个人交错又和谐的身影泛起一层朦胧的光。

    第295章Restart20┃呼吸,生命。

    “签名应该是显眼的,就算我们一眼看过去认不出来,或是不大会引起我们的注意,但它一定也是显眼的——”牧怿然重复了一遍柯寻最开始的猜测,“森林里植被众多,不论是花是草还是树,不论它们放在外面有多显眼,一旦淹没于这种量级的超大丛林,再显眼的也显不出其特殊性了。

    “所以我认为,这种‘显眼’应该不是指颜色或形状,也不太可能是特殊物种,毕竟森林里现在物种混乱,南北都有,什么样的植物生长在里面都已经不算特殊。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高低。但这里的房子最高的也就三层,即便站到房顶去,也难以用俯视的角度纵观整片森林,去找到其中最高的一棵树。

    “根据画不会给我们死路的基本规则,如果这种‘显眼’只从外表很难分辨的话,那我想,签名所在的位置就不会离我们太远。因为‘很难分辨’就已经相当具有难度了,如果再把签名放得很远很难触及,那就和死路差不了多少。

    “综上推断,签名应该就在森林较为靠近外围的地方,不会太深入,很可能是我们已经走过的地方,只不过因为我们尚且还差着最后捅破窗纸的那一道灵光,所以即便签名就在我们眼前,我们也很难发现它。

    “而这个签名,不会有显眼的颜色和特殊的形状,也不会有明显的粗细和高低,它有可能是树,是花,是草,是苔,或是藤,但我想,它一定非常古老,能够代表整个地球漫长的历史,也一定非常坚韧,能够代表所有生物顽强不息的生命力。”

    “生命力……”柯寻把下巴垫在铁锨柄上垂眸思索,“你说过Abel这个名字,在希伯来语里的意思就是生命的意思,这么看来,如果是从花草树藤中选一个的话,我觉得树应该是最具有生命力的东西了吧?它的叶子可以储存水分,它的根可以存固泥土,它的身上可以提供鸟兽甚至是人栖息,它的果实可以养活很多生物,它可以生产氧气,供生物呼吸……Abel不也是呼吸的意思吗,所以,会不会签名的体现形式就是一棵树?一棵充满生命力的树?”

    “——生命之树。”牧怿然眼中闪过顿悟,边思索边分析道,“在各个国家或教派里都有生命之树的说法存在,古埃及的生命之树是悬铃木,传说它长在神山上,将生死两界分隔开来,象征着创始之初……印娑教认为木是构成世间万物的原始物质,菩提树被誉为生命之树……

    “而说到希伯来语,卡玛勒秘教就是依靠希伯来语在老师与学生之间秘密的口头传承的,这个教派里也有生命之树,但它不是真的树,而是一个树形结构示意图,用它来剖析构成宇宙和世界万物的不同层次……

    “以及我国的桃树、埃及的西克莫无花果树、伊朗的杏树以及中东其他地区或闪米特传统中的橄榄树、棕榈树和石榴树……这些多子多实的落叶植物都曾被称为生命之树,是大地母亲的化身,多子多实意味着子孙繁衍,开花结果落叶的属性,又代表着四季和生命的更迭轮回……”

    柯寻眨巴着眼睛静静看着他,觉得似乎都能听见他脑内的搜索引擎嗡嗡运转的声音。

    牧怿然为自己列出了很多备选项,但究竟是哪一种,似乎还在分析和判断中,柯寻不打扰他的思路,走到一旁去抓紧时间铲除墙上的污血,继续寻找血下是否覆盖着相关的线索。

    这个房间的墙壁,贴着欧式花纹的壁纸,如今早已破旧剥落,露出下面粉漆抹的墙面。

    柯寻情绪有些沉重。这些老式的壁纸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曾住过的那个家。

    那时候父亲母亲都还在,家里也还不是很富裕,但夫妻两个却活得很认真很精致,哪怕受收入所限,也依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让一家人过得舒舒坦坦。

    那时候他家住的是个二室一厅的小房子,老爸给每个房间都贴了壁纸,老妈挑的花色,是一种暖色调的宣纸色,纹理有点像那种纵着的树皮纹。当时他的同学们也有好几家的家里贴了壁纸,大多是几何纹或是花形纹,只有他家的是这种树纹,他特别喜欢,觉得自家与众不同,觉得老爸老妈特别有艺术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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