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岭彪爷:“主播别听那牛鼻子的,你要是在这住一晚,我每隔一小时赏你99。”

    “这就有礼物了?”阴间秀场的低级礼物分为冥币、元宝和金砖,关于礼物的介绍都在签约文件上,可惜当时我并没有细看。

    第9章 死亡模拟

    “感谢铁岭彪爷的打赏,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想听听刘半仙的意见,毕竟他是专业人士。”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表,不到十二点,距离矮胖阿婆所说的凌晨不要出门还有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逃出去报警……”

    青城山下刘半仙:“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为赚钱命都可以不要,罢了,相见既是缘,我就为你指点一二。”

    “多谢半仙。”

    直播间人气涨到了三十七,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

    “地气盛,则屋光亮,居者得其气,自然获福;地如气衰,则屋必枯,居者无生气滋养,自然颓败。主播你先打开窗,我要观一眼地气。”

    我依言照做,打开窗户用手机照明。

    “草不长、花不开、树木奇形怪状。四面高,中间低,气场停滞,秽气沉积,无路可出啊!”刘半仙过了有一两分钟才发出第二条弹幕:“主播快快关窗,看看床屋四角有无白饭粒,或者贴过红白黄纸的痕迹。”

    我举起摄像机把镜头拉近,屋子角落干干净净连蜘蛛网都没有,可等对准那张双人床时,我感到一丝不安。

    “白饭粒!”床腿内侧,很不显眼的位置散落着几粒白米,湿漉漉的,像是用冷水泡过。

    青城山下刘半仙:“白饭除了进贡先祖,也能用来安抚亡灵,这屋子格局大凶,估计死过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主播你尽管去找,床下定有镇邪的符纸,切勿靠近,如若符纸数量超过四张,赶紧退房离开,方能保命。”

    “床下?”我再次趴到地上,一手抓住床沿,一手端着摄像机,将整个头伸到床底下。

    “这……”冰冷的地面似乎把我的身体冻结,浑身酥麻,好像一条条虫子在血管里穿行,眼前的场景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除了惊悚,我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形容的词汇。

    长二米,宽一米五的床板下,密密麻麻,贴满了黄底红字的鬼画符!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我去,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三年二班黄警官:“兄弟,报警吧,当初我就觉得这案子有问题。”

    别喷我,我很脆弱:“草,吓死老子了……”

    头晕晕的,手肘撑住身体,我坐在地上:“半仙,我没数,但估摸着超过四张了……”

    青城山下刘半仙:“小兄弟你自求多福吧,纸箓多是趋吉避凶,招财安宅的,但你屋里这符要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镇压邪煞的。如今煞气外露,显然符纸已经失去功效,你在进入此屋时,就已惹祸上身。”

    “半仙你的意思是,我在劫难逃了?”

    “道爷我有心帮你,但身在青城,爱莫能助。”

    人帅活好妹纸爱:“你俩这一唱一和玩的不亦乐乎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青城山下刘半仙,根本就是主播请的托,台词对的不错,剧本也可以,场景道具我给九十分,比一些国产五毛特效强点。”

    提莫炖蘑菇:“这是在演戏?我今年十二岁,你们别骗我。”

    所以和黑粉结婚了:“黑心主播秀演技,坑骗无知水友礼物!”

    铁岭彪爷:“说谁无知呢?信不信我削你?”

    内心的恐惧被弹幕冲散,我坐到床上点燃一根烟,脑中忽然闪过那满床板的符纸,又赶忙起身站到一边。

    “难道这安心旅馆真的闹鬼?”纵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我仍不愿意去相信:“没有亲眼见过,只凭推断并不能说明什么?”

    警校课程让我养成了良好的思考习惯,凡事若下定论,必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才行。

    抽了根烟,直播间里也变得安静,经过刚才那一幕,人气不减反增,现在已经有六十多人同时在线观看。

    “你们说我是骗子也好,演员也罢,但今天我会在这里住一晚上,人死鸟朝天,我还真就不信邪了。”一咬牙躺在床上,有了决定,整个人感觉轻松许多。

    铁岭彪爷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敞亮,这话听着得劲,赏!”

    青城山下刘半仙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主播你又是何必呢?”

    其实我是有苦自知,阴间秀场任务在身,如果贸然毁约,很可能会得罪那个神秘的组织,最后落个人间蒸发的下场。

    无法逃避,只有迎难而上,“我见过那么多凶狠、狡诈、泯灭人性的罪犯,难道还会怕一个虚无缥缈的鬼魂吗?”

    “今天不仅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我还要主动去撞鬼!如果一切都是虚假,那么就能证明阴间秀场不过是一群披着鬼怪外衣,实际上心怀不轨的活人!”

    “是的,这是他们发布的任务,但也是我揭穿他们真面目的机会!”

    想到此处,恐惧被理智战胜,我拿起摄像机对准自己:“各位水友,其实我和你们同样好奇,这世界上有没有鬼?超自然现象是否存在?那么多真真假假的都市传说里究竟哪些是人为,而哪些又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太多的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而今天只不过是一切的开始罢了!”

    “我会最大程度还原房客的死亡过程,重新带领大家经历那令人窒息的死亡现场!从现在起,我就是那名离奇死亡的房客,我会按照他的思维来行动,争取触发同样的死亡结果目睹超级惊悚,而后被活活吓死!”

    代入受害者本身进行死亡模拟,这种类似于情景剧的做法对案件侦破有很大的帮助,但实际操作起来其实极为复杂,往往需要详尽的安排和心理学专家的协助。

    此时在荒村旅店,自然一切从简,我虽然不是什么心理学专家,但是基本的环境心理特征分析和犯罪心学倒也略知一二。

    提莫炖蘑菇:“风格一变,忽然感觉主播叼叼哒。”

    学姐爱上我:“这种拭目以待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三年二班黄警官:“早就看出主播是业内人士,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死亡模拟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只不过是结合受害者性格、第一死亡现场环境、作案动机和犯罪心理做出正确的情景还原而已。”我将镜头对准自己:“这起命案我曾留意过,死者为男性,江城本地人,无业,而且因为赌博的恶习欠下一屁.股债,他有家不能回,为躲避债主才逃到郊区的安心旅馆。”

    “有趣的是他在安心旅馆一直租住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而偏偏就在月中这一天才出事,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他做出了什么特别的举动,才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端起摄像机,我在屋子里走来走起:“半个月的时间藏在一个地方,电视是坏的,没有任何娱乐项目,天天面对两张苍老恐怖的脸……”

    “而且死亡时间是在深夜,一个血气方刚无聊到极致的男人会做什么?难道……”

    我翻箱倒柜,最后在枕头下面有了发现:一张色彩鲜艳的卡片。

    提莫炖蘑菇:“主播你找到了什么?难道那张卡片上记录着死者留下的宝贵讯息吗?!”

    人帅活好妹纸爱:“呵呵,小提莫,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年二班黄警官:“楼上请注意你的言行,这话题对于一个未成年人来说太沉重了。”

    人帅活好妹纸爱:“沉重你妹!我看你也是主播请的托,语气这么生硬,小心演完没盒饭吃!”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这直播间水好深啊……”

    第10章 门外有人

    “喂,我们是正规直播间,不要一言不合就开车!”赶忙制止准备飙车的老司机们,我这么做只是在模拟死者的行为,并不准备真做些什么。

    “主播,你现在是在玩火啊!”

    “放心,我绝不会做什么违反道德法律约束的事情,这我很清楚。”

    “说得好,但为什么我会有种失望的感觉呢?”

    直播间里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司机蠢蠢欲动,我很明智的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诸位别忘了,以受害者的性格虽然很有可能把持不住自己,但是他当时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个逃债的人,成日惶恐,躲在郊区廉价旅馆,吃了上顿没下顿,他的经济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那天晚上死者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假设我就是他,缩在阴森怪异的房间里,夜很深,身上一无所有,这种情况下我会不会做出离开房间去外面抽根烟之类的选择。

    “我入住203房间时,阿婆有过交代无论听到什么响动都不要外出,那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死者生前也被阿婆这样叮嘱过,可是如果他没有遵守约定,擅自在深夜外出了呢?”

    逻辑上讲还算通顺,受害者的死亡和深夜外出有关。

    看了下表,现在还没到凌晨,我拉开房门把摄像机放在门口,用手机直播的画面观看,三楼空无一人,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出去走走吧,既然决定要撞鬼,就不要畏首畏尾的了。”摄像机放在门口,我看着对面的206房间,回想那个诡异的死者,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如果能进入206房间,或许我能发现警方遗漏的线索也说不定。”可惜这个念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贸然向老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因为在我眼里,那对老夫妇同样具有杀人的嫌疑。

    拿着手机下到二楼,伤疤脸老人和矮胖阿婆都不在,前台里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

    她背朝着我跪在墙角,定睛一看,似乎是在祭拜一个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

    “打扰了,请问你知道房东在哪吗?我那屋子电视坏了。”

    “电视本来就是坏的,坏的修不好。”

    “哦,你这话说的有些意思,坏的才要去修啊。”

    女人站起身,擦拭着香炉前那个两三岁女孩的黑白照片:“就和人一样,坏了,就永远都不会悔改了。”

    女人一直背朝着我,说话声音很低:“没事你就赶快回房间吧,这里晚上不太平。”

    “你倒是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对了,照片里的小女孩是你孩子吗?我看你……”

    “她是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抱歉。”

    “没事,反正我都习惯了,只是希望下一个失踪的不要是我。”女人语气有些悲观。

    “安心旅馆就靠你们三个人撑着吗?你家男人呢?”

    “我还有个哥哥,他在外地打工。”

    “哎,生活不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我说。”豪爽的拍着胸口,我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这个女人,她的身体轻微颤抖着,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我是说任何方面,包括求助,以及你能想到的所有东西。”这句话只是试探,我并不认为对方会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除非她已经走投无路。

    转了一圈毫无收获,我回到203关上房门,把摄像机放在一边。

    这种35一晚的廉价旅馆本身不能指望它有多高的防护措施,我除了要小心厉鬼作祟外,也要防止人为搞鬼。

    掉了漆的木头门看上去有些年头,锁头松动,款式应该是八九十年代最流行的那一种。

    我按着扶手,来回摇晃,老实说这样的木头门估计经不起八九岁顽童的大力踢踹。

    钥匙放入口袋,房门拉开一条缝隙,203房间和206房间在走廊中央,而比较诡异的是走廊中忽明忽暗,楼梯口那个半死不活的灯泡把恐怖气氛烘托的十分到位,根本不用过多渲染,就能让人失去外出的欲望。

    “真不知道这旅馆是怎么开下去的。”我将矮胖阿婆送来的暖瓶搁在门缝处,壶盖上又放了个茶杯,这么做不是为了堵门,而是预警。

    倘若半夜有人偷偷开门,定会碰掉茶杯,听到声响我自然能及时作出应对。

    小心谨慎,并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只不过这两天的经历委实骇人听闻,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人还是鬼?

    房门旁边有一个单独的隔间,那是卫生间,之前勘查现场环境时,因为刘半仙的一条条弹幕,我还没来得及查看这里。

    “但愿不要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嘴里进行着拙劣的自我催眠,我推开卫生间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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