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我自以为遇到了高人,其实不过是个修炼邪术的修士。”

    “在我的帮助下,他慢慢恢复元气,只是此人贪得无厌,他发现精神病院是一个很适合他修行的地方后。不仅没有急着离开,还打起了病人的主意。”

    “降头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其中修炼过程最为血腥,炼成后威力最大的一项就是飞颅降!”

    “飞颅而出,牵肠挂肚,需要血祭七七四十九天,让精血洗刷肠肚,历经七重境界才能炼至大成。”

    “这是一门极为阴邪的术法,杀生造孽,但与之匹配的是强大的能力。老人可以同时操控三至四个人的心神,还能远距离对人下咒,让人暴毙在荒郊野外。”

    “我那天进入隔离病房时,老人已经第四重圆满,可以飞颅而出,携鬼夜游。但他并不满足,他为了将精神病院完全变为自己的修炼圣地,所以打起了我的主意。”

    “他要我主动配合,为他提供病人,为他寻找合适的目标,我之前虽然也因为试验做过很多违背道德的事情,但至少我还有做人的底线。”

    “我没有同意,然后他就从床下取出一个用我头发编织成的人偶,那是施咒的媒介,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凭借那个东西他可以很轻易的操控我心神。”

    “不过我的身份毕竟和其他被下降者不同,我不是病人,也不是临时护工。我是医院院长,外界很多场合都需要我来应酬,他不敢杀我,更不敢抹除我的意志。”

    “因此他想到了一个十分歹毒的方法。”宋文轩惨然一笑:“他操控我的神智,让我对自己最爱的妻子大打出手,甚至占据我的身体去强迫我的妻子,他把我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把我的孩子搞得痴痴傻傻,但他还没有满足。”

    “人在遭受打击,意志消沉的时候更容易被操控,为了彻底摧毁我,他做出了最令人发指的事情。”

    “正如你们知道的那样,他杀死了小瑶,当着我妻子的面。”宋文轩波澜不惊的脸皮轻轻抽搐,时隔多日,提到这段回忆,他仍旧感觉历历在目:“是他杀的,不是我……”

    声音越来越低,我走近看时,发现他眼角挂着一滴水渍,我不相信那是眼泪,我宁愿自己看错了。

    “为了逼我就范,他限制我行动,把杀戮的场景录制成影片,强迫我一遍遍观看。”

    “看的多了,我也就麻木了。”宋文轩仰起头:“一个人最强大的地方永远不可能是肉体上的某一个器官,而是看不见却有真实存在的心灵。”

    “可能这就是因果报应吧,我在国外妄图通过外界手段测试人类的精神承受极限,而被老人控制心神后,我每天都在经受着人性最猛烈的拷问。”

    “操控心神对老人来说也是一种消耗,一天操控心神的时间不能超过六个小时,所以在外界公众视线当中,我只能出现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我都被他锁在病房里。”

    “我当时心中暗暗期盼,希望有人能发现异常报警,到时候就算是枪杀我,我也认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去年年末,老人的隔离病房里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那人年龄不大,左脸白皙俊美,右脸被烈火烧灼全是伤疤。”

    “两人都佩戴着佛头吊坠,听对话他们好久之前就相互认识。”

    “在年轻人的建议下,他们决定把精神病院迁到南郊,就建在原本的恨山监狱上。”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自从动迁以后,老人就变得肆无忌惮,全院封闭,严禁外人进出。虽然每天接收的病人少了,但相比以前却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在我被操控的那段时间里,老人又通过我的关系,暗中给大医院的某个高层下了降头,恨山精神病院也就有了新的保护伞。”

    “再后来就正如你看到的,我失去了利用价值,被他囚禁在这里。”宋文轩讲完以后,发现我一直在思考,以为我对他仍保持怀疑。

    “事实就是这样,其实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也没有相信你,直到看见小凤,我才下定决心赌一把,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宋文轩似乎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他气力衰竭,看起来命不久矣。

    “我的时间估计不多了,下面我说的话你要记清楚,老人现在应该修炼到了飞颅降第六重最关键的地方,他可以同时控制五六个人的神智,但是自身却很脆弱,需要用鲜血温养。”

    “此时是你逃跑最好的机会,不要跟病人发生正面冲突,自己寻找没有封死的窗户,带着小凤赶紧走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身,首先我不能确定宋文轩有没有骗我,其次想要找到没有封死的窗户逃到建筑外面谈何容易?

    “你说的那个老人长什么模样?是不是沉默寡言,一副棺材脸,看起来年过半百,但身体很硬朗。”我把玩着手术刀,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应该是他,你一定要离他远点,被他弄到你身上的毛发,那他就能对你下降了!”

    宋文轩善意提醒,我却只能无奈一笑:“我在囚室中昏迷了一个半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对方应该已经获得了我的毛发。”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逃避的,这种时候,只有背水一战或许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宋文轩,我给你一个向自己妻儿赎罪的机会,告诉我那个降头师的所有弱点。杀死他,降头术自然就会破解!”

    “你杀不掉他的,等你降头术发作你就会知道那种绝望了。”宋文轩摇着头:“身不由己,你会做出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他的弱点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来办!”双目露出坚定的光,我今夜要手刃那个魔鬼!

    宋文轩看了我半天,终于开口说道:“修炼飞颅降,需要飞颅离体,吸食精血,其中以胎儿精血最为适宜。老人为了速成功法,经常将自己的脏器泡在幼儿精血当中。”

    我暗自思考:“修炼邪术的人最喜阴邪,现在初阳未升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他一定不会错过。”

    “他的房间在三楼,你去找到一个被精血孕养的容器,将其打碎,把里面的东西割断砸烂,老人应该就会被重创。至于如何才能真正杀死他,那我就不知道了。”

    宋文轩想了一会又补充道:“一定要小心周围的人,如果他们都被下了降头,那么你最大的危险很可能就来自身边。”

    第102章 降头发作

    宋文轩说的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我和江霏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内可能已经被下降。

    一旦到了关键时刻,老人对我和江霏发动降头,那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沉思片刻,我向宋文轩问道:“如何才能分辨一个人有没有被下降?”

    “降头不到爆发的前一秒和常人无异,如果你感觉到身体不适的时候,那就要小心了。”宋文轩教给了我一个简单的辨别方法:“被降头操控心智的人,双眼和正常人不同,你要留意他的上眼白。”

    “上眼白?”

    “健康正常的人一般上眼呈青白色微带血丝,满布血丝那可能是因为熬夜、喝酒过度,刚哭过或得了结膜炎。但如果血丝深红,而且血丝的末端有血球,那就说明身体的某个部位出现问题,降头可能已经要发作了。”

    “而被控制心神的人,常常上眼白中间部份会竖着一条暗灰色的直线,这个阶段表示符术入体,自我意识开始模糊。当直线颜色变为深黑色时,心智被蒙蔽,降头术完全发作。”

    为了检验他说的真伪,我掀开他脏乱的头发,看向他的双眼。

    上眼白血丝密布,除了一道深黑色的竖线外,还有很多黑色小点。

    宋文轩没有反抗,惨笑着说道:“老人曾用蛊毒来折磨我,所以眼底会出现黑点,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欺骗你的。”

    我本性谨慎,刚才只是下意识的行为:“现在除了相信你,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在第八间囚室里呆的时间太长,我怕江霏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所以就准备从水渠钻回去,离开这里。

    “且慢,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情。”宋文轩将已经转身的我喊住。

    “怎么了?你我两不相欠,若我能杀了降头师,也算是帮你报了血仇。”

    宋文轩很是复杂的看着宋小凤,在这之前他一直都不敢正视宋小凤的眼睛:“我不管你最后能不能击杀老人,现在请把刀还给孩子。”

    “这孩子情绪不稳定,他会捅死你的。”

    “这正是我想要的。”宋文轩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把头低下来:“我罪该万死,也没有资格去面对他们,如果亲手杀死我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那我宁愿死在他的手里。”

    “快点把刀给他,这是我们一开始谈好的条件!”

    “给他!”

    宋文轩有些失控,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咆哮,整间囚室内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很难想象一个人生前最后的愿望,竟然是想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这在我看来是疯狂的,但也能够理解。

    “你想要的解脱,满足你。”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也不像那些卫道士般坚持伦理纲常,我所认为的正确,仅仅是一种逻辑上的通顺。

    一个求死,一个想杀,这本就是一出惨剧,谁也不想看到,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它早早落幕。

    我把手术刀递给宋小凤,不再阻拦。

    孩子拿着一把锋利的刀,过了最初的冲动后,宋小凤慢慢冷静下来。

    这个痴痴傻傻的孩子在这一刻竟然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他拿着刀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呯!”手术刀落在了地上,男孩哇的哭了起来,然后钻进散发恶臭的水渠,飞也似逃离了这个房间。

    “难道……他听懂了你的话?这孩子不是低能儿?”我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宋小凤的举动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

    水花四溅,宋小凤已经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宋文轩和准备离开的我。

    “为什么?”看着水面上的涟漪,宋文轩喃喃自语。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钻进水渠回到隔壁房间,江霏正弯着腰半蹲在墙角:“怎么样?有收获吗?”

    “收获很大,我们现在至少有一搏之力了!”穿上年轻医生的外套,我把阴间手机拿回自己手中:“你没有看我手机上的东西吧?”

    “绝对没有,我一直把屏幕对准门口。”

    江霏再三保证,我也没有细问,看了眼直播间。

    “卧槽!”就这一会时间,人气已经突破三千,这在我历次直播中都是极为少见的。

    直播间里各种弹幕节奏飞起,应接不暇,一时之间让我看不过来。

    “江霏,你刚才拿着我的手机都做了什么?”

    江霏很是无辜:“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就是照你所说把屏幕对准房门,小心戒备。”

    她比划了一下刚才的姿势,我瞬间明白,江霏反拿手机,摄像头正好拍着她胸口,这姑娘还傻兮兮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把你手机弄坏了吗?”

    “没,只不过长夜漫漫,有些兄弟的营养恐怕又要跟不上了。”

    苦笑着看了眼人气还在不断攀升的直播间,这一次弹幕直接爆炸。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音轻体柔,我给九十九分,满分十分!”

    “槽槽槽!我的小姐姐呢!我要舔到她怀疑人生!”

    “主播闪开!十八米大叼出世,我不想误伤无辜!”

    “二营长!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搬出来!”

    “嫂嫂!是武松来迟了!!”

    ……

    这些弹幕有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武松又是什么梗?你这么喊嫂嫂,武大能开心吗?”

    将手术刀握在手中,我又找到了一节断开的锁链随身携带:“走吧,咱们去三楼看看,相互之间不要离得太远,也不要离得太近。”

    临走之时,我把宋小凤和江霏拉到身前,借助手机的亮光,近距离观看两人瞳孔,发现两人眼白正常才松了口气:“现在降头术还没有发作,希望他们两个都能挺过这一劫吧。”

    还没有走出地下,头顶的灯就全部熄灭,整座精神病院全部陷入黑暗。

    “别怕,注意周围,小心拐角。”阴间秀场手机成为唯一的照明工具,我们三人走出地下来到一楼大厅。

    空旷的大厅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黑暗里似乎有人影闪动,那具孕妇的尸体也不翼而飞。

    “走,去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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