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黄岚的话,我默默沉思:“这幅画是双面佛送给黄伯元的,定然别有用心,母亲常常对着空白画卷说话,这说明她肯定发现了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烟,打量着黄岚:“你们家那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别着急,慢慢回想。”

    时间过去太久,黄岚想了很长时间才说道:“特别的事情倒是有一件,在黄伯元把画拿回家的时候,有一个乞丐来我家讨饭,母亲心地善良,给他盛了一碗刚做好的面条。结果那乞丐吃的干干净净,连句谢谢也没说,就把碗扣在桌子上,头也不回急急忙忙跑出我们租住的屋子。”

    “等母亲把海碗掀开,这才发现碗底下藏着一张黄纸,纸上面还写了一首打油诗。”

    我隐隐感觉不对:“你还记得那首诗吗?”

    黄岚点了点头:“很奇怪的诗,并不押韵,我当时觉着好玩就背了下来。”

    她张口把那首诗背出,内容确实十分古怪:“有木就是一树,有人做不了主,披麻必是怪物,献王应是花朵。”

    “乞丐平白无故上门,留下了一首打油诗?”我把这四句诗写在纸上,感觉这不像是诗歌,更像是一段字谜。

    反复读了几遍,我脸色大变:“黄岚,可能害死你母亲的并非黄伯元。”

    我把四句诗放在黄岚眼前:“如果说这是一段字谜,你猜哪个字符合这四句诗?”

    “字谜?什么字?”

    “有一个字加了木就变成槐;加了人就变成傀;加了麻就变成魔;加了王就变成瑰。”我看着黄岚的双眼,和她同时说道:“这个字就是鬼!”

    第120章 危机将至

    乞丐留下的字谜,暗示一个“鬼”字,纸条藏在倒扣的海碗里,如果把海碗比作黄岚居住的屋子,那么乞丐要表达的意思就很清楚了。

    “屋内有鬼。”

    二十年前的秘密现在才破解,黄岚感觉背后凉丝丝的:“难道我们家一直都跟某种脏东西生活在一起?”

    我很想安慰她一两句,但事实摆在面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结合乞丐吃完面后匆匆离去,不愿多说一句话来看,他恐怕是不想惹麻烦。只是因为你母亲善良,所以有心想要提醒你们,可惜你们当时都没有发现。”

    黄岚半晌没说话,大约几分钟后从皮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厉鬼作乱这种事情我暂时不会相信,要我说那个乞丐也有可能是黄伯元花钱雇的,只是为了逼疯母亲。”

    “如果是雇的人,恐怕不会给出如此晦涩的提示。”我想要反驳,但眼前的女人似乎认定了这一切都和自己的父亲有关。不过想想也对,她一个出国好几年的人,思想上肯定无法接受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刚才就算是我对你能力的一个考核,现在我正式委托你帮我调查这件事情。”黄岚将名片放在桌上,又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我不知道黄伯元花了多少钱才请动你,这张卡里有十万,如果你能调查清楚,我会再付给你两倍于黄伯元的价钱。”

    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我虽然心动,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问清楚的好:“黄小姐,我和你之前素不相识,不知道你为何非要请让帮你调查黄董事的事情?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听到我的话,黄岚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笑容:“我虽然无法原谅黄伯元,但是我必须要承认,他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准确。他既然选择你调查最私密的事情,那说明你应该是整个江城里最稳妥、最合适的人了。”

    “你这个原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收下银行卡,我去二楼取来一份合同:“你的委托我接受了,不过时间跨度太大,估计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有结果。”

    “二十年都等了还会在乎这一个月吗?”黄岚在合同上签了字:“黄伯元还不知道我回国的消息,关于我的一切希望你能保密。”

    “这是自然。”

    送走黄岚以后,我默默抽了一根烟:“黄家的事情有些复杂,黄伯元和黄岚给我讲的故事几乎是两个版本,要想求证恐怕还需要找一个人。”

    拿起桌子上那张照片,字如其人,透过娟秀的字体,我仿佛能看见一个文静内向的女孩:“黄伯元的二女儿。”

    将所有东西放在二楼,我独自一人出门,距离下一次直播只剩下两天,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来到市分局,在门口站岗的是那个一直暗恋着铁凝香的陈锋。

    “站住!公安局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他语气不善,恶狠狠的看着我,在追捕禄兴大雾封山时遭遇的那些事他都记在心里,他嫉妒我和铁凝香之间的关系,他仇视一切跟铁凝香亲近的人。

    我站在市分局门口,懒得搭理他,直接掏出手机拨打铁凝香的电话:“学姐,我是高健,来找你取一件东西,就是江霏被救回来时的那件东西。”

    铁凝香马上会意,知道说的是拍下我和江霏在一起的监控视频:“我马上去接你,稍等。”

    她行事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说完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也正要拿开手机,忽然发现陈锋正侧着身竖起耳朵偷听。

    这陈锋从没给过我好脸色,在上次直播之前,因为江霏失踪,我还被他父亲好好审问了一番,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偶尔也要清算一下。

    我拿着铁凝香早就挂断的电话,故意转过身,压低声音,用一种正好能让他听见,但是又听不清楚的声音说道:“恩,还有昨天晚上那件蕾丝带条纹的衣服。”

    “昨晚?衣服?蕾丝?还带条纹?!我尼玛!这是什么衣服?!”陈锋双眼中燃烧起熊熊烈火。

    我却不以为意的收回手机,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悠哉的吹着口哨。

    过了一会身穿警服的铁凝香远远走来,一看见铁凝香,刚才还满脸阴狠表情的陈锋,马上堆起了温柔明媚的笑脸:“凝香,我正准备放你学弟进去的……”

    快步从陈锋身边走过,铁凝香朝我挥了挥手:“进里面谈。”

    嘴角含笑,我跟铁凝香并排进入分局,经过陈锋身边时,我还故意往铁凝香旁边凑了凑:“学姐,其实你还是穿警服最好看。”

    “说什么呢?”铁凝香发现我半边身子都快靠到她身上,绷起了脸:“会不会好好走路?用我教你吗?”

    “学姐,我也不想啊。这刚出院,身上那几道刀口子还没好利索,又在这门口顶着太阳站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感觉头晕晕的。”

    我一副完全放弃治疗的样子赖在铁凝香身边,她叹了口气,双手搀起我胳膊:“下不为例。”

    我和铁凝香在这酸酸甜甜越走越远,完全忽视了站在大门口的陈锋,他脸都快气绿了,目光死死盯住铁凝香的背影。

    “你们给我等着!”

    进入刑侦科,正在工作的几个警察我都认识,吴猛、赵斌等等,跟他们打过招呼后,我就被铁凝香拽进了办公室里。

    “学姐,江锦地产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吧?”我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销毁监控视频,二是确定江霏没有暴露我的存在。

    “放心吧,江霏后来在警局做了笔录,她只说自己是梦游,当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虽然我们在她的衣物上提取到了很多人类的血迹,但这些血型都找不到匹配的目标。”说完,铁凝香把一摞文件扔在桌上:“你们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从江霏衣物上至少提取到了五个人的血迹样本,而且这些血污大部分离开肌体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天,全都是新鲜血液。”

    “学姐,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我站在桌边,随手翻阅那些血型报告。

    铁凝香看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准备告诉她,无奈之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这是拍下你和江霏在一起的监控视频,你确定要毁了它吗?如果你将其公之于众,相信江家会给你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作为报酬。”

    “我这人没什么追求,要那么多钱也没用,还是毁了好。”将u盘装进口袋,我并没有马上离开:“学姐,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留意一下。”

    “谁?”

    “人民医院负责药物采购的李主任。”这个人应该也是被降头师下降,所以在我调查蒋诗涵那晚才会偷偷去给降头师通风报信。

    铁凝香听到我的话后反应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出事的?”

    “他遇害了?”我本以为李主任只是降头术的受害者,所以当初并没有在意,以为他和江霏一样,只要降头师一死,术法被破解,他也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铁凝香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今天早上接到他家人报警,说他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

    “什么!”我翻看文件,前天晚上李主任主动要求在医院值夜班,但是他在夜里三四点钟就离开了医院,不知去向。

    “一天前正好是我第四次直播结束的时候,降头师刚死,李主任就失踪,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

    江城郊区某处地下室里,一个五六十岁身体有些发福的老人被绑在钢丝床上,他身上遍布狰狞的鞭痕,皮开肉绽好像是盛开的曼陀罗花。

    一盆凉水浇下去,老人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双眼,眸子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这样就再也不会看到那个如魔鬼般的男人了。

    昏暗的地下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可怜巴巴的几缕光从通风口照进来。

    “我的问题,你想到答案了吗?”开口说话那人声音充满磁性,他半张脸光洁英俊,半张脸全是疤痕。

    李主任虚弱的点着头,一张嘴,牙缝里也都是血丝:“想到了……”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死你主人的是谁?”

    “是高健,乾鼎药业董事长秘书告诉我的,那个人叫做高健!”

    “确定吗?”禄兴从口袋里取出一节鱼线缠在手上:“我们已经杀错了一个,这次不能再错了。”

    “肯定是他!出事前几天就是他来医院调查蒋诗涵,我听医生们说过,他好像在医院里提起过降头师三个字,所以主人一定是被他杀的!”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放了我吧,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这次绝对不会再出错。”

    “既然你那么肯定,那我就相信你一回。”禄兴微笑着抖开手指上的鱼线。

    “你答应放我走?”

    “当然。”纤细的鱼线勒入皮肉:“我会亲手送你走的。”

    第121章 禄兴和陆谨

    提着滴血的头颅,禄兴穿过狭窄阴暗的走道进入相邻的房间。

    这间屋子格局和旁边那间差不多,不同的是钢丝床上绑着的是一个女人。

    脏兮兮的外衣无法掩盖她白嫩的肌肤,脸蛋清纯可人,属于那种看一眼就忘不了的类型。

    “嘭!”禄兴把老人的头颅随手扔在屋里,他目光中带着一种扭曲的疼爱坐到女人身边:“杀死亡神的凶手终于找到了,这老东西嘴巴很硬。”

    女人将头扭到另一边,紧闭着双眼,似乎不愿意看到禄兴。

    “难道你就不好奇是谁杀了亡神吗?”禄兴拿出带血的鱼线,轻轻剐蹭女人的脸蛋:“你一定会好奇的,毕竟那个人你也认识,他很可能就是为了你才来招惹我的。”

    听到这里,女人睁开双眼。

    “开始好奇了吗?”禄兴手中的鱼线划过她的鼻尖、嘴唇、下巴,最后压在她的脖颈上:“人体是多么精致的玩具,只要这样轻轻一按,就能享受极致的快感。”

    女人手脚被捆,此时无论禄兴做什么,她都无法反抗:“那个人是谁?”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跟我说话了,我可爱的妹妹。”禄兴一手把玩着女人的头发:“小凤,你说如果我没有出现,你现在是不是正跟那个男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会每天做好了饭等他回来,一起看电视、聊天,等到了晚上,你还可以和最喜欢的他一起做那件最愉悦的事情,真是令人向往的生活啊!”

    禄兴发出病态的笑声,随后将鱼线一圈一圈缠在小凤脖颈上,越勒越紧,直到流出了鲜血。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幻想。我回来了,你注定就是我手里的木偶,我会用这根鱼线提着你,你只能跟着我,你是我的玩具,容不得别人来染指!”

    禄兴说完后将老人的头颅拾起放在小凤床边:“所有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人,所有要阻拦我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他笑着摸了摸老人的头颅,然后起身说道:“杀死亡神的人叫高健,就是那个你日夜思念的高健。你放心,我会把他带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你是比较喜欢他的头,还是喜欢他的双手,抑或身体的某一个器官?”

    小凤想要说话,但脖子上的鱼线已经入肉,喘气呼吸都觉得疼痛。

    “别着急啊,看来你也不确定,那我就把他拆开了都带回来,让你亲自挑选!”禄兴脸上的表情非常可怕,那半张俊美无暇的脸平静毫无波动,另外半张满是疤痕的脸却狰狞冷笑。

    等禄兴走出去很远以后,小凤脏兮兮的外衣下面,钻出一条半尺长的蜈蚣,这蜈蚣颇有灵性,并没有伤害小凤,只是在床上吐出了一些只有蛊师才能闻到气味的液体。

    禄兴离开囚禁小凤的房间后,换掉带有血迹的衣服,走出地下室。

    从外面看,这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商品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查出亡神是谁杀掉了吗?”异口同声,说话的是一对双胞胎,哥哥脸上长了一大片胎记,弟弟则外形俊美。

    “这件事不用你们管,我会亲自解决他的。”

    “禄兴,不要大意,最近江城不太平,佛陀留下的八处阵眼有四处都被摧毁,我们要赶在其他四处神煞被破坏之前,将八字神煞全部超度。”

    “怎么?你们两个难道想要插手我的事情?”禄兴取来一定鸭舌帽戴在头顶,遮住了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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