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怀疑江水有问题?这是什么逻辑?”王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所有人里只有他的杀人经历和江城旁边的大江扯不上关系。

    “我们没有怀疑江水有问题,只是在寻找一个共同点。”金周哲看向王师的目光变得不那么友善了:“你是国内顶尖的悬疑家,本身就擅长编故事,逻辑思维缜密,如果伪造杀人经历的是你,凭我们几个根本找不出漏洞,我说的对吧?大作家?”

    “少在那阴阳怪气,我没必要欺骗你们。”局势瞬间变化,开始不利于王师:“不可能会那么巧,应该是我忽视了什么,也可能是你们中有人在编造!”

    “编造?在我提出这一点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想要编造也没有机会,所以说这不是巧合。我虽然不知道为何和江水有关的杀人犯都会被聚集在这里,但是我知道你是我们当中的一个特例。”金周哲很是自信,似乎终于找出了内鬼一般。

    “杀人犯、沉入江中的尸体、内鬼……”我暂时也推测不出这其中的联系,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七号金周哲和一号王师之间的争吵再度升级,最后以王师愤然离席告终。

    “一号肯定有问题,第三次指证就投他是杀手!”

    “可万一他不是杀手,我们剩余六人,还需要再去除一人才行。”

    “到那时再说,先找人看着一号去,免得他自知暴露,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众人探讨了一会,让杜预守在王师门口。

    “下一次指证杀手是在六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再仔细回忆一下每个人的故事的细节,共同点应该不止江水这一处。”金周哲沉吟片刻:“十二号,我有几个私人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私人问题?”我抬头看了金周哲一眼:“你问吧。”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换个地方。”他起身朝我招手,带着我一起进入七号囚室当中。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别人的囚室,内部摆设大致相同。

    “你把我单独找来,别人恐怕会误会,认为你我联合,要是被他们针对就不好办了。”我大概能猜出七号的意思,站在桌边,看着上面贴着的游戏规则。

    “联合是活下去最好的保障,弱者依附强者会被强者当成交易的筹码,但是强强联手,则是一种共赢。”金周哲好像知道我不会拒绝:“一号是怀疑对象,五号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六号阴险狠毒,十号曾经反对过我的观点,十一号这个人深不可测,思来想去,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你就不怕我是杀手吗?”摸了摸口袋,我很想点一支烟,提提神。

    “怕,但是我更害怕的是死亡,杀手又如何?同在局中,只要能让我活下去跟谁联合无所谓。”金周哲双手插在衣服兜里:“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混蛋,相比较来说,你属于那种比较顺眼的混蛋。”

    “顺眼?”我摇了摇头:“电椅忏悔时,我隐藏了很多东西,真实的我恐怕和你想象中不同。”

    “彼此彼此,我得杀人经历也隐藏了一部分。”金周哲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最开始杀人确实是为了惩恶扬善,但是后来,杀戮产生的快感好似罂.粟花一般让我上瘾,我已经戒不掉了,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

    “出去以后,你还想继续作案?”我眉头一挑。

    “我不想杀人,但是身体里的魔鬼已经被唤醒,我早就不再是我了。”

    “你想要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

    在我和金周哲详细商谈的时候,大厅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好像是河马被猎枪击中发出的嘶吼。

    “出事了?”我第一个冲到客厅,血液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好像肉山一般的田藤倒在橱柜旁边,怀里还抱着王雨纯的尸体。

    “怎么回事?”我蹲到田藤身边,他双手紧抓着王雨纯的尸体,因为疼痛,他将王雨纯尸体扭得变形。

    侧过脑袋,田藤嘴角流着血沫,他说不出话,黄豆大小的眼睛死盯着我的身后,血顺着脖子流出,越流越多,他的气力也随着血液慢慢流逝。

    我端起田藤脑袋,发现他脖颈上的动脉被割开,凶手怕血管被肥肉阻隔,所以用了全力,伤口极深。

    “谁干的?”我面无表情看向大厅另一侧,六号张北哼哼唧唧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十一号面带笑意坐在原位,似乎刚看见了极为有趣的一幕:“你们离开后,五号和六号发生了争吵,后来五号拿着四号的尸体想要回房间去,六号从背后直接对五号下手,果断、阴狠,不愧是解剖狂人。”

    “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老子帮你们做了选择,五号已死,咱们只剩下六个人。等会再指证王师,正好幸存五个人。”张北骂骂咧咧坐在地上,他一只手臂向内弯曲:“死胖子,力气还挺大,只不过挨了一拳就给我打骨折了。”

    他语气中隐含着得意:“看到没,五号一直在隐藏,他的力气绝对超过我们所有人,但是他从没有表露出来,心怀不轨,说不定他就是杀手。”

    朝着五号田藤吐了口唾沫,张北继续骂道:“抱着尸体回房间,真特么恶心,活的窝窝囊囊,还是早点去死比较好。”

    我仔细观察着田藤脖颈上的伤口,六号下手精准,一刀致命,这个人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没过多久,王师和杜预也从囚室走出,两人一言不发,似乎也达成了某种协议。

    至于倒在地上的田藤,众人只是扫了几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死了,就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凌晨六点,警报声最后一次响起,驱散了屋子里的寒意。

    六号张北拖着自己的手肘,朝一号王师怪笑一声:“这该死的游戏终于要结束了,一号,请吧。”

    王师坐在座位上动都没动,他看了一眼杜预,张口说道:“我指证六号张北为杀手!”

    “你现在指证我有用吗?你只有一票,我们有五票。”张北不以为然,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我也指证六号张北为杀手!”杜预抬手说出自己的答案。

    “十号,我特么没招惹你啊?犯什么疯?”张北变了脸色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七号:“医生,你不会也投我吧?想清楚?推理是你提出来的,最值得怀疑的是一号王师啊!”

    金周哲也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看样子一号和十号联合了,不过你放心,他们只有两票,我们有四票……”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道疾风袭来,太快了,他下意识抱住头,这才看到被攻击之人并不是他。

    “咔!”

    骨头断开的声音在大厅里尤为刺耳,我收起右拳,又是一记鞭腿将张北踢落在地:“不好意思,我也觉得六号张北是杀手。”

    张北原本一手骨折,刚才又全无防范,被我崩拳打断了另一只手。

    他倒在地上用手肘撑地,满脸狰狞:“十二号!我.操……”

    一脚横踢将张北踹到墙角,我鬼道双修,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我其实根本不在乎谁活到最后,我只需要最后幸存的五个人里有我就行。你本就受伤,身体瘦弱,相比较王师自然是你更容易下手。”

    “卑鄙!老子是在帮你们。”张北趴在地上,怒火攻心,嘴角浸出血来。

    “我同意指证六号。”十一号同情的看着张北:“你高估了自己的阴险,低估了同类的恶毒。”

    “我也同意。”金周哲盯着我的后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六比一,我来送你上路。”

    第384章 门外

    夺走张北的刀片,将他打到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后,我和一号王师把他扔在电椅上,给他戴上了头盔。

    “再见,下了地狱要做个好鬼。”

    “我不会放过你们,我做鬼也要拉上你们陪葬!”张北狰狞的脸在电流划过的一瞬间完全变形,屋子里回荡着他的惨叫。

    张北的尸体僵硬焦黑,他死后,墙壁上的投影开始出现变化,只剩下幸存的五个编号,还有几句应该是提前写好的话。

    “恭喜你们获得新生,我给你们吃下的只是普通糖果,并没有慢性神经毒药。”

    “离开这里的唯一出口就在橱柜后面,想清楚了再进去,你们的忏悔已经被它们听到,能否得到原谅和宽恕由它们说了算。”

    “游戏结束,生或者死,全在你们自己手中。”

    这几行字看起来有些刺眼,为了莫须有的毒药,十二个人相互算计,最后只剩下五人。

    “该死的主办方!”金周哲低声骂了一句。

    “可不要让他听到了,那人现在就在我们当中。”我淡淡一笑:“六号刚死,投影上的字迹就出现了,时间前后相差不过几秒钟,刚才谁有异动?”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杜预站到橱柜另一边,双眼看向铁门,眼中隐隐有一丝期待:“世界上有没有鬼,就是我来此的目的,如果能亲眼所见,那我死而无憾了。”

    “要是真的有鬼,你估计想死都难,先不说被你杀死的无辜受害者,就是刚才死在大厅里的四号、六号都不会放过我们。”一号王师跟杜预走在一起,两人已经联合。

    我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王师开出了什么条件,才让杜预答应跟他联手。

    刚才我先发制人打伤六号张北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对六号并无好感,第二杜预决定保住王师,我相信他的决定。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从这扇门走出去,直面那些怪物。”门外有什么,众人心中有不同的答案,金周哲叹了口气:“我们都被主办方给耍了,所谓的忏悔和自相残杀就好像一出闹剧。”

    “我倒不这么认为,或许这真的是主办方给我们的一次赎罪机会呢?”杜预看了一眼手表和王师一起将橱柜推开。

    铁门已经松动,不用钥匙,使劲一拉就能打开。

    细碎的血花溅落在铁门上,脚下黏糊糊的,血迹还很新鲜,但是放眼看去却找不到尸体的踪影。

    “好臭。”水汽夹杂着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杜预走在最前面,他捂住口鼻开始打量门外的世界。

    这里好似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河水倒灌,淹没了大多数地方,只有这个大厅因为地势最高,所以没有被淹没。

    通道里没有灯光,黑漆漆的水面不时会冒出一两个气泡,看起来非常渗人。

    我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中,听着石头沉下去的声音:“水还挺深的,估计有一米多。”

    “防空洞,江水倒灌,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在大江边上。”十一号看着水面久久无言,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防空洞里道路复杂,诸位可不要走散了。”我运用判眼,黑暗对我来说构不成太大的影响:“你们跟在我后面。”

    按理说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只不过防空洞里蜿蜒曲折,阳光很难照射进来。

    我第一个跳进水中,刺骨的寒意几乎在一瞬间涌进我的身体:“就算是腊月寒冬,河水也不可能这么凉啊。”

    其他几人跟在我身后相继跳入水中,金周哲走在队伍最后面:“九号是被十几双女人的手拽出去的,也就是说当时门外至少聚集有十几个‘人’,可现在一个都看不见,很可能是躲在防空洞的某一个角落,我建议咱们按兵不动,等到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再一口气冲出去。”

    “在这暗无天日的放空洞里,正午和清晨没什么区别,反正阳光也照不进来。”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动作小心谨慎:“大厅在防空洞最深处,主办方就在我们五人当中,如果一直呆在屋内,可能会生出其他变化。”

    我大概走出几米远后,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摔倒。

    “小心。”

    手臂被人托了一下,我扭头看去是十一号,他的手上全是老茧,皮肤很硬,给我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人肉:“多谢。”

    转过一个弯,在断开的墙壁旁,一艘孤零零的小船飘在水面上。

    “墙上打有铁钉,缆绳固定,我们来时衣服干燥,看来是被这小船送进来的。”我站在原地没动,看到小船,金周哲和杜预也一左一右站好,三人成三角形将十一号围在了中间。

    “给我们个说法吧,十一号?”我慢慢回头,双腿在河水中冻的发麻,这水好像是从冥河中流出来的,冷的刺骨。

    “啥说法?你们不能因为看见小船就把我当成主办方啊?再说现在都啥年代了,谁还会划木船,我去江上捞尸开的全是汽艇。”十一号脸色一变,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如果我真是主办方,不可能会留下这样的破绽,我明知道你们会出来,还把证据送到你们面前?”

    “先不说那个,上船吧,这水快把我腿冻麻了。”王师一手扶着墙壁,他的睡衣已经湿透,皮肤冻的泛白。

    小舟只能坐下四个人,五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挤到船上。

    船身晃晃悠悠,我和十一号挤在船头,其他三人弓腰站在船尾。

    “不要乱晃,这船太破了,随时都可能侧翻。”十一号当仁不让拿起船上唯一的船桨划了起来,他动作流畅,一看就是老手。

    我更加警惕十一号,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几分钟后,小船停在了一个三岔口中间,十一号没有擅自做决定,看向众人:“选一个吧?”

    一左一右两条通道,该怎么选谁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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