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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嗓门比刚才还大。

    “什么时辰了,你还记得回来!你干脆这辈子都待在外面吧!”

    谢逢殊自知理亏,小声道:“师父和师姐呢?”

    “在家等着,你还要他们半夜来找人吗?”嘲溪仔细打量了一遍谢逢殊,随后咬牙切齿,“我还以为你被那个和尚捉去吃了。”

    说到这个,谢逢殊猛地抬起头:“你骗我!”

    “骗你什么了?”

    “那个和尚不吃妖怪,长得也不丑。”

    “我管他长什么样子,”嘲溪戳了戳谢逢殊的脑袋,“你再乱跑,我就真的要揍你了。”

    他气喘得有些急,衣摆上还沾着草木灰屑,谢逢殊乖乖认错,又借口撒娇:“我知道错了,我才发现天黑,就赶紧跑回来了,连歇都没歇,都跑饿了。”

    嘲溪冷哼一声:“怎么没饿死你。”

    谢逢殊:“……”

    “赶紧回家!”

    谢逢殊不说话了,生怕再触眼前人的霉头,乖乖跟在嘲溪身后往回走。

    刚走出去一段路,他又听见身边的嘲溪凶巴巴地开口道:“伸手。”

    谢逢殊一脸茫然地把手伸了出去,下一刻,一枚黑白花色的鸟蛋落在了谢逢殊手里。

    是那天他一人一个,分给嘲溪那一枚。

    嘲溪不去看谢逢殊,只埋头往前走,一边气冲冲地训人:“再有一次你就饿死在外面吧,我绝对不会——”

    还没说完,谢逢殊已经蹿到了他的背上,把头埋下一通乱蹭,一边道:“谢谢师兄!师兄真好!师兄我走了一路,脚也酸了,走不动了。”

    “……”嘲溪忍无可忍,怒骂道,“滚下去!”

    作者有话说:边上班边写文,基本处于有时间就写,什么时候能写完就发的状态,所以更新时间很随机,只能保证一周一万,不用刻意等,很抱歉~

    第42章 前尘3

    那天谢逢殊被嘲溪揪着后领抓了回去,又被绥灵和吕栖梧一顿痛斥。绥灵还好,她虽然生气,却从来见不得谢逢殊服软撒娇;吕栖梧被谢逢殊围着喊了半天的师父,看他又是耍赖又是认错,最后还是让谢逢殊挑了足足十天的水,每日山脚山顶反复来去,嘲溪也不帮忙,叼根狗尾巴草躺在山花丛里笑话他。

    谢逢殊本来就累得够呛,见状干脆利落地把木桶扔在一旁,一屁股在嘲溪身边坐了下来。

    嘲溪剑眉微挑,翻身坐起:“水缸还没满呢,还学会偷懒了?”

    “谁偷懒了。”谢逢殊往半坡上一躺,整个人隐没在重重山花之中,“我就歇一会儿。”

    嘲溪在一旁悠悠道:“随便你,反正要是等傍晚还没挑完水,你练功的时辰又要加了。”

    谢逢殊也不起来,躺着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嘲溪,对方背光而坐,容颜深刻分明,显得有些凌厉,他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后山那个和尚。

    对方脸上并没有嘲溪这样锐意明朗的神色,平和似明镜台的湖泊。

    “那天我去找你们说的和尚去了。”

    “我知道。”嘲溪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他长得好看,不吃妖怪,还在你走的时候借了你一只灯笼——你要说多少遍?”

    谢逢殊才不理他,仰头看万里无云的浩瀚天空:“谁让你们吓唬我。”

    嘲溪自知理亏,他确实没怎么见过和尚,只知道凡人嘛,他们总是特别不喜欢妖怪的,何况修佛之人。可是这个和尚听起来又不像是作恶之人,嘲溪也扛不住谢逢殊每天在自己耳边念叨,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我错了行了吧,他叫什么,我改日和他道歉。”

    谢逢殊才想起,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思及此,一下从草地上翻坐起来。

    “我要去问问他叫什么。”

    这次谢逢殊总算学乖了,先是挑完了水,又和吕栖梧说了一遍,吕栖梧喝得醉醺醺的,呼噜声震天响,正在房里睡觉。谢逢殊又跑去找绥灵。

    绥灵的房门关着,谢逢殊规规矩矩地敲了门,过了一会儿门便从里面开了,绥灵见是他,笑道:“怎么不进来?”

    “师父说了,姑娘家的房门不能随便进,师姐也不行。”谢逢殊冲着绥灵乖乖一笑,“师姐,我要出去一趟。”

    绥灵揉了揉他的头:“去哪?”

    谢逢殊如实答:“后山。”

    绥灵叹了口气:“去找那个和尚?”

    见谢逢殊点头,绥灵有些头痛,问:“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就这么去找他?”

    谢逢殊答:“他借了灯给我。”

    绥灵看着眼前的小师弟,个子已经比自己还高了,她无话可说,只能道:“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些。”

    “那等师父醒了你帮我说一声,”谢逢殊抱怨,“我不想再挑水了。”

    绥灵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去!”

    谢逢殊几步掠出院子,想了想又折回来,跑进自己的房间,从墙上取了一盏灯笼。

    等他到了那天的那座庭院之外,木门轻掩。谢逢殊还是没敢进去,把灯放在墙根,又翻身上了墙。

    院子尽头那间屋子的门半开着,大概有人在里面。

    谢逢殊坐在墙上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门被从里推开,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正是那天那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和尚。

    谢逢殊一下坐直了,想喊对方一句,又不知道名字,正犹豫着,对方一抬眼,已经看到了墙上的谢逢殊。

    绛尘在原地一顿,才走了过来,站在墙下抬首,看着墙上的红衣少年郎。

    “你来做什么?”

    要是别人被这么一问,或许会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句话听起来挺像是委婉的逐客令,偏偏谢逢殊不觉得,还挺高兴对方主动过来同自己说话,兴致勃勃地答:“来还你的灯。”

    他从墙上跳下去,捡起地上的灯笼,不好意思再爬墙了,几步跨到了门边。绛尘已经拉开了门,与谢逢殊一内一外相立而视。

    木门厚重,绛尘只拉开了半扇,一只手握在门上,半掩不开。谢逢殊把手中的灯笼递给他:“多谢。”

    见绛尘把灯笼接过去,谢逢殊却没有走,他抬头看着门内的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绛尘看着他,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若是平时,这个被师门娇宠惯了的小师弟或许会不太高兴地答“我先问你的”,但他对这个没见过的和尚太过好奇,闻言便毫不犹豫地答:“谢逢殊,我师父起的名字。”

    谢逢殊本来是不太喜欢这个名字的,他觉得拗口又难记,还和吕栖梧抱怨过,被吕栖梧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气哼哼地说:“你懂什么,人生在世,聚散无常,既要谢相逢,也要谢殊途。”

    彼时谢逢殊想了半晌,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道:“不懂,既然谢了相逢,还怎么甘心谢殊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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