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贝暖,路上有那么多空车你都不收,非在空间里留着这么小的一辆干什么呢?”

    贝暖郑重地答,“因为它是我第一次独立上路时开的车,有特殊感情,舍不得随便扔。”

    陆行迟开着车,转头看了贝暖一眼,愉快地微微笑了一下。

    贝暖莫名其妙。

    他在瞎开心个什么劲啊?对车有感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车开近了就能看到,基地外是修建好的防线,像战壕一样,里外几层,高墙上架设着铁丝网,看着挺结实。

    小黄车贴着防线往前,找了一路,终于找到了入口。

    从车上下来,杜若伸展开大长腿时,整个人都舒坦了。

    贝暖握着小毛巾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他们几个挤成那样,竟然还是没出汗。

    岗哨已经看到他们的车了,问了几句话,就把门打开。

    基地不小,里面是座城市,兵营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小楼,都是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四四方方毫无个性,灰扑扑的,长满荒草。

    这里本来是个矿区,后来废弃了,这个跟着矿区一起发展起来的小城也没落了,人走楼空,几乎没什么人住,城就差不多荒了。

    荒城有荒城的好处。

    荒城没有人,也就没有丧尸,这次丧尸爆发,不少人都过来避难,让这座荒城突然又热闹了起来。

    有识之士早早地建立了检查制度,保住了这块地方,渐渐发展成一个基地。

    果然就如陆行迟所料,基地的士兵把人放进来了,却把小黄车没收了,说是这类物资一律充公。

    不过也发了不少东西。

    等他们验过伤,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周的餐票,凭票可以去食堂领吃的。

    一周后就不管了,要靠自己去赚。

    还发了每人一小袋生活用品,有饭盒毛巾牙刷香皂卷筒纸等等,其中还包括好几个香薰蜡烛,都装在玻璃瓶或者铁盒子里,还挺漂亮。

    最后又宝贝一样给他们几个人发了一个小塑料打火机。

    贝暖研究了一下蜡烛,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发香薰蜡烛?”

    士兵笑答:“因为我们上次找到一个蜡烛工厂,仓库里有很多蜡烛,反正晚上没电,就运回来给大家照亮用了。”

    个人用品发完了,又过来一个负责的人,问了问他们的情况,就端出好大一个本子。

    “我们这里统一分配住的地方,你们几个男的住一个房间,四个人是有点挤,不过也没办法。”

    他打量一眼贝暖,“你们只有一个女的,按规定,不能单独再分一个房间,我叫人帮你去找一个女的一起搭伙。”

    陆行迟突然用手轻轻一带,揽住贝暖的肩膀。

    “我们是夫妻。”他说。

    贝暖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夫妻?夫妻?

    “夫妻啊?”那人说,“那就简单了。”

    他的手指沿着本子上一排排的号码滑下去,停住了。

    “可以分你们一套两室的房子,他们三个住一间,你们两个住一间。”

    问题解决。

    他回身拿出来一大串钥匙,挑出一把,递给陆行迟他们,报了地址,“三区十二号楼二单元六零二。”

    他说得又快又含糊,杜若没记住,“三区十二号楼什么?”

    贝暖抢答:“十二号楼二单元六零二。”

    杜若惊奇,“他说得这么快你都能记得住?”

    贝暖心想:当然记得住,这不就是我家的地址么。

    这地址,和贝暖在另一个世界的家里的地址刚巧一样。

    几个人揣着餐票,拎着日用品,到处寻觅传说中的三区十二号楼二单元六零二室。

    基地像一个运转正常的小城,路上的人不少。

    只是城市废弃已久,一副破败的景象,道路龟裂,缝隙中杂草丛生,人们面黄肌瘦,行色匆匆。

    路上也没有民用的车辆,只有一队队明显是有任务的车队呼啸而过,估计是出城去寻找物资。

    这里的建筑都是一模一样的标准化产物,排列整齐,并不太难找。

    不一会儿,贝暖他们就站在一幢和其他楼房没有丝毫不同的老式单元楼前。

    这楼只有六层,看来六零二在最顶上。

    几个人沿着狭窄的楼梯爬上去。

    楼下不少单元里已经住着人,能听到里面有人热热闹闹说话的声音,楼虽然老,人间烟火气却很足。

    到了楼顶,找到六零二室,陆行迟把钥匙插进锁孔。

    这房子好像是废弃了一段时间,锁有点涩,不太好转,陆行迟试了一下没有成功,干脆拔掉钥匙,自己把手搭在上面。

    门开了。

    门正对着对面客厅的窗子,外面的阳光明亮到发白,晃得贝暖眼花了一瞬。

    贝暖眨眨眼睛,才适应了光线。

    里面竟然丝毫都不破败,像是不久前还有人住过的样子。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鞋架上摆满了鞋,茶几上放着白瓷茶杯,好像主人刚刚离开。

    贝暖在明亮炫目的阳光中用目光搜索着屋里的每一个细节。

    遥遥地,好像有陆行迟的声音传来。

    “贝暖?贝暖?”

    有人握住贝暖的肩膀。

    贝暖轻轻挣开他,像每次回家一样,胡乱甩掉鞋子,甩掉背上的双肩包,脚步轻快地直接冲进大卧室。

    “爸爸?爸爸?”

    主卧里的大床朴素洁净,一件深色男装外套还搭在床边的椅子上。

    可是没有人。

    “爸爸?”

    人不在卧室,一定是在厨房里炒菜。

    贝暖跑进厨房。

    厨房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后挂着熟悉的蓝格子围裙。

    却仍然没有人。

    贝暖打开小卧室的门。

    贝暖的单人小木头床就摆在那里,床上还放着从小抱到大的毛绒抱枕,书架上的书胡乱堆着,没有整理。

    贝暖站在门口愣怔了片刻,又冲上阳台。

    阳台上也没有人,爸爸这次没有偷偷地躲在那里抽烟,卫生间里也空着。

    贝暖怅然若失地回到客厅。

    “贝暖,你怎么了?”陆行迟问。

    贝暖在客厅中间蹲下,抱住膝盖,痛哭失声。

    这个十二号楼二单元六零二,丝毫不差,就是她的家。

    她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个家,当初有爸爸在的时候的那个家。

    爸爸去世以后,家里变了很多,后来贝暖把大房间的家具挪走,换成两张单人床,分租出去,补贴家用。

    可是这套单元,却明明白白是爸爸去世前的样子。

    每一样东西都和当初一样,好像时光凝固了,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候,这些年的时间,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在这

    个遥远的异世界,末世的基地里,竟然有一个贝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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