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疼了,可没人在榻边管帮你揉三天三夜。”

    云琅扯了下嘴角:“未必……”

    梁太医作势还要再扎,云琅已及时闭紧了嘴,躺平牢牢阖上眼。

    汤药的效力已开始发散,云琅缓了两口气,周身气力却仍丝丝缕缕散尽。

    他心中终归还有事未了,侧了侧头,想要再说话,意识已不自觉地陷进一片混沌暗沉。

    老主簿守在榻边,惊慌失措:“小侯爷——”

    “不妨事,只是疼晕了。”梁太医道,“他应当是曾经因为什么事,屡次以内力强震过心脉。”

    梁太医找了几处穴位,逐一下了针,试了试云琅腕脉:“后来虽拿救逆回阳的上好药材补了回来,却毕竟还是落了暗伤。再用银针刺激此间穴位,比常人要疼上百倍。”

    “怎么回事?”老主簿微愕,“小侯爷当年在府上,也不曾受过这般严重的伤……”

    梁太医也不清楚,摇了摇头,凝神下针。

    老主簿屏息在边上守了一阵,见云琅气息渐渐平缓绵长,总算稍许放下了心,轻手轻脚退出了门外。

    玄铁卫奉命护送云琅回医馆,一路上险些追丢了几次,好不容易跟到医馆,还在外间平喘理气。

    老主簿按着云琅吩咐,仔细安置妥当了,拽着跟回来的玄铁卫:“小侯爷同王爷说什么了?可吵架了没有?”

    玄铁卫堪堪将气喘匀:“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老主簿皱紧眉,“小侯爷刚还说,叫王爷别多想,他今日只是气不过。”

    “平白便被误会指摘,这事换了谁,不也要生一场气的?”老主簿越想越闹心,“王爷看在他们是小侯爷旧部,屡加宽容,谁知一个个竟藏得这等心思!若早知道——”

    老主簿说不出过火的话,自己恼了一阵,重重叹气:“一番好意,如今却只怕平白两生误会……说了什么,你当真什么也没听见?”

    “抱得太近。”

    玄铁卫如实禀报,“不曾听清。”

    老主簿:“……”

    老主簿听得也不很清:“什么?”

    “小侯爷扯住王爷的衣襟,将王爷扯在榻上,凑近了说话。”

    玄铁卫分不出哪句是该说的,细想过门外所见情形,从头给他讲:“王爷坐在榻上,伸出手,抱住了云小侯爷。”

    老主簿恍惚立着,揉了揉耳朵。

    “小侯爷挣扎,王爷却抱得更紧。”

    玄铁卫:“小侯爷挣了一会儿,便不动了,伏在王爷怀里,王爷还摸了小侯爷的背。”

    “……”老主簿每句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无论如何想不出含义:“王爷摸了……小侯爷的背?”

    “摸了好几次,小侯爷便埋进了王爷颈间。”

    玄铁卫耿直道:“王爷又摸云小侯爷的头,此时两人已离得太近,说的话不止听不清,而且听不见了。”

    “这般……知道了。”

    老主簿年纪大了,一时经不住这般大起大落,按着心口:“就是这些?”

    玄铁卫:“还有。”

    老主簿一颗心又悬起来:“还有什么?!”

    “小侯爷对王爷说,‘不迟早了、转过去’。”玄铁卫道,“这一句声音比别的大,故而听清楚了。”

    “不用解释!”老主簿火急火燎,“然后呢?王爷就转过去了?”

    “转过去了。”玄铁卫点头,“小侯爷扯开王爷的腰带,撩起了王爷的外袍……”

    老主簿听不下去,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向外走。

    “之后究竟做了什么,被王爷挡着,我等未曾看清,小侯爷紧接着便从窗子走了。”

    玄铁卫尽职尽责,将话禀完,“王爷站了半盏茶的功夫,忽然回神,急令我等追上护送。我等一路追过来,便到了医馆。”

    玄铁卫耿直道:“如今小侯爷可有什么话,要带回给王爷的?”

    “没有。”老主簿心神复杂,“先叫王爷安生睡一觉。”

    玄铁卫:“是。”

    “虽然不知你听漏、看漏了什么。”老主簿终归有一点理智尚存,缓了缓,“但想来……事情真相,定然不像你说得这般。”

    “主簿不信?”玄铁卫不服气:“我等亲眼见的,句句属实。”

    老主簿没力气同他争,摆了摆手:“总之…

    …此事止于你口。”

    玄铁卫平白受了怀疑,郁郁道:“是。”

    “记住。”老主簿低声道,“除非王爷亲手写成话本、吩咐下来,供府内传抄诵读,否则切不可同外人说起。”

    玄铁卫应了,又不甘心:“若是云小侯爷的亲兵问起——”

    “也不能说!”老主簿满腔心累,“小侯爷的亲兵去哪儿了,今日怎么没跟来?”

    “奉命去找什么人了。”玄铁卫也不很清楚,“说是机密之事,不能细说。”

    “既不能细说,便也不要问。”

    老主簿点了点头:“就如此事,也决不能同他们细说。”

    老主簿回头望了一眼屋内,近了些低声道:“人家小侯爷的亲兵都能把话藏住,你们莫非不能?”

    玄铁卫被激起了斗志:“能!”

    老主簿颇感欣慰,拍拍他肩:“小侯爷如今病着,亲兵不在无人护持。那些人若是再惹小侯爷生气,当如何做?”

    玄铁卫赳赳道:“叫他们闭嘴!”

    老主簿放心了,又交代了几句,回头看了看静静躺在榻上行针的云琅。

    梁太医不准人再进内室,眼下景谏等朔方旧部都守在外间,人人面色复杂,时而有人想向里望,却又只看了一眼,便倏而低下头。

    老主簿看着这几人,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更容不得外人再多说。老主簿多守了一阵,等到梁太医拿布巾拭了汗,替云琅掩上衣襟,终于从容出来,点了下头。

    老主簿稍许放心,也朝他施了一礼,趁着夜色,悄悄带人出了医馆。

    -

    云琅再醒过来,天色已然大亮。

    刀疤已办完了事回来,寸步不离守在榻边,云琅气息一变,便立时跟着起身:“少将军!”

    “不妨事。”云琅撑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只四五个时辰。”

    刀疤扶着他,又忙去拿软枕:“梁太医在外面坐诊,说等少将军醒了,记得要喝一碗药,再有事便去找他……”

    云琅被行过几次针,自觉胸口淤积缓解不少,没让人扶活动了几次,舒了口气:“拿过来吧。”

    刀疤忙过去,将仍在小炉上熬的药拿下来,分在碗里,小心端到了榻边。

    云琅拿过软枕靠着,接过药碗,低头吹了吹:“景参军呢?”

    刀疤张了下嘴,没答话,不吭声低头。

    “问你话。”云琅失笑,“他们几个人呢?叫过来,我有事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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