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已是云麾将军,朝中这几日还在议,等你功勋再多些,便要加封你一品军侯。你此时更该注意行止,免得平白遭人闲话议论,如何还能这般荒废放纵——”

    “萧朔。”云琅终于忍不住,“你如今见了我,就只会训我吗?”

    萧朔被他看了一眼,心底倏地沉了下,一时没能说出话。

    云琅笑了笑,扔了手里的一把栗子,抬手推开窗子。

    ……

    梦到这儿,云琅就有些不愿意再梦下去了,蹙蹙眉翻了个身。

    他那时赌气从窗户翻了出去,萧朔轻功远不及他,仓促从酒楼追出去,却也没能找得着人。

    云琅坐在酒楼房顶上,看着萧小王爷带着人找了一圈又一圈,把顺手抄出来的一杯冷酒喝净了,就这么在房顶上睡了一宿。

    少年时总觉得时日长的很,偏要好强赌气,从来不知道有话好好地说。

    云琅轻呼口气,准备同梦里的自己商量商量,换个好点的梦做。

    还不及挑好,腰带忽然被人拽住了,狠狠向后一扯。

    ……

    梦里,蹬在窗子上的云少将军没反应过来,被萧朔扯着狠拽回来,愣愣的摔在榻上。

    萧小王爷不知从哪练出来的身手,解了自己的衣带,将他双手利落反捆在背后,死死打了个结。

    云琅不知为何,竟隐约觉得这段有些熟:“萧朔,你敢——”

    “我有何不敢?”

    萧朔沉着脸色:“你敢来酒楼,这便是教训。”

    “我来酒楼吃栗子!”云琅委屈死了,“又没听歌又没看舞,一个小姑娘都没找!我惹着谁了!”

    萧朔低声道:“惹着我了。”

    云琅还以为萧朔会说他惹着了不容亵渎的圣贤先哲,一时没回神,怔了下。

    “你宁可来酒楼,也不去找我。”萧朔按着他,“我心里烦闷得很,几日都没睡。”

    “终于忍不住了,来酒楼找你。”

    萧朔将绳结又系了一圈:“你竟不跟我回去。”

    少时的萧小王爷绝没这么坦白,云琅已觉出来不对,不太放心,干咽了下:“你……要干什么?”

    萧朔神色阴鸷,将他翻过来,在屁股上狠狠揍了三巴掌云琅:“……”

    萧朔丝毫不理会他,将人硬扛到肩上,拿不知从哪变出的鸦色披风牢牢裹了,出了酒楼。

    ……

    云琅趴在萧小王爷肩膀上,扪心自问,自省己身。

    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萧小王爷扛着他气势汹汹往回走,他一路走一路颠,头晕眼花的,竟还有点高兴。

    是萧朔把他强抢回去的,王叔总不能训他了。

    云琅压不住嘴角,怕萧朔扛不动,走一段便要松手,索性手脚并用牢牢扒着他:“小王爷。”

    萧朔肩背绷了下,低声:“干什么?”

    “我有个玉麒麟,你还记不记得?”

    云琅趴在他背上:“给你吧,你戴着玩儿。”

    “尾巴上镶了金子那个?”萧朔蹙眉,“不要,皇后说那东西是你的命。”

    “对啊。”云琅嘟嘟囔囔的,“给你了。”

    萧朔脚步微顿,扯着他的手紧了紧,没出说话。

    “我平日里又没个老实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丢在哪儿找不着了。”

    云琅耳根红了红,小声道:“给你吧,你素来比我稳重,帮我看着。”

    萧朔静了良久,低声:“好。”

    云琅心满意足,又忍不住好奇:“对了……你为什么不愿我看小姑娘跳舞啊?”

    “乱人神思,惑人心志。”萧朔冷然道,“有什么好看的?”

    “可别人都有得看啊。”

    云琅想不通看个跳舞又怎么了,有些惋惜,小声嘀咕:“不然……你穿上小姑娘衣服,给我跳——”

    “云琅!”萧朔忍无可忍,“你怎么整日惦记着这个?!”

    云琅想不起自己还什么时候惦记过,趴在他肩上,愣了下。

    “你……把身子养好。”萧朔咬紧牙关,“养到能活蹦乱跳,长命百岁的时候,你要我穿什么、跳什么都行。”

    “我身子几时不好了?”云琅当即便要给他活蹦乱跳一个,“你看——”

    他一动弹,才觉周身竟酸疼乏力得厉害,胸口也隐约蛰痛。正错愕时,穴位上忽然针扎般狠狠一刺。

    云琅不及防备,疼得呻|吟一声,大汗淋漓睁开眼。

    榻前竟已有不少人,梁太医举着银针,细看了看他面色,松了口气:“……不要紧了。”

    萧朔跪在榻边,一手垫在他背后,空出的右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眼底尚有几分未退的狠厉狰狞。

    “你以后再要同他互诉衷肠、开解心结,先同老夫知会一声。”

    梁太医收好银针:“如今他身上的生机尽是无根浮萍,满腔心事未了,拖着吊着,反倒能叫他这一口气松不下来。”

    “我以为……”

    萧朔嗓子哑的厉害,慢慢松开了云琅的手,低声道:“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忽略了这一层。”

    “其实不行针也不要紧。”

    梁太医慢悠悠道:“你今早看他叫不醒,只不过是这些年太累,心底压得事又太多。如今陡然放松,一觉睡透罢了。”

    梁太医直起身,看了一眼云琅:“没心没肺的,你叫他睡个三五日,饿急了就知道醒了。”

    萧朔:“……”

    云琅隐约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躺在榻上,想不明白:“既然没事,那您特意来扎我一趟,是为了医者仁心吗?”

    “是为了你们王爷。”

    梁太医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我不过是叫你们王爷同你说说话,牵住你的心神,叫你不至彻底昏睡。你听听你这都说了些什么……”

    云琅:“……”

    云琅一时不察,以为不过是个梦,半点没想到人间竟然险恶至此,失魂落魄一脑袋撞在了床头。

    萧朔抬手垫住,将云琅轻轻放在床上,抽出手沉声:“劳烦您了。”

    “他若好全了,你当真会穿那些个衣服?”梁太医一把年纪了,实在忍不住,“以这小子的秉性,说不定还要叫人一模一样画下来,日日鉴赏的。”

    “这是我二人的事。”萧朔心烦意乱,蹙紧了眉,将云琅严严实实挡住,“若是他看一眼……便当真能立时活蹦乱跳。我——”

    老主簿隐约觉得小侯爷为了看这个,是真的能豁出去立刻下床活蹦乱跳的,及时出声:“王爷!”

    萧朔打了个颤,从偏执念头中醒神,咬紧了牙关,回头狠狠瞪了云琅一眼。

    老主簿松了口气,驱散了无关人等,客客气气将太医请出了门,又亲自在门外将门牢牢关严了。

    萧朔脸色仍难看得吓人,站了一阵,慢慢坐下来。

    云琅躺在榻上,冤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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