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里游荡了三个晚上,竟一次都没能逮着人,无论如何想不通:“萧小王爷是躺在了辆绕着王府转圈的马车上睡的觉吗?!”

    老主簿欲哭无泪, 扶着梯子不敢说话。

    “我打了这么多仗, 还从没抓个人都抓不住过!”

    云琅就只是有些事想问清楚, 周旋了这三天, 要问什么已抛在了脑后, 被激得满腔斗志:“您告诉我, 他究竟又跑哪儿去了?”

    “再等几日。”

    老主簿硬着头皮, 低声道:“您再等上几日, 王爷定然给您个答复……您先下来。”

    云琅不很高兴,抱着屋檐铜制的瑞兽:“先叫萧朔过来。”

    “王爷此时的确过不来。”

    老主簿按着王爷的吩咐, 从箱子里拿出了个极精致的木制小战车, 垫着脚举高高:“您下来, 这个就是您的。”

    云琅:“……”

    老主簿:“……”

    老主簿也觉得这法子很不靠谱,迎着云少将军的视线,讪讪的将小木头车收了起来。

    这几天下来, 云琅满王府地堵萧朔,老主簿满房顶地追云小侯爷,已追得身心俱疲。

    王爷不准旁人多劝,打定了主意不见小侯爷的面。老主簿就只在烤羊那天晚上没时时跟着,弄不清两人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格外担心:“您——”

    “那木头车又是谁做的。”云琅探出头,往下看了看,“萧错吗?”

    “怎么会?”老主簿微讶,“虽说的确请教了景王,这都是王爷自己做的……当年书房里那个沙盘,也全是王爷自己一点点做的啊。”

    云琅皱了下眉,单手一撑,人已轻巧掠在了地上。

    老主簿叫他吓了一跳,一边忙叫人盖严了那一盒子的木头玩具,一面急着要了领披风捧过来:“您如今尚在养身子,还是仔细些……”

    话虽这么说,云琅如今见着,却分明已比刚来王府时的情形好出了太多。

    梁太医盯得严,每天喝药、日日行针。蔡老太傅虽不曾再来,那些稀有难得的药材、各色医家妙手不肯轻示于人的方子,都如当年一般,被陆续送进了府。

    老主簿虚扶了下,看着云小侯爷随手拎了披风抖开系上,都止不住跟着欣慰:“好好,您再多养一养,就能跟王爷在榻上打架了……”

    “打架就打架,去榻上干什么。”云琅没工夫细想,挥了下手不叫人跟着,进了书房,“您帮我望个风。”

    老主簿过去没少替他望风,几乎已成了惯性,当即熟练挥退了侍从,虚掩了门,立在门口。

    屋里没什么动静,老主簿守了一阵,忍不住好奇地向里望了望。

    云琅在屋内反复走了几次,找着块平平无奇的青石地砖,蹲下来敲了敲,翻出匕首插在砖缝里,来回撬了几次。

    老主簿看得诧异,不敢出声,悄悄瞪圆了眼睛。

    云琅撬松了四周边缝,摸索着试了试,将匕首抛在一旁,又摸出了两个形状奇异的薄铜片。

    地砖已经松动,云琅将铜片沿着缝隙顺进去,来回晃了几次,卡着向上一用力,便将那一整块石头提了出来。

    老主簿帮忙望风,眼睁睁看着云琅熟练地拆书房,一时不知该不该劝:“小侯爷——”

    云琅伸手摸索了几次,拿出来了个锦盒。

    老主簿愕然:“您几时藏在这儿的?!”

    云琅松了口气,径自坐在地上,拍了拍盒子上积的灰尘,放在了地上。

    这处地砖底下是何时挖开的,他自己其实都记不大清了。

    少时小云琅到处乱跑,看见什么都觉得有趣。有天迷了路,阴差阳错看见了端王叔藏宝贝的地下密室。

    端王府从不将他当外头的孩子,半点儿也没避讳,还把小云琅扔进去,让他自己翻捡了大半日。

    小云琅对珍宝没什么兴致,挑了把最好看的匕首。他总在书里见暗格密室,觉得有趣,心心念念了好几日,也想要个自己的藏宝库。

    王妃惯着他,笑吟吟叫了人来,跟着云小侯爷一本正经在府里踏勘了三圈。

    云琅忆及往事,也觉得自己太淘,干咳一声:“王妃说了,既然是密室,就得挖在最安心的地方。”

    老主簿看着地砖:“所以……您干脆就把王爷的书房挖开了吗?”

    先王和王妃素来惯着云琅,老主簿其实清楚,可也没成想惯到了这个地步。

    “王爷竟还全然不知道。”

    老主簿百思不得其解:“先王和王妃是怎么把这件事瞒住的?”

    云琅亡羊补牢,把那块石头盖回去,轻轻拍了拍土:“他那时在宫里念书,不是日日都能回府……挖个放盒子的大小,也用不了一天工夫。”

    当初在王府,小云琅也只是爱凑热闹,见了什么都觉得好玩有趣,并不是真非得要了不可。挖了个几寸见方的小藏宝库,埋进去了个锦盒,已知足得高兴了好一阵子。

    原本这东西打开并没这么麻烦,王妃给他做了个机关,就藏在书房的珍宝架上。是个格外不起眼的花瓶,一转一拧,就能打开了。

    小云琅搜刮来的好东西,不舍得玩、怕人惦记,金贵着生怕碰坏了的,全藏在了这小密室的锦盒里头。

    老主簿懂了:“后来,王爷以为您走了,竟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叫我们从里到外反复翻了三遍书房,还拆了珍宝架。”

    “几番折腾。”老主簿一时百味杂陈,“这花瓶的机关……就不好用了。”

    云琅点点头,轻叹了口气:“天有不测风云。”

    老主簿心有余悸:“此事您切不可告诉王爷……”

    “告诉他干什么,让他来找我在榻上打架?”

    云琅打开锦盒,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了个木制的小玩具,擦干净递过去:“您看一眼,这也是萧朔自己做的吗?”

    “如何不是?!”老主簿万万不曾想到这东西云琅竟还留着,瞪圆了眼睛,“王爷对您说是景王做的?”

    云琅将木头拿回来,摸了摸嵌得还不很对称的红宝石:“他说找萧错帮我做了这些,时间仓促做得不好,若是不喜欢,便去找萧错算账。”

    景王萧错是先帝幼子,按辈分比两人大一辈,按年纪却只大了云琅不过五岁,从小便不幸被扔在了皇孙堆里。

    萧错整日被差不了几岁的一群侄儿按在榻上揍,从来没听见过一声叔叔。大抵是揍得太多了,硬生生揍没了心气,对文韬武略都没什么兴趣,也不喜欢声色犬马,唯独醉心木工,立志要与公输班比肩。

    手艺差得太过悬殊,云琅当时其实便不很信,只是无论如何套萧朔的话,都没能套出来。

    “我还想,会不会是他太缺人夸奖,需要些自信。”

    云琅摩挲着手里的温润木质:“还追着他夸了三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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