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把柄捏在襄王手里!”

    常纪再忍不住,厉声道“为了对付一个襄王,燕云不要了,禁军不要了,现在连汴梁都不要了!接下来呢,是不是连国土社稷也不要了?!”

    常纪再忍不住,霍然回身“你自守你的城!金吾卫再不济,也能杀上几个党项――”

    他话音未落,人未下城,已叫侍卫司暗卫扑上来,按了个结实。

    常纪倏然瞪大了眼睛“放开我!”

    “皇上的圣旨,常将军还是守得好。”

    都尉睨他一眼“既说了不准开城,这城无疑是开不得的。若开了城门,将西夏人引进来,常将军莫非担得起?”

    常纪目眦欲裂,叫人拿绳索牢牢捆缚住双臂,胸口憋得几乎炸开。

    都尉全不以为意,站在宫城上,望着城下混战。

    鏖战一夜,天边已不觉泛起亮色。

    禁军列开偃月方圆阵势,据守缓退,已退到宫城之下。

    西夏国主拓跋昊一马当先,吊着条手臂左冲右突,西夏人高喊着听不懂的党项话,战意愈盛,马蹄溅开一片殷红雪色。

    禁军愈战愈沉默,人人豁出性命,纵然重伤倒地,也要死死抱住能捞得到的人腿马蹄。

    到现在仍未叫西夏铁骑冲垮,全仗阵中主将位。

    雪粉被凛风刮得如同刀割,马踏刀卷,一片茫茫雪雾。云琅领了亲兵,在雪雾里纵横往来,剑光凛冽,挑开灼烈血色,死镇阵眼中馈。

    “少将军!”连胜一刀狠狠劈落,砍翻眼前敌兵,“暗兵营不指望了,殿下亲兵是朔方精锐,为何不与我等合力――”

    云琅淡声“不是时候。”

    连胜一阵愕然“还不是时候?!”

    云琅眼底锋锐不减,扫他一眼,回剑将他背后敌兵当胸穿透,摸出碧水丹抛过去。

    萧小王爷没打过仗,第一回领兵,能不能找到最合适的那一点,他心中其实也不尽然肯定。

    可不知为何,竟又莫名笃定得很。

    天边泛起隐隐亮色,朝霞也叫血气冲天染透,层叠蔓延,镀上一层灿金光芒。

    云琅头也不回,扬鞭策马,直入敌阵。

    两军鏖战整整一夜,都已极尽疲乏。铁鹞子逼出力气,迎上主将冲锋,彻底混做一团。

    右承天门上,都尉盯准时机,吩咐左右“**。”

    在他身后,暗兵营将士再忍不住,一头撞在地上“将军!已到此时,何惧一战――”

    “**!”

    都尉沉声呵斥“你等要抗旨么?”

    “你要做什么!?”

    常纪心底寒透“如今禁军与西夏人搅作一团,你此时动**!万箭齐发,有死无伤!”

    “禁军死战报国。”都尉漠然道,“宫中会有嘉奖。”

    “荒唐!”常纪再压不住怒意,破口叱骂,“江山社稷,尽数毁在你们这些宵小之辈――”

    都尉抽刀,抵在他颈侧。

    “来!”常纪悲愤已极,反倒大笑起来,“国将不国,先杀了我殉葬!”

    城上动静分明,传到城下,人人心头都蔓出寒意。

    “这就是你豁出命护着的朝廷?”

    拓跋昊看着云琅,目光讽刺“**一落,我西夏人纵有死伤,你的**抵要尽数折在这里了。”

    云琅勒马回缰,抹去温热血色,向城头上望了一眼。

    拓跋昊盯着他,慢慢道“你的皇帝弃绝了你,你的朝堂要至你于死地,你尽力要效忠的,全是荒唐的阴谋。”

    云琅眼底光华一跃,收回视线,嘴角扬起来。

    拓跋昊已不上他的当,两军虽都疲惫至极,但云琅的禁军无疑战力更弱,会比铁鹞子更早不支。只要再有一波冲锋,就能尽数溃败。

    城上那些废物无用的中原人还在撕扯,拓跋昊眼中聚起嗜血狠厉,举起弯刀,正要下令,视线忽然狠狠一凝。

    右承天门之上,正要下令**营齐射的暗兵营都尉身形滞了滞,自城头跌落,栽在城下死得不能再透。

    有人一刀豁开常纪身上捆缚的绳索,将明黄圣旨抛在城头。

    被军令圣旨压得动弹不得的半营侍卫司暗兵与金吾卫,终于承来一封抗敌的军令,沉默着火速汇拢,跟在一队高举着禁军虎符的铁骑之后,潮水一般涌出终于开启的沉重城门。

    城头之上,战鼓轰鸣擂动。

    西夏铁鹞子从未打过这般煎熬的仗,疲惫已极,原本正要随国主令振作精神一举全歼敌军,此时竟都错愕怔住,茫然抬头。

    近乎刺眼的白亮日光里,一面云字大旗迎风烈烈,凛然映日,卷起无数心魄胆寒。

    北疆部族,没人不认得这面旗,没人不畏惧这面旗。

    这面旗肃清过边疆,诛破过敌虏,绞杀过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当年中原朝廷动荡,这面旗再没在北疆出现过,不知有多少部族暗自庆幸中原的皇帝自毁长城。

    如今这面旗竟又展在汴梁的城头了。

    无声的畏惧忌惮缓慢蔓延,铁鹞骑兵反常地死寂下来,不由自主缓缓后退。

    云字旗下,方才诛杀都尉、抛圣旨开门的人长身伫立,将一柄簇了红缨的虎头亮银枪遥遥掷下城头。

    云琅头也不回扬手接枪,一点流星寒芒,直取拓跋昊。

    “冲锋!”拓跋昊冷汗淌下来,嘶声呼喝,“中原软弱,禁军疲乏……”

    “你说得或许不错。”

    云琅笑了笑“朝堂社稷,都该整顿。”

    西夏国主的亲兵凶悍扑上来,云琅再不留手,银枪挑起一汪灿亮日色,向上猛然一扬。

    援兵随前锋扑上,浩浩荡荡,将铁鹞骑兵彻底淹没。

    云琅枪尖绽开片片血色,将背后尽数交给萧朔,策马疾驰掠入敌阵,身形拔起,一枪|刺在拓跋昊肩头。

    两人身形相向,射雕手无从放箭,拓跋昊看着近在咫尺的雪亮枪尖,脸色苍白。

    “荡平河山,自今日始。”

    云琅枪尖沉落,重击在他胸口护心镜,一声铮鸣生生掼碎,贯入他胸口“多谢阁下祭旗。”

    拓跋昊不及反应,身子一颤,涌出大口鲜血。

    国主危急,亲兵大惊,要扑上来,却被以逸待劳的援兵死死缠住。

    西夏的射雕手再按捺不住,急张弓弦,箭尖瞄准云琅胸口。

    云琅不闪不避,**策马,亮银枪蕴足内力狠狠送出,将拓跋昊穿心刺|透。

    射雕劲矢呼啸而至,直奔云琅头颈胸前。

    云琅弃枪换剑,尽力绞飞两支连珠羽箭,绞到第三箭,手臂一颤,终于力竭。

    箭头冷气逼到眼前,一领雪色披风劈面覆落,裹住党项的射雕羽箭,硬生生将箭势绞住引偏,扎着披风钉在地上。

    射雕手被连胜一刀劈落,长弓坠地,箭|矢散作一团。

    云琅睁眼,迎上萧朔凛冽黑眸,眼底蕴起融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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