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叫云琅近于挟持地锁着,扶上微绷着的手臂,稍稍施力“我――”

    云琅从他身后抱上来,胸口贴着他的肩背“小王爷。”

    “是我不对。”

    萧朔轻声道“放开,同你好好说……”

    “不放。”云琅闷声,“你……同我一起去。我罩着你,有人议论你,我替你撑腰。”

    萧朔点了点头,尽力从少将军与铁链的空隙中转了个身,揽住云琅仍有些瘦削的劲拔腰身,收紧手臂“好。”

    云琅叫他安抚似的慢慢揉捏着颈后肩背,闭上眼睛,埋在萧朔领间。

    “议论也无妨。”萧朔道,“他们是你的袍泽,便是你的自家人。”

    云琅耳后慢慢热了,囫囵着点了下头,却又固执摇头“自家人,更要给你名分。”

    “好。”萧朔哑然,抚了抚他的发顶,“如何给?”

    云琅沉吟良久,灵机一动,拽住萧小王爷袍袖“打下朔州城那天,我在城楼上举着帅旗,给你放一千挂鞭,亲个响的。”

    萧朔“……”

    94、第九十四章

    云少将军的宏愿,有些许吵闹。

    萧朔看了看牢牢锁着的铁链,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同云琅的亲兵交代一声,务必严防死守,坚壁清野。

    从汴梁到北疆,沿路城郭,决不能叫少将军再看见一个爆竹摊子。

    云琅自觉出了个绝佳的好主意,等了半天,扯扯萧朔“还不行?”

    平日里抱一抱的事,几句好听的也哄好了,不见小王爷这般难伺候。

    云琅一心将他诓上路,横了横心,咳了一声,热腾腾红通通去解衣襟。

    萧朔握了他的手“做什么?”

    “三十六计。”云琅闭眼昂头,“第三十一计,本帅献身。”

    萧朔“……”

    少将军这些日子,当真学得越发能屈能伸,敢作敢为。

    萧朔尚有正事要同他说,将云琅那只手拢在掌心,试了试云琅所余的体力“马车就在楼下,先回府――”

    话贴在耳畔,还没落定,门忽然被人蹑手蹑脚推开。

    萧朔眸色微沉,正要防备,云琅反应已比他更快,肩背榨出分明力道,掌心多了几颗飞蝗石。

    “我,是我!”

    景王自门外探进来,他吃够了云琅砸石头的苦头,预先护了头颈,及时出声,“别动手!我偷着溜过来的,跟你们说一声……”

    景王“……”

    景王堪堪刹住话头,看着眼前情形,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帕子,抹了把脸。

    屋内两人面对面站着,叫铁链乱七八糟锁在一处,不知修炼的是哪家功法,总归从头到脚都十分可疑。

    景王欲言又止,迟疑半晌,将门蹑手蹑脚合回去。

    “……”萧朔头疼,阖了下眼“慢。”

    “打搅了!”景王飞快告罪,“我醉酒走错了!什么也没见!你们忙……”

    “请景王进来。”

    萧朔道“稍坐,备茶。”

    景王抬腿便要跑,回头时却已不是四五六个随身的贴心小厮,换了持刀仗剑的高大玄铁卫。

    景王左右走投无路,硬着头皮,忧心忡忡一步步退进了琰王府包年的松阴居。

    萧朔扶着云琅,试了试将快绕出死结的铁链解开,终归作罢,转而解了云琅腕间锁铐“景王深夜过来,可是有要事?”

    “……是。”

    景王几乎已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叫他一提,才回过神“那几个盘查你们的暗卫,你们猜是哪儿来的?”

    萧朔解了镣铐,将铁链绕开,闻言抬眸。

    景王自带的小厮手脚利落,不用酒楼侍候,忙忙碌碌着备茶温酒,甚至还在桌上摆了几碟时兴的糕点,才飞快退出雅间合了门。

    景王灌了几大口茶,舒了口气,神神秘秘凑近了,悄声道“引他们来的是宫中人,送他们走的却是太师府。”

    “说起这太师府,便教人不困了。”

    景王难得派上些用场,喜滋滋坐直“我这几日,听说了些太师府的传言,十分紧要,只怕同朔方军也有关……”

    萧朔正替云琅推揉腕间肋骨,闻言道“枢密院掌兵,要派监军替天子随军出征,人选交由了太师府?”

    景王要说的尽数叫他说了个干净,端着自带的茶杯,张口结舌。

    萧朔并不意外,神色平淡“兴不起大风浪。”

    “枢密院派的监军,你若不听,便是欺君之罪。”

    景王皱了皱眉,端正了神色,左右看看“虽说如今咱们这位皇上手里的底牌已不剩几张,可毕竟占了个名正言顺,你们莫非要在出征之前便将他――”

    这话要紧,景王不敢随意说,谨慎停住话头,抬手在颈间虚虚划了一道。

    “不是时候。”

    萧朔摇了摇头“此时朝堂动摇,是祸非福。”

    一来,他们这位皇上这些年苦心耕耘,并非这般容易架空挟制。纵然已隐约有山穷水尽之象,也总有保命底牌,此时硬碰硬逼到图穷匕见,只会两败俱伤。

    二来……为天下计,此时也不宜叫政权交割动荡。

    且不论这一场局博弈到最后,势必要真刀明枪地硬抢,纵然是最寻常的皇位更迭,也一定会叫政局不稳。

    当今皇上便是吃了继位不久的亏,手中势力尚未攥稳,各处关节不及理顺,招来了蛰伏襄阳久矣的环伺虎狼。

    “我这边用不了多久,要看参知政事。”

    云琅自己扶了胳膊,稍一沉吟,迎上萧朔视线“皇权更迭不紧要,只要朝堂势力交割稳妥,大体可安。”

    萧朔点了点头“我会同参知政事提。”

    “至于襄王,倒也用不着我们搜。”

    云琅道“襄王到底是奔着那个位子来的,只要皇位上有人,他就跑不远。”

    云琅靠着软枕,叫粗盐烙得微红的腕骨落在萧朔掌心,隐约牵扯着一疼,没忍住吸着气乐出来“最多……跑到朔方城,不能更远了。”

    萧朔叫他翻旧账,力道一顿,抬眸扫了云琅一眼。

    萧小王爷此时神色和缓,替他揉着手腕,再摆出琰王威风,简直没有半分慑人架势。

    云琅颇消受他这般虚张声势,舒舒服服往软枕上靠了靠,将视线递过去,在深黑眸底不由分说蓄意一撩。

    ……

    少将军这三十六计倒数第六计,使得简直越发娴熟。

    萧朔静坐一刻,终归叫云少将军引得无奈,看他半晌“不错。”

    “至于朝堂势力交割,重在盘整理顺。”

    萧朔“若能妥当,天日可换,不尽然要万事俱备……但也仍需时日。”

    “一年半载,我先把朔方军给你拉回来,”

    云琅笑笑“守了北疆这么些年,也该回来看看京城,到时东风吹起来,万事不备也该备了。”

    两人心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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