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茫然恍惚、越像是放手便能得解脱,越半步都不可退。

    云琅次次要逃,每到这时候不是上房便是入地,并非只是源于害臊局促、不通情|事。

    萧朔慢慢吻着云琅,将热意分过去,低声道:“抱着我。”

    云琅没有应声,侧开头。

    “不会万劫不复。”

    萧朔:“你抱住我,我便不会万劫不复。”

    云琅胸口狠狠一震,猝然睁开眼睛。

    萧朔的眼睛里映着他,黑眸朗利坚硬,平静得像是只说了句最寻常的话。

    云琅伸手,他已分不出心神控制力气,敞开胸口,不顾一切死死抱住萧朔,向怀里豁命似的勒进去。

    萧朔以同等力道回抱住他,吻上云琅微微打着颤的泛白唇畔。

    浪千堆,花六出。

    耀眼白亮的雪光茫茫裹住整个天地。

    生机从肋骨深处透出来,同心血一道蓬勃,鲜活得呼之欲出。

    ……

    老主簿听了王爷的吩咐,将热水悄悄搁在门外,蹑手蹑脚守回府门口。

    云琅躺在榻上,想要说话,迎上萧朔的视线,眼底光芒微微闪动了下,顺服疲倦地合拢眼睫。

    萧朔将温热布巾放回水盆,轻轻吻上云琅的睫根,吻净睫间沁出来的隐约湿气。

    将他抱进怀里,一点一点,慢慢填实在了胸口。

    -

    一夜风雪未停,夜过天明,雪霁云开。

    琰王府静悄悄的书房外,终于隐约有了玄铁卫四处巡逻走动的声响。

    云琅睁开眼睛,萧朔坐在榻前。

    一只手腕还叫云少将军牢牢扣着,对着一座红泥小火炉,空着的手拿了勺子,正慢慢搅里面的东西。

    热腾腾咕噜出热气,不是什么不垫饥的精细粥饭、汤汤水水,泛开半点不虚的诱人肉香。

    云琅腹内空荡,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响。

    “醒了?”

    萧朔听见动静,将勺子放开,单手探进被子里,试了试云琅身上温度:“还疼么?”

    云琅心神尚且遨游在重峦叠嶂之外,茫然一刻,豁地惊醒:“什么?!”

    虽说昨夜的事大抵已全无悬念的断了片,可云琅好歹记得,小王爷此前口口声声,说得分明是今夜领兵,浅尝辄止。

    主帅出征,云琅今日还要亲自祭旗成礼、至校场点兵。

    若是当真出了状况,连马鞍都没法坐,岂不只能蹲着弯弓搭箭……

    云琅越想越忧虑,当即推开虎狼不可貌相的萧小王爷,匆匆转回去查看。

    “……”萧朔看他:“问你的心脉,你在看什么?”

    云琅:“……”

    云琅叫他问住,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嘴硬:“自然——自然也是心脉……”

    “你的心脉长在尾巴上?”

    萧朔握住云琅手臂,将拧了个麻花的云少将军抻回来,放平在榻上,指腹按在云琅腕间。

    昨夜只是初次,分寸本就不可太过,云琅又今日要骑马,总不能蹲在马上扎马步。

    萧朔只替云琅纾解过,自己去冲过冷水,回到榻前时,却发觉有些不对。

    云琅力竭昏睡,心神涣开,暗伤没了压制,又有隐隐反复。

    萧朔不放心,在榻边守了半宿,一点点替云琅按拿推揉心脉各处大穴,直到他脸色好转气息绵长,才在榻前稍躺了躺。

    “已比之前好得多了。”

    云琅愣了一会儿,伸手按按胸口,有些心虚:“是这几日没好好歇着,有点累,才会稍许反复……等发兵启程,路上倒头睡两天就没事了。”

    萧朔道:“有点累?”

    云琅干咳:“有……点点点。”

    萧朔看他一阵,将肉汤舀出半碗,细细吹温,搁了调羹递给至多五岁的少将军。

    那一场宫变,云琅单人独骑力挽狂澜,耗尽气力昏睡,算是歇息得最久的一次。

    醒后,云琅去约见了商恪,设法摸清了襄王的黄道使。赶进宫里处置刺客,捉了身手超绝隐匿本事一流的射雕手,竟还闲不下来,又拉着他放纵跑了一通马。

    ……

    好容易给灌醉了,倒头睡了个囫囵觉,才爬起来,便又马不停蹄去了太师府取印。

    纵然是个半点伤都没受过的好人,这样三番五次透支折腾,只怕也要熬不下来。

    少年时两人一处,云琅总要往外跑,萧朔还只当云小侯爷是性情活泛,不喜久坐枯燥。

    如今看来,只怕就是闲不住。

    云琅喝着热腾腾的三鲜大熬骨头羹,眼看萧小王爷看自己的神色有异,越发警醒:“又想什么呢?”

    “想你我出征。”

    萧朔道:“你会不会半夜躺得无聊,偷跑出去,给战马修马蹄铁。”

    云琅:“……”

    云琅:“?”

    琰王殿下实在天马行空,云琅不清楚他这念头又是哪来的,有些费解:“我修马蹄铁干什么,我不能给马梳毛洗澡吗?”

    萧朔一时大意,不曾想到这个,看着云少将军沉吟。

    军中战马颇多,云琅若找这件事来打发时间,三两个月再闲不下来。

    云琅被他若有所思打量,背后莫名一凉,三两口灌干净了汤,翻下榻便往外跑:“时辰不早了,我收拾收拾,去陈桥大营看看,你再睡一觉。”

    萧朔抬手拉住云琅,一道起身。

    “你起来干什么?”

    云琅莫名:“我只是去看看,点兵时辰还早,不用先锋官一起。”

    云琅将他推回去:“一宿没睡,还不快合眼睡一会儿?快去榻上……”

    萧朔纹丝不动,拢着云琅手腕,一言不发。

    云少将军最受不住这个,叫威名赫赫能止京城小儿夜啼的琰王殿下看着,心里一息软透,朝令夕改:“……不去榻上也行。”

    云琅同老主簿交代了一声,叫老主簿套了马车,抱了两床厚实的裘皮塞进去,扯着小王爷一道上了马车。

    陈桥大营离琰王府还有些路程,此时日色还早,该准备的已由先锋官准备妥当,不差路上这点时候。

    云琅与他一并上了车,将萧朔塞进厚实暖和的裘皮堆里,三下五除二利落裹严:“好了,闭眼睛睡觉……”

    云琅话头顿了顿,仔细看看萧朔,一阵气结:“还不行?”

    云琅耳根发烫,咬牙戳他肩膀:“怎么这么多事?”

    老主簿跟在一旁,从头至尾没见王爷神色有半点变化,想不通小侯爷究竟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又悄悄仔细望了望。

    王爷与少将军要出远门,带的东西早准备好了,却毕竟还是处处觉得不够周全。有什么要的,该趁此时提前找齐。

    老主簿帮忙往车上送熏香,边低声操心:“王爷还要什么?仆从在外面,我带他们去拿……”

    云琅满面通红,囫囵摆了摆手,扯开裘皮,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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