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尽力扑腾了两下,在他腿上翻了个身,抬头迎上萧朔视线:“不对啊。往常这时候你不是该说,既然没力气了便好好歇着,安心睡一觉,你不扰我……”

    萧朔垂眸,垫着云琅肩颈:“你想睡?”

    云琅话头堪堪一顿,张口结舌,热腾腾埋进温泉里吐了一串气泡。

    萧朔阖了下眼,将眼看要化成一滩的少将军捞出来,湿漉漉裹进怀里,亲了亲他的眉心:“我知错了。”

    云琅已叫一腔旖旎泡得晕乎乎发软,他喜欢萧朔这样点水似的吻,同贴着眉心的微凉唇畔蹭了蹭,抬头含糊道:“又知什么错了?”

    “总怪你不开窍,不开窍的原来是我。”

    萧朔覆着他的发顶,摸了摸:“叫你守了我这么久。”

    云琅微怔,迎上萧朔视线,静了片刻忽然一乐,低头照萧小王爷颈间一咬。

    他咬上来的力气不小,叼了一阵,力道便渐渐缓了,含着那一小块叫水沁得温热的皮肉,在齿间慢慢磨了磨。

    萧朔呼吸一滞,哑声道:“胡闹。”

    “胡什么闹。”

    云琅伏在他颈间,胸腔跟着话音震颤,震开细微的酥痒:“冷……你暖我一暖。”

    少将军生来傲气,这种话当玩笑说容易出口,此时认真说,几乎字字都要翻几个番。

    唇齿抿着逐字逐句地说,像是含着揉碎了每个字,慢慢吐出来。

    ……

    慢得叫人心里发烫。

    萧朔压着心跳,揽住云琅劲窄腰背,低声道:“明日误不误事?”

    “不误事。”云琅答得飞快,“我的亲兵该跟上来了,坐车走。”

    萧朔有些哑然,看他一眼,有意继续慢慢问:“衣服湿透了,可有换洗衣物?”

    “有!”

    云琅叫他愁死了:“我有十七个衣冠冢呢,几十套衣服,随便挑。”

    萧朔抚过云琅发顶,静了片刻:“你——”

    云琅一口咬回那个红通通的牙印,叼着磨了两磨,气势汹汹笨拙地拿舌尖去搅和。

    湿润温热自颈间柔软搅扰,平白乱人心神。

    “你抱着我些。”

    萧朔不再逗他,哑声说完:“若疼便说。”

    云琅打了个激灵,还不及体察到洞内的隐约夜寒,已叫覆落的滚热亲吻密不透风牢牢裹住。

    火把不知何时已燃尽熄灭了,洞内暗了一层,顶上那条缝隙渗进来的光就更明显,朦朦胧胧,覆下来一层浅浅清辉。

    天幕地席,星光作灯,温热水流成了缎子似的锦被。

    泉水映着天上星子,清冷水芒打碎了,搅乱散开,一泉细碎银光。

    云琅汗水涔涔淌落,咬了咬下唇,不及使力,已被萧朔揽到肩头,低声:“咬我。”

    “我不。”云琅别过头,“你够疼了,我——”

    萧朔手臂勒在他背后,护着云琅肩背,抵着额头慢慢使力。

    云琅闷哼出声,一口咬在他肩头。

    冬春之交,山洞外滚起震耳春雷,像是划开一片白亮闪电,将天地山川焚成至亮至暗的一片茫茫。

    一声迭一声的轰鸣雷声里,迸开的火星噼啪灼开,点燃一片滚热,烫进流转水色起伏山峦。

    ……

    细细的雨丝洒下来,拂面不寒。

    一场春雨一场暖,清新的泥土气息叫雨水撩起来,微风流转,温存裹着疲乏的肋骨。

    云琅在萧朔的吻里睁开眼睛,他已不剩下半点力气,尽力在眼底聚起些笑,朝萧朔抬抬嘴角。

    萧朔捞过抛在岸边的行李,找到自己的水囊,拧开盖子含了一口,揽着云琅稍坐起来。

    云琅不渴,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

    萧朔贴在他唇畔,轻柔撬开云琅唇齿,一点点仔细哺过去。

    云琅叫苦参枸杞的滋味一冲,愕然睁眼,看了看萧小王爷这几日都没动过的水囊:“你怎么连药酒也带……”

    “不如云少将军深谋远虑。”

    萧朔缓声道:“还带了上好脂膏。”

    萧朔又哺过去两口,看云琅泛白唇色稍稍缓过来些,侧头看着云琅这几日都没动过的包袱。

    此时包袱已散开大半,那一罐脂膏用去不少,草木气息清润,沁心沁脾,青竹玉的罐子玲珑剔透,映着一点粼粼水光。

    萧朔顿了一刻,终归忍不住:“还是大份……”

    “再说一句。”云琅面红耳赤但求一死,“我就倒了你的药酒,给山里的兔子喝。”

    萧朔从善如流住了口,将青竹玉的罐子仔细合牢擦净,放回包袱收好,将云琅自温泉里抱出来。

    少将军确实什么时候都要过得舒服。这温泉许久没有人来,函谷关的守军仍一丝不苟来悄悄打理,洞内深处备了干净的布巾软裘,甚至还有供人休息的石床,石桌上放了盏马踏飞燕的油灯。

    萧朔取了大块布巾,替云琅擦净淋漓水色,换好了干净衣物,抱着人轻轻放在石床上。

    云琅叫他照顾得舒服,羞愤醒了的那一点精神又悄然散开,顺着萧朔力道躺下来,贴了贴他的手掌:“小王爷……”

    他这一声叫得与往日不同,慢慢咬着吐字,竟莫名透出温存软和的亲热。

    萧朔胸口叫这三个字牵扯着一拉,俯身拢住云琅,轻声道:“怎么了?”

    云琅眼里水色朦胧明净,躺在石床上,乖乖同他笑了笑。

    萧朔隐约觉得不对,静坐一阵,将梁太医临走给过来的药酒拿过来,自己抿了一小口。

    酒浆入口火辣,一线顺着喉咙入腹,灼人酒劲随即冲上来,翻上头顶。

    ……

    萧朔挨过一阵头晕,想了想自己方才哺给云琅的三大口,坐在床边,按了按额头。

    云琅酒量远比他好,倒不至三口酒就醉得没边。只是彻底卸开心防,又正是力竭疲乏的时候,叫烈酒趁虚而入,一不留神上了头。

    萧朔叫他眼里明净水色一晃,才消下去的火竟又向上烫回胸口,闭了闭眼:“要什么?”

    云琅朝他笑,还只知道叫他:“小王爷。”

    萧朔怔了一刻,忽然明白过来,轻声道:“要我?”

    云琅往石床里面尽力挪了挪,他气力彻底耗干了,挪出来的空微乎其微,又不肯停,慢吞吞一点点攒着力气挣。

    萧朔俯身伸出手,将云琅抱住,一并躺下来,叫云琅枕在自己胸口。

    云琅满意了,埋进他肩头,声音低下来,隐隐透出些鼻音:“小王爷……”

    “我在。”萧朔抱住他,“不是梦,我抱着你,我们在你的住处。”

    云琅认真想了一阵,咳了两声,握了他的手,去摸石床侧面刻的字。

    萧朔不曾留意过床边字迹,顺着云琅的力道细细抚过,一点点摸出上面刻的字迹,胸口一烫,哑声改口:“……我们的。”

    云琅高高兴兴抬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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