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对面的权律视线先是在他红得不正常的脸上停了停,然后才听清他的话。

    他的心里有些微的诧异,以他给维安的钱来看,他就算拿着去买机甲星船都不应该不够啊?

    正准备再划一笔钱到维安账户上的他对上了权闫微微摇头的视线。

    权律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问,“买什么钱不够了?”

    维安手脚比划着解释一番,明白前后原因的权律假装为难的皱起眉头,“哥哥的钱前几天借给朋友周转了,现在也没钱了。”

    维安听不明白周转,但是听明白了权律哥哥也没钱了。

    他低落的鼓着腮帮子,最有钱的权律哥哥都没钱了,其他哥哥肯定也没钱,没钱他就得打针。越想维安越想哭,湛蓝的眼眸里快速蒙上水汽,肉肉的小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裤腿。

    那小可怜的模样看得权闫这样一个在战场上征伐的雌虫都受不了,正要开口说什么,权鱼就先开口了。

    他拍着小胸脯道,“我来打,我不怕疼。”

    维安一听他这样说,小脑袋摇得飞快,“弟弟不打,很疼的。”

    说完他看了看和自己一样高的权鱼又看了眼针,最终哥哥的责任让他鼓起勇气,咬着小米牙挪到乔松面前,“你,你要轻轻的打,很轻很轻的那种哦。”

    乔松眼里浮现一丝笑意点头答应下来,其实也不一定要打针,他就是听说维安前天下午吃了两桶冰淇淋和两个雪糕,想着这次好歹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这样做,才特意翻出这么个古老的办法。

    权闫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军团长,在维安撅着屁股打针的时候竟然不敢看,他扭过头去,垂在两旁的手不停的松开又握紧。

    一旁的权鱼也赶紧扭过头闭紧眼睛不看。

    打完针的维安抿着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呜呜呜……”哭出声来,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长长的睫毛湿湿的搭拢着。

    他一边哭一边委屈的张开手向权闫要抱抱,“哥哥抱~”

    他的哭声和眼泪像是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打着他心里最柔软的一块。权闫蹲下来几次想抬手将他拥入怀里又放下。

    权鱼冲上来撞开他的手一把抱住维安,黑色的眼睛里也汪着水汽一个劲的道,“不哭,不哭,哥哥不哭。”

    权辞,权宴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日夜兼程的他们连忙心疼的上前抱起维安哄。

    艾尔罕庄园的后院里,故意避开维安打针这一幕的帕帕尔星正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树梢上金黄的叶子,他眯了眯眼突然将暗地里守着的军雌叫了出来。

    看到权弋后他笑了笑,“果然没猜错,今天负责我的是你。”

    权弋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

    “你们正在暗地里查有关雄虫的事吧!”帕帕尔星这句话说的很笃定。

    权弋墨绿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看着面前这个有着一头银色长卷发和金色眼眸的雄虫,或许还称不上雄虫的雄子道“你怎么知道?”

    帕帕尔星点了点自己的眼角,笑眯眯的道,“因为我聪明。”

    权弋沉默的看着他。

    帕帕尔星敛起笑容,收起笑容的他浑身都有一种危险凌厉的气质,他的语气依旧轻和,“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去探查这些事呢?自从前两天的事发生后,探查的雌虫越来越多了,真相对你们就那么重要?”

    “很重要。”权弋开口,“没有任何雌虫愿意一生都活在谎言中,至少我不愿意。”

    帕帕尔星看着他冷漠的面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愤懑,他道,“如果真相就像你们想的那样,雄虫真的会因为安抚虫源,引导虫蛋而减少寿命,你们又当如何?”

    “如果整个虫族的雌虫,亚虫都知道,那些引导他们破壳从某种意义上算是给了他们生命的雄虫,他们从出生起就刻在基因里要保护的存在,会因为他们而失去生命,他们又该如何?”

    “整个虫族到时候又该如何?”

    虫族的安定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上的,数百年来不是没有雌虫发现过,但是最终他们都选择了沉默,甚至因为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选择了死去。

    在无法解决雄虫寿命这个事之前,这个真相就得一直隐瞒下去。

    帕帕尔星闭了闭眼睛,前天那事终究还是让他情绪过于起伏了。

    情绪平复下来的他,看着权弋眼里剧烈涌动的情绪笑了笑,“这一切只是假设而已,你不用太在意,就像是我说的,我们雄虫很聪明,还没蠢到为雌虫豁出生命的程度。”

    “如果真的有损害,也不会让小小的维安去做了。”

    “如果维安是特殊的呢?”权弋死死的盯着他,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如果只有他是特殊的呢?”

    贴身护着雄虫的他们知道的,能发现的远远比其他雌虫多。

    帕帕尔星突然踮着脚摸了摸他的头,金色的眼眸里是柔柔的笑意,这一刻的他像是一位年长的长辈,“听话。”

    “维安应该打完针了,我们该去看看那个小哭包了。”

    …………

    阴沉的天空下飘起了细密的小雨,艾尔罕庄园门外对面的那条大道上,一道瘦小的身影穿着雨衣靠墙站着。

    褚一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这两天里他都没见着那个小雄崽出现过。

    那天的事他也听说了。

    那个看上去就像是雪团子的小雄崽一定被吓着了。

    想着这些的他眉头紧蹙,死寂的眼里浮现波动,伸手从挎在身上的兽皮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将这件事记了上去。

    既然要报恩,那对小雄崽不好的事和存在都得记着,以后有能力了再一一打回去。

    又是一天过去,从来看他的商酉嘴里面知道褚一在外面等他的维安,让哥哥抱他出来。

    蹲坐在墙角的褚一看到维安出来后站了起来,漆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病还没好全的维安恹恹的待在哥哥怀里,看见褚一后才慢吞吞的从哥哥怀里下来。

    他来到褚一面前,湛蓝色的眼眸里有着疑惑,“你来看维安为什么不进去呀?”

    褚一看了看他身后高大危严的门摇了摇头,“我进不去。”

    维安更疑惑了,怎么会进不去呢?走进去就是了啊!

    “我这次来是告诉你我有终端了。”褚一抬起手腕上最廉价的终端给他看。

    看着他手腕上的终端维安记起了上次风异森林的事,心情突然变好的他抿着嘴笑了笑,互加终端后就拉着他的手往回走,“今天管家做了很好吃的糕点,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商酉他们就把糕点吃完了。”

    褚一正要拒绝被一旁的权宴拦住,他弯腰悄悄告诉褚一,维安这几天因为生病胃口不好,让他引着维安多吃点。

    看了看维安比上次见面瘦了点的脸,褚一安静的跟着进去了。

    第54章

    阳光明媚的早晨,树叶也在沙沙沙的享受着惬意的时光,偶尔有两片金黄色的叶子会悠悠然的落在树下权宴的头发上。

    银灰色的发色和金黄色的树叶相衬出一种别样的岁月静好。

    权宴捏了捏趴在他怀里睡觉的维安的脸,墨绿色的眼里带了丝遗憾,这么病了一场脸上的奶膘都下去了不少。

    看着怀里的维安,他突然就想起了四年前,话都还不会说的维安咿咿呀呀的趴在脚边扯着他的裤子要抱的样子。

    时间过得好快,就一转眼小奶团子就四岁了。

    权宴一边感慨着一边接通经纪人的通讯。

    “你确定你要退出星娱圈?”经纪人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是的。”权宴捂着维安的耳朵,轻声又没有回转余地的答道。

    “为什么?”

    “想回家带孩子了。”

    “什么!?你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瞒着我有的!?”

    面对经纪人震惊的表情权宴墨绿色的眼眸里荡起笑意,他将镜头移向他怀里的维安,“你看,这是我弟弟,很可爱吧!我已经错过他四年的成长过程了,不想下一次一转眼他就已经长大成家了。”

    经纪人并不相信他这个说法,带着眼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说服我。”

    权宴是他手下唯一的虫族,强大,俊美,睿智,在加上他是充满了许多传说和神秘的虫族这一点十分有噱头。

    他一出道就是巅峰,像是天生就吃演戏这一块的他,站在镜头前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就诉说出了所有的悲壮,岁月和故事。

    权宴垂下眼帘遮挡住眼里所有的情绪,“我这个年纪该得的奖项都得了,钱也赚够了,当初想体验各种不同种族的一生的想法也都体验了个遍,我想,我也该回到我的种族做一些该做的了。”

    这一次回来他察觉到了以前不曾察觉到的许多事,花了许多时间仔细回忆了以往的事,在结合起那天商业城发生的事,他突然就发现他的雄父和虫族的雄虫好像和他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仔细去查就会发现虫族这近数百年来并没有任何雄虫遭遇意外和伤害死去的,他们都是活到该到的年龄逝去的。每逝去一位雄虫虫族的雌虫虽然悲痛,但也仅仅是悲痛而已。

    原本以为雄虫的死去对雌虫造成的影响仅仅是这样而已,直到查到那天雄虫在雌虫面前死去,无数雌虫当场暴动虫化自残,他才恍然明白,雄虫的死亡对于雌虫来说意味着什么。

    权宴这段时间查阅了很多虫族的历史,甚至悄悄用维安终端上的权限查到了很多他们不曾看到过的历史。

    在很多年前ey物质没出现前,雄虫的寿数是很长久的,他们甚至大多数活得比雌虫更为长久。

    那时候的雄虫优秀得耀眼,他们肆意,不羁,谦和,狂妄,热爱在星际上闯荡,热爱去往一切神秘冒险的星域。拥有着极高精神力和极高体质的他们,无论是在战争上还是在其他任何领域上都所向披靡。

    那时的虫族并不会发生雄虫虐打雌虫的事,尽管他们的地位很高。

    其实现在的虫族很多有关雄虫的事情经不起仔细推敲,只是出生在雄虫家里的雌虫,他们都从心底里厌恶着这个家庭,更不会仔细去回想有关让他们厌恶的雄父的事。

    打从心理和生理上的厌恶,促使着他们离开这个家,远远的离开,连想都不要想起。

    厌恶蒙蔽了他们的眼睛。

    而那些没有出生在有雄虫家庭里的雌虫,大多数一生都无法接触雄虫,他们对于雄虫的理解都是道听途说,也更没有途径去思考或者发现雄虫的异样和行为的矛盾。

    若不是因为维安的出现,让他渐渐放下对这个家的戾气,权宴也不会去仔细回想以往的所有有关雄父的矛盾行为和性格。

    他们的雄父以往那样对待他们或许是有原因的,但是造成的伤害已是事实,并不是有原因就可以原谅的。

    只是有一个猜测权宴到现在都不敢去深想,雄虫那消失了的一半寿数究竟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这个猜测他只要稍稍一想,就觉得整个虫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见实在无法劝动他,经纪人妥协了,作为朋友的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先把以往作为军校生落下的东西学起来。”权宴扯了扯嘴角,眸光幽幽的道,“毕竟要不了几年或许就用得上了。”

    经纪人打了个寒颤挂断通讯,差点忘了虫族本性凶残,也不知道帕尔冥族这么一天天的花样找死是为了什么。

    没多久维安在哥哥怀里揉了揉眼睛醒来,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的声音软糯糯的,“哥哥,商酉他们还没有来吗?”

    权宴抓住他揉眼睛的手,“就快到了。”

    “哦。”维安点头,突然发现哥哥头上的两片叶子,立马双手撑着权宴的胸膛往上爬了爬,伸长手臂将他头上的叶子摘下来递给他看,“有叶子在你头上。”

    权宴揉了揉他的头,看着他手上的叶子,语气故作惊讶,“什么时候有叶子落在头上的?我都没发现。”

    维安笑得眼睛弯弯的,“我一醒来就发现了。”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