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夸自己还行,一被雄父这么夸,维安当即就不好意思地抬手捂脸,这一抬手就捂到了伤口上,疼意泛上,维安的眼眶当即就红了。

    他委屈巴巴地将磨破皮还渗出血丝的双手递到雄父面前,啪啪啪地掉着眼泪,“雄父,疼~”

    不止脸和双手,维安白藕般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混合着灰尘和泥土,看得艾尔罕臧世,权褚,权枭,权烦等虫心疼。

    商酉,克利洛川他们着急的围着维安转,仰着头看向被艾尔罕叔叔抱着的他,嘴里一连串哄着,“维安不哭,不哭,待会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不哭~”

    他眼泪一掉,艾尔罕德拉心里什么自豪成就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难受。

    担心眼泪落在伤口上会更疼,艾尔罕德拉不停地给他擦拭着眼泪,一边轻轻的吹着伤口安慰他,一边抱着他往回走,“没事,没事,待会就不疼了~”

    哎,还是那个爱哭的小哭包!

    秋风瑟瑟,带着连绵的细雨窸窸窣窣地落下,将地上的常青草浇得越发翠绿,在这个树木枯黄的季节这样的翠绿让心情都好了几分,不至于随着秋风细雨染上惆怅。

    艾尔罕老宅里,恒温系统使得屋里的温度温暖舒适,与外面的冷瑟像是处在两个天地。

    厚厚的地毯铺在地上,客厅里亚尔约瑟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看向被蒙住眼睛正张着手到处摸的维安。

    维安的周围,商酉,克利洛川,奈曼,科尔,褚一等在既定的范围内使出浑身解数来躲避他的手。

    这个游戏是人类医生乔松提出来的,好像是叫做摸猫猫,谁被摸着谁就输了,就要换他来做摸猫猫的一方。

    艾尔罕德拉,权褚,权枭,权烦等则坐在一旁,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维安他们玩耍,有时看得入神了,会情不自禁的出声提示一下。

    虽然维安的感知很敏锐,但奈何他手短脚短,每每即将摸到的时候都被他们灵活地躲过。

    这边,被维安逼到角落的商酉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了,明明感知到这边有虫却摸了个空的维安歪了歪小脑袋,像是在疑惑为什么没摸着。

    昨天比赛造成的伤,已经在治疗仪的作用下恢复了,此时那双白白嫩嫩的手正不相信地再度摸了摸面前的墙。

    不对呀,他明明感觉到这里有气息的!

    趴在地上的商酉屏住呼吸,怕维安的脚碰到他,又往墙根处贴了贴。

    反复摸了两次都没摸到的维安转身就要离开,趴在地上的商酉见此轻轻松了口气,往一旁缓慢地挪动。

    一旁看得焦急不已的岑岁忍不住开口,“地上,地上呀,维安你怎么不摸地上。”

    被提醒的维安停下离开的脚步,见状不好的商酉立马就要向一旁滚去,奈何被维安准确地扑在身上,压在身下。

    被逮着的商酉虽然气急岑岁的提醒,但还是忍住没说话,摸到了还不算胜利,还要准确地猜出名字才算。

    维安小胖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和鼻子,声音里含着兴奋,“商酉,是商酉。”

    “猜准了!”

    艾尔罕德拉,权褚,权枭等虫一同笑开,别说,看他们玩这个游戏还挺有趣。

    褚一眼里有着些微笑意的替维安将蒙住眼睛的布解开,戴到懊恼捶地的商酉眼上。

    也是因为临近军校生争霸赛,身为军校生的他才能出来,不然恐怕维安他们这次来他都不能见上一面。

    一旁看得心痒痒的岑岁,厚着脸皮加入到这场游戏中,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突出,他还生拉硬拽地将权烦也拉了进来。

    他们在既定的范围里散开,蒙着眼睛的商酉很是灵活,以他对维安的了解那是一模一个准啊,再此被商酉猜准方向的维安吓得嗷嗷叫,下一秒,意识到不能叫的他用小手捂着嘴巴,迈着小短腿开始逃跑起来。

    被商酉紧追不放的维安,情急之下灵光一现,直接跑到哥哥怀里躲了起来。

    权烦抱着维安,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抱着他脚步轻盈又无声地换了个位置。

    摸到面前来的商酉失去了方向,他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意外地失去了维安走路的声音。

    在玩游戏的这群虫中,维安是最好抓的,因为他一点都不会去隐藏自己的脚步声,虽然铺着厚厚的地毯,但是五官很敏锐的商酉还是轻易就捕捉到了。

    欢快的笑声和懊恼声不断地从窗边飘出,竟让秋天这绵绵细雨都染上了一层惬意。

    因为是来艾尔罕老宅,兄长没有派虫医无时无刻小心翼翼地看顾他,难得自由的亚尔约瑟嘴角含笑,红宝石一样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他喜欢极了这样的气氛。

    临近午饭时外面飘荡的细雨终于是停了,探出头去望了望的维安高兴地给费里德打了个通讯,得到地址后他就带着商酉,克利洛川,科尔,奈曼,褚一,权烦,还有亚尔约瑟等虫,浩浩荡荡地向着费里德家出发,去吃能让他长高的饭。

    权烦是去看顾着他们的,亚尔约瑟则是自己主动跟着去的。

    费里德是费里家族的家主费里萨斯最小的一个雄崽,这样说起来他的哥哥费里浩古还去参加过维安的破壳宴。

    得知维安他们要来,费里德早早地等在大门口迎接,当维安他们出现在他面前时,费里德愣了愣,“亚尔约瑟殿下?”

    亚尔约瑟笑了笑,“很抱歉,来之前没提前通知过。”

    费里德摇了摇头,他只是感觉到很惊讶而已,因为这位三殿下是真的很少出门。

    一见面维安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费里德,要去吃能让他长高高的饭。

    费里德带着他们来到早就准备好的餐厅,因为是他的邀约,家里的大虫们都没有插手的意思,让他自己招待就好。

    餐桌上的菜虽然有几道是维安没见过的,但大多数的都是他平常吃的,所以他就专往那几道他没吃过的菜夹。

    吃得两颊鼓鼓的还在往嘴里塞的维安,像极了人类星球上储藏食物的小松鼠。

    在维安埋头认真吃饭的时候,商酉等虫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克利洛川看看商酉又看看维安,‘维安把吃饭长高这件事当真了,到时候没长高,哭了你去哄。’

    商酉瞪眼,‘凭什么我去哄?’

    科尔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就凭你胡瞎咧咧费里德是吃什么长大的这点。’

    ‘就是,就是。’奈曼附和的点头。

    ‘我……我怎么知道他会当真。’商酉丧气地低下头。

    几虫眉来眼去的程度堪称精彩,费里德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眼睛抽筋了。

    为了长高维安这次可是拼了,吃了比平时还多一半的饭,吃得都有点走不动道了。

    一个不注意维安就吃撑了,权烦无奈地戳了戳他胀鼓鼓的肚子,“难受不?”

    维安点头,“有一点。”

    权烦给他吃了消食片,又牵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消食,亚尔约瑟和商酉他们也跟着出来散步。

    “为什么要急着长高?”一旁的亚尔约瑟突然问。

    “商酉他们都比我高。”被哥哥牵着走的维安扭头看向他,还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头顶给他看。

    “那是因为他们都比你大一岁或两岁不等。”亚尔约瑟笑道。

    “但是学院里的雄崽们都比我高。”维安扁着嘴嘟囔。

    权烦见此弯腰将他抱起来,认真道,“雄父和父雌都很高,作为他们的雄崽,维安以后一定会长得很高的,不用担心。”

    坐在他手臂上的维安道,“可是我想快快长大,然后就可以去找哥哥们了。”

    “找他们干嘛?”权烦不解。

    “维安想哥哥姐姐们,很想,很想。”

    权烦愣了愣,对上他认真干净的眼眸,忍不住抬手将他摁在怀里,低头蹭了蹭他的发梢。

    一旁的亚尔约瑟心里感叹,这么窝心的雄崽,艾尔罕德拉叔叔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们停在湖边游玩,商酉想下水抓鱼被费里德阻止了,“这里的鱼不好吃。”

    “你这么知道?”商酉问。

    “我抓过。”

    “好吧。”商酉看样子是妥协了,但是那灵动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在憋什么坏主意。

    褚一将视线投放在他身上,生怕一不注意他又闹出什么事。

    这边,维安来到亚尔约瑟身旁,伸手拉了拉他略显冰凉的手,在他看过来时,垫脚凑近悄悄地道,“亚尔约瑟,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要我帮你治病啊?”

    第84章

    听到这样的话,亚尔约瑟有点诧异,看了眼面前睁着一双湛蓝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的维安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商酉说的,他说你身体很弱,但是我可以治,所以你跟着我们就是想让我给你治病。”维安说着弯了弯眉眼,“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和我说呀?”

    “我是想要你救我,但不是现在。”亚尔约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觉得手感很好后还顺手揉了揉,他的表情温柔中掺杂了点复杂的感慨,“你还小,很多事要等你再长大点,明白事了,清楚知道自己的选择将面对的是什么的时候,再来决定要不要救我。”

    “维安。”亚尔约瑟红宝石般的眼眸里温和又郑重,说出的话像是承诺更像是本就存在的铁律,“虫族是不会逼迫任何一个雄虫去做他不愿做的事的,这或许是源于基因里的本能,又或许是数百年来虫族特殊的生存现象导致。”

    “总得来说雌虫源于基因本能不愿意伤害雄虫,雄虫更不会去逼迫利用同样身为雄虫的雄虫,去做本身不愿做的事。对于很多事,雄虫们无论是承担还是逃避,都不会有任何存在去加以指责。”

    “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靠近你有其他目地。”

    没有任何智慧生物是单纯的善和单纯的恶,人类世界有一句话,人性是拥有两面性的,当责任压倒了恐惧,大部分雄虫就选择了负担责任,当恐惧压倒了责任,少数雄虫就选择了逃避。

    但是就像人性是拥有两面性的,虫性也是如此,那些少数的雄虫选择了不给军雌安抚,不给任何雌虫安抚,但是在面对无数等待破壳的虫蛋时,他们还是妥协地用生命为筹码,引导虫蛋破壳。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一样的,当他们站到制高点去逼迫其他雄虫时,逼迫得又何尝不是埋藏在心底的另一个自我。

    所以雄虫不会去逼迫雄虫,就算是维安也一样,更何况…………他是特殊的……

    他没有被名为厄运的物质缠绕住,他会有一双从出生到死亡都璀璨如光的翅膀,他从身到心都应该是自由的,从来都渴望自由的雄虫们又怎么可能再给他套上枷锁呢?

    他们迫不及待地期待维安长大,忍不住想靠近他,只是想看一看,没有被枷锁缠绕住的他会活出什么模样?

    就像是看没有被枷锁缠绕住的自己,本该活出什么模样!

    “所以维安。”坐在轮椅上的亚尔约瑟略有点费劲地将他抱在腿上,他伸手戳了戳维安的奶膘,似乎是被这出奇好的手感蛊惑了一样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你不需要去担心任何事,你只要快快长大就行……因为……”

    他也想看看,看看没有枷锁的雄虫会是如何的耀眼,看看久远的历史上记载的雄虫究竟是何等的风采…………

    被亚尔约瑟这个大大的笑容蛊惑了的维安,用力地点了点头,用力之大,连脸上的奶膘都跟着大幅度抖动。

    “我会快点长大的,但是……”维安有点苦恼的皱起眉头,眼里满是疑惑不解“但是我现在就能治你的病呀,为什么你要让我长大点才治?”

    亚尔约瑟叹气,感情他前面讲的那些都白讲了,他根本没听懂。

    “你呀!”他戳了戳维安的脸,“你只管长大就行,我现在才十三岁,离二十岁成年还有很长时间,应该能熬到你长大点懂了那么点事的时候,那时候你在决定要不要治我。”

    “好吧。”虽然不解,维安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亚尔约瑟没忍住地又戳了戳他的脸,软软滑滑的,轻轻一戳就陷下去一个肉窝。

    “亚尔约瑟殿下。”一旁余光一直关注着维安的褚一忍不住开口,“别总戳维安的脸,幼崽的脸戳多了会流口水的。”

    亚尔约瑟怔了怔,随即笑开,本该显得凌厉的银发寸头,在他身上莫名显得温柔,他看向眼前应该为了维安查了不少幼崽资料的雌子笑着道,“应该是一岁大小的幼崽才会这样,维安这样大的已经不会了。”

    褚一一愣,对上维安干净的眼眸后扭过头去,沉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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