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心还好。

    裤衩挺私秘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女孩。

    二伯母打量了下苏哲、苏雪的身高,伸手拦道:“小娟别拿了,我给小梅带来的那一包衣服,有两个孩子能穿的尺码。小梅你带着两个孩子去挑吧,看喜欢哪一件,先拿了穿。回头,我再给小瑾他们补上。”

    三伯母看了眼两人脚上的鞋,鞋是新鞋,就是火车上穿了几天,一脱下来保准一股脚臭味:“小梅,我带过来的鞋子,你找找看有没有两个孩子能穿的。”

    “好。”苏梅揽着苏哲,摸了摸苏雪头道,“小哲、小雪,快谢谢两位奶奶。”

    苏哲吸了吸鼻子,呜咽道:“谢谢二奶奶、三奶奶。”

    “谢谢二奶奶、三奶奶。”苏雪怯怯道。

    “乖,”两人摸了摸身上,可着兜里的钱,一人掏了两块钱见面礼,“拿着买个文具书本。”

    苏哲、苏雪看向苏梅。

    苏梅点了点头。

    两人收下,再次道了声谢。

    知道苏梅等会儿还有事要忙,二伯母、三伯母邀请苏梅有时间带着孩子来家坐坐,跟刘夫人又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刘家晟招呼苏老三、王春妮进院,刘夫去厨房给一家四口各盛了碗鸡蛋面:“来,先吃点垫巴一下。”

    苏梅打开两个大包,给孩子找衣服鞋袜。

    两人做的真多啊!春夏秋冬全都有了,苏梅拿起几件看了看,衣服下摆都折了一道,拆了还可以接着再穿两年。

    料子都是她们早年精挑细选存下的好布料,款式就是再过十几年都不会过时,都是经典款。

    苏梅依着两人的身高肤色,一人给挑了件深蓝色劳动布背带裤,浅蓝色短袖棉布衬衫和一套浅色的背心、裤衩。

    三伯母拿来的一包8双鞋子,都是百货商场里买来,买前应该问过刘夫人四个孩子的脚型,苏梅挨个看了下。四双凉鞋、四双力士鞋。

    凉鞋现下穿正好,双力士鞋比孩子们的脚要大一号,刚好可以秋天穿。

    苏梅给苏雪拿了双凉鞋,看了看没有苏哲可以穿的。

    “嫂子,”苏梅问李娟道,“仲珉的鞋子有多吗?”

    两人年龄差不多,鞋子应该可以借穿。

    “有,我去拿。”

    片刻,李娟拿了双八成新的力士鞋和一双白棉袜。

    一家四口吃完饭,苏梅把衣服鞋子递给两个孩子。

    刘夫人带他们去洗澡。

    后院每个客户都有单独的洗澡间,热水是一早就烧好的。

    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穿背带裤、内衣,新奇的同时多少还有些不自在。

    “小姑,”苏哲扯了扯上衣,“热。”

    苏梅看了看:“那把里面的背心脱了吧。”

    “小姑,”苏雪跟着道,“我也想脱。”

    11岁的女孩,再过一两年就该发育了。苏梅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姑姑觉得小雪这样穿好美,咱就不脱了好不好?”

    “哥哥都没穿。”

    “那你看哥哥脱了背心,衣服是不是就透了?”苏梅揽着她的肩,指着苏哲道,“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他黑黑的肚皮,丑不丑?”

    苏雪正是爱美的年龄,一听这话立马抿着唇不吭声了。

    “小梅,”赵恪看了看表,“赶紧出发。”

    “好。”苏梅四下看了看,几个孩子和三哥都在,没在屋里看到三嫂,快步出来,王春妮正在院子里擦头发呢,一头乌黑的头发还有些滴水。

    苏梅忙又跟刘夫人要了块毛巾:“三嫂,我帮你擦吧?”

    她来的话,要快一些。

    “小、小妹,”王春妮惊得忙往后退了数步,“我、我自己来。”

    她又不是老虎,三嫂这么紧张干嘛?苏梅纳闷地多看了她两眼,正好看到她头上攀爬的虱子,不由愣了下,这么多虱子不除了,过两天头发还不得秃了:“还是我给你擦吧!”

    说罢,进屋搬了个小凳子往她面前一放,“坐。”

    王春妮懦懦地应了声,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苏梅的手覆在她头上,刚要引出异能过一下,把虱子给她灭了,手腕倏地被一只大手扣住。

    苏梅偏头,赵恪黑着一张脸,抽出她左手里的毛巾,丢给王春妮道:“三嫂,你自己先擦着,我找小梅有点事。”

    “哦、哦,”王春妮陡然松了口气,点头道,“好的。”

    赵恪拉着苏梅往大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小梅,你是不是觉得三嫂是个普通人,查觉不出头上的异样?那么多虱子一下子没有了,她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出来。”

    苏梅也觉得自己鲁莽了:“我错了!”

    赵恪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三嫂面对你那么不自在,也不只因为头上虱子的原故,我想着,原身在老家要么对她爱搭不理,要么在她面前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嗯嗯,知道了。我以后对她也要爱搭不理,高高在上。”

    赵恪看她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乖巧的不行,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走吧,先上车。”

    “好。”

    苏梅带着孩子们跟刘家晟等人打过招呼,先一步上了车。

    赵恪看着王春妮的方向,轻叹了声,捏了捏眉心。

    带着一头虱子去人家家做客,确实不妥。

    特别是,以后三哥夫妻还要在人家工厂里做事,这第一印象总不能太差了。

    早知道,他就把拜访的日期往后推几天了。

    “小恪,”刘夫人送了苏梅、小瑜儿上车,回来看到赵恪还站在院中,刚要问怎么还不走,偏头看到还在擦头发的王春妮,“春妮还没有擦好头发吗?”

    “来,我帮你。”

    “不、不、不用了,”王春妮慌乱跳起来,避开她的手道,“我自己来。”

    刘夫人这时也看到了她头上攀爬的虱子,实在太多了:“小恪,你们先去,我给她处理一下。”

    “以前没有的。”她就来前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几天,王春妮抠着手心差一点要哭了,太丢人了!

    “没事、没事,”刘夫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我拿剪子帮你修一下头发,再去街角药房配点药回来洗上两回,保证不用一周就消灭得干干净净的。”

    王春妮头上有,苏三哥作为夫妻,自然也没能幸免。

    路上赵恪找了家理发店,带三哥过去,也推了个光头出来。

    ……

    张宁的大哥张继宗,四十来岁,身量不高,肚子微凸,他爱人蒋曼容倒是长得极美,两个孩子也是精致可爱。

    初开始,一家人都十分热情。

    苏梅他们到的有点晚,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席了。

    家里的厨师是他们专门为这一餐饭,从起士林西餐厅请回来的,菜品偏西式,几个孩子都很喜欢。

    蒋曼容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待人如沐春风,就连陡然进入这种环境十分不适的苏哲、苏雪,都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放松了心情,学会了用刀叉切牛排。

    饭后,张继宗带了赵恪、苏三哥去书房喝茶聊天,蒋曼容拉着苏梅去厨房跟西点师学做点心。

    几个孩子在花园里踢球。

    随之张家大点的孩子,摸着苏哲的头好奇地问了一句:“苏哲,你跟你妹妹,还有你爸爸,为什么都剃了个光头?是因为凉快吗?”

    “不是,”玩开了,苏哲说话也就随意了,“我们头上长虱子了。”

    “什么是虱子?”

    苏哲在身上翻了翻,也不知道怎么地竟在耳后摸出个漏网之鱼:“呐,就长这样。”

    在老家,十人有七人身上生虱子,苏哲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那孩子却是吓得尖叫一声:“啊!你身上长虫子,我看到了,它就长在你耳后。你身上怎么会长虫子?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可怕的传染病……”

    一叠声的诘问,将苏哲问懵了,孩子自己也吓坏了:“呜……妈妈,他有传染病,你快赶他走,快把他们赶走……”

    蒋曼容放下做了一半的点心,飞一般冲了出去。

    苏梅也忙将东西交给了厨师打理,跟了出去。

    另一边赵恪等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苏梅拉着孩子解释一番,刚成功安抚下小孩,就明显地感到蒋曼容的情绪变了,她很烦躁,有一种恨不得将家里的东西全部丢掉,或是消一遍毒的感觉。

    苏梅悄悄扯了下赵恪的衣袖:“咱走吧。”

    别把人刺激病了。

    赵恪点点头,跟张继宗提出了告辞。

    张继宗也很不好意思,近乎补偿式地,非要亲自送苏三哥他们一家去小镇上入职不可。

    出了这事,苏梅就有些犹豫:“我三哥、三嫂他们刚来……”

    “苏同志,”苏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继宗便打断道,“先入职,又不是要他们立马就上班。”

    苏梅看向赵恪。

    赵恪把问题交给了苏三哥。

    只要苏三哥不愿意,那他就再想办法,毕竟一入职就是一辈子的事。

    苏三哥对这份工作期待已久,当然是想立马上班啦,而且他也不觉得方才有什么,不就是小孩子没见过虱子吗?有点大惊小怪。

    “那就走吧。”赵恪抱起小瑜儿道。

    于是,一行人开车去刘家接了王春妮,回到了镇上。

    有张继宗亲自领着,几道手续办下来,前后还不到半小时呢。

    说好的临时工再转正,也改成了入职就是正式工。一家人的户口都落在了厂子里的集体户口上,还给分了一间二十多平的房子。

    苏梅带着几个孩子进去看了看,有床有桌有椅,简单收拾一下当晚就可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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