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号。

    “走。”李冬把纸条一抽:“我陪你进去看。”

    两人站在一个中年女士医生面前,医生推了推眼镜:“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江怜南坐在医生面前,摘口罩:“木瓜汁过敏。”

    医生戴上手套,捏着病人的下巴左看右看:“喝木瓜汁过敏?”

    快奔四的大叔,老脸一阵通红,支支吾吾地道:“沾上汁过敏。”

    “那就是没喝。”医生说:“可是不对呀,你这从额头到脖子都是……”这么大一片面积,难道被人迎面泼了一杯木瓜汁?

    多大仇?

    “噗……”李冬跟旁边没忍住,一声笑。

    作为跟GAY生活了百多年的男人,他完全get到了江怜南过敏的操作。

    “……”江怜南无生无可恋地垂着眼睛:“敷了木瓜面膜。”

    医生愣了会会:“木瓜元素的面膜?”那不能断定是木瓜过敏,毕竟面膜里面还有其他的物质。

    “是生木瓜,切片。”江怜南撮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拒绝跟医生对视。

    “哦,原来是生木瓜。”医生说:“生木瓜是很多人群的过敏源,以后小心点就是了,不严重。”

    “那是不是吃药就好了?”江怜南抬起眼睛,有点紧张地望着医生的电脑屏幕。

    “这个,打针加吃药会好得快一点。”医生说。

    “那给我吃药就好了。”江怜南说。

    “不行,这个你得问清楚再决定。”李冬打断他们俩的对话:“医生,吃药的话多少天能好?”

    “见效快则五天,慢则一个星期。”医生说。

    “打针呢?”李冬说。

    “那就快了,两三天就能好。”医生对着电脑,打完口服药名,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针还是不打针?”

    “打/不打。”李冬和江怜南异口同声,两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说完看着彼此,一个小眼神写着倔强,另一个小眼神写着难以置信。

    倔强的小眼神是江怜南的,难以置信的小眼神是李冬的。

    “你害怕打针?”他就没想到。

    “嗯。”江怜南说。

    “那还是打针吧,好得快。”李冬搭着他的肩膀,手指在上面捏了两下,有点鼓励的意思。

    “怕痛。”江怜南戴上口寨,小声哔哔:“打针我宁愿吃两瓶药。”肩膀悄悄凑过去靠着李冬:“一次两瓶。”

    “厉害了。”李冬说。

    脑子里在这时候想起了原著,江怜南后来没少挨陈武侯暴打。

    针扎在江怜南染上毒瘾以后,也是家常便饭。

    作者却从来没有提过,这本书的男主怕疼。只是说男主高傲盲目,完美主义,眼睛里只有自己构筑的乌托邦爱情。

    最后跟陈武侯和平地在一起,其实也并没有获得他想象中的爱情。

    不得不让人深思,作者写的其实不是虐身虐心,而是讽刺。

    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把自己的人生建筑在他人身上的人,通常都没有实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现实社会中这种人多吗?

    可能挺多的,大部分觉得年纪到了应该赶紧嫁娶/生子的年轻人,真说不清他们欣然如此,还是勉强如此。

    或许很多关于人生的决定已经不在于他们自己,而在于背后那双手。

    “好了,单子开好了。”医生说:“拿去打针吧,不知道怎么走就问护士。”

    “谢谢医生。”李冬说。

    “不客气。”医生点头。

    江怜南起身跟着李冬走出诊室的门:“……”他就傻了眼,因为李冬牵着他的手:“参参……”周围很多人,他挺害怕的。

    “你裹成这样,谁认识你?”李冬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看见一个护士,他凑过去问:“护士姐姐,请问三号注射室怎么走?”

    “注射室?”护士看了他一眼:“我正要去注射室,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她的眼睛往下一移,看见俩男的牵着手。

    “好,谢谢。”李冬朝她一笑,没放手,还是跟江怜南的手握在一起。

    护士姐姐大约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就讪讪地移开眼睛:“不客气,走这边吧。”她心里忍不住嘀咕,网上说得真对,长得帅的男人都去了搞基。

    “参参。”江怜南喊了李冬一声:“你是怎么过来的?”他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嗯?”李冬低头看单子,偶尔抬头看路:“开车呗。”然后龇着牙回头:“怜叔,两针屁股针。”

    “啊。”江怜南皱着眉头,鼓着青蛙似的脸颊:“恐怖。”

    “哈哈哈。”李冬笑了三声,跟他说:“别怕,打完针我给你揉揉。”

    “喂……”江怜南说。

    “好了好了。”李冬闭上了嘴。

    两个人跟着护士姐姐来到三号注射室,看见一个病人从里面出来,周围也没有病人等候。

    连一点缓冲的时间也没有留给江怜南,他直接被李冬推了进去。

    一般来说,成年人来打针,旁边不需要人陪着。

    江怜南打针的时候,医生的目光老往他和他身边的李冬身上转。

    “咳,医生,他怕打针,等会儿打的时候,您下手轻点。”李冬说,他特心疼江怜南一副上邢台的样子。

    “我就说呢,原来是怕打针啊。”医生说:“可是我下手能轻吗?下手轻这针还扎得进去吗?”

    这槽吐得犀利,李冬摸摸鼻子不说话。

    江怜南自打进了注射室,一直拽着李冬的衣服,失去了话语能力、协调能力,只差没发抖。

    “没事儿。”李冬拍拍他的肩膀,转移注意力。

    “嗯。”江怜南的额头抵着李冬的手臂,他眨着眼睛神志不清地想,自己一、二、三、四、五……二十五年没扎过针。

    “好了。”等他数完二十五下,医生针也打完了。

    “谢谢医生。”李冬立刻帮忙把江怜南的裤子提起来,动作间,手指不着痕迹地完成他向江怜南承诺过的事情:“能站起来吗?”

    他知道,惧怕打针的人,一般不是怕疼,是心理作用觉得很疼。

    “感觉,屁股麻。”江怜南拽着李冬的手臂,站起来走了两步,他轻叹了一口气:“活过来了。”

    李冬想笑,又没笑出来,他拽着这个丢人的东西,从医生怪异的眼光中消失。

    “我刚打完针,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江怜南小心翼翼地跨着步子,他感觉屁股不是自己的屁股。

    “嫌你有点丢人。”李冬说:“你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怕,怕疼,你不嫌自己丢人吗?”滚床单的时候怎么不怕疼。

    “……”江怜南张了张嘴,又闭上嘴巴,他默默把怕打针的故事藏在心里。

    十岁那年,他读小学,有一次半夜发烧,他妈带他到附近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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