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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鞭?”

    “……”

    “是这个么?”苏银凑近,将手指在他身下轻轻挥动,划了一个圈。

    李延的裤衩立刻支起了一个窝棚。

    “我的……鞭比你长,所以不如你对么?”苏银靠得更近,四片唇相对,慢慢便不自禁贴在了一起。

    缠绵激烈的一个吻,两人都没多少技巧,但因着真心,滋味却也异常美妙。

    “我我我……我还有好多词……”李延挣扎,掌心还捏着他那张纸,汗浸墨汁,纸上的字渐渐模糊起来。

    “不用了……”苏银退后,一低头就坐在了床侧。

    “总之我样样不如你,所以应该在下面对吧。”最终他道,低头带笑,样子果然认命。

    一盏茶功夫过去,李延在苏银上边,咬牙切齿这才切进去大半。

    很紧很热,那种快感,奇妙到无可描述。

    李延浑身颤抖,仓皇着进出了几下,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间就想起了一句诗,而且居然念了出来。

    “水浅浸不尽……”

    多么贴切应景的一句啊。

    “下余一寸银。”

    下面有人回应,正是通身热汗的苏银。

    李延突然间就顿住了。

    ——水浅浸不尽,下余一寸银。

    苏辙的这首《牵牛》虽然不算生僻,但也绝对不是妇孺皆知。

    这么说自己下面的这个苏银根本就断文识字,不是个只知道领兵的莽夫。

    “那些词我虽然识得认得,但你解释得也很好,为了能在上面,你做了这许多准备,我也不好强拂你的意不是。”

    下面苏银又笑。

    “这么说,这半天……不是我耍你,根本是你在耍我!”李延终于回过味来,嗓子一大,□也立刻不自禁使力。

    热箭穿透熔岩,他这一下立刻便到了顶,痛得苏银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苏银埋着头,过得一会,却忍不住眯起了眼。

    在下面的,自是不如在上面的爽快。

    可是容让这么一位总是自以为聪明的二楞子,却也不无欢喜。

    想到这里他昂头,腰弓起,渐渐地也不再觉得辛苦,还隐约生出了快意。

    室内炭火这时燃得更盛,他嘴角上行,喘息伴着呻吟,在斗室里回转,顿时便生出一室春意。

    第三十六章

    狐死首穴八八八。

    月上梢头,阮宝玉抱着这张密码字条蹙眉,想着想着,那作死的脑仁又开始疼了。

    “狐死首穴……”他拿指头笃笃敲桌,念了几遍,却看见帛锦端起了酒杯,慢慢踱到了窗前。

    “狐死首穴,说的是狐狸死时会将头朝向故土,所谓念旧思乡。”

    帛锦将杯中酒荡了荡,勾头看那杯中摇曳的银月,轻轻浅浅叹了口气。

    阮宝玉直起了头:“请问侯爷,段子明和侯爷初见是在哪里?”

    “他家姥爷的宅子,我娘亲和他姥爷沾亲,当时是他姥爷大寿。我还记得当时他拿弹弓,射得我额头鲜血直流,到现在我额角还有个印子。”帛锦抬手,抚了抚发际。

    “连皇孙都敢射,这小子胆可真肥。”

    “后来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一时间怒火中烧没控制住。”帛锦微微牵起了嘴角。

    “这么说,他从始至终都是侯爷的人?所以那时候在永昌,他一见我就恨不能将我撕了?”

    “是。”帛锦垂首,“我将兵营安在他永昌附近,永昌出银,他富甲一方,一直都是他供给兵饷。他待我,是十数年如一日的赤忱。”

    “只可惜,待我赤忱的人,到头却都不能善终。”之后他又轻声加了一句。

    阮宝玉这时走近,将手搭在他手腕,做出一付侯爷你总归有我的狗血表情。

    “我这次来……多数不能全身而退,你……”帛锦犹豫。

    “侯爷!”阮宝玉又近一步,将他话头打断:“我们走吧。有我在,我定会让侯爷全身而退。”

    “去哪里?”

    “侯爷和段子明初见的地方。”

    “他姥爷家?狐死首穴,你不觉得更可能是他家在京城的祖宅?”

    “这行血字,侯爷认为他是写给谁看的?”

    “自然是我。”

    “所以说,侯爷和他初见的地方,这才是侯爷一人能够领会的意思,区别于旁人的意思。侯爷你信我。”阮宝玉低声,一只手仍然拖着帛锦手腕,去开客栈墙边的一只大衣柜。

    柜门打开,里面却是一个大洞,通往隔壁房间,那房里坐着一个人,着锦衣头绑墨色发带,身量和帛锦一般无二。

    “一会你就出门,头也不回往城东走。”阮宝玉过去拍拍那人肩头:“我们进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皇宫,那边指示也应该已经下来了。”

    帛锦顿住。

    “侯爷的心肠是直的,为了段子明和太后回来,并没想过退路。可是我会想,因为侯爷的命就是我的命。”那厢阮宝玉道,又亮出了他招牌式宝光璀璨花痴万分的笑。

    段子明姥爷家宅院在城西,这时住着的已经是位贾员外,门口牌匾也换了,写着个斗大贾字。

    “已经换了主人,如果有什么东西,应该不在府里,不至于要去惊动别人。”阮宝玉一手按太阳穴,一只手拿着那张他新写的字条。

    因为学画春宫图的关系,他的左手字如今大有长进,最起码很能见人了。

    帛锦勾头,看他那纸上写着好些杂乱无章的字。

    ——木, 东,春,青色,酸味,榆柳, 怒,目。

    “这些是八这个数字所有可能代指的意思。”阮宝玉连忙解释:“比如说阴阳五行里面,八指的就是东和木。还有些别的,是我看过的书里面八可能代指的意思,五行配物,目前我能记起的就这些。”

    “木, 东,春,青色,酸味,榆柳, 怒,目……”帛锦继续低头,念着这行字,突然间有些记忆涌上心头。

    “这家宅子往东不足百米,有个榆柳林!”他抬头,突然间猛醒。

    宅子东面的榆柳林,第八行第八棵榆柳树,掘地三尺,什么也没有。

    五行配位,天干地支,阮宝玉脑子都想得青筋暴起,还是没有。

    一直到了清早,天色泛青,这榆柳林还是榆柳林,树梢地下,除了树就是土,除了土就是树。

    阮宝玉抓狂,手指叉进头发,脑仁疼得像要爆开,一个劲地往帛锦怀里挤:“侯爷你借我靠靠,我肯定有啥没想到,需要借借侯爷的气。”

    帛锦耸了耸肩,看他五指冻得通红,便敞开风裘,将他揽住。

    夜月清减,窄窄的一轮挂在天边,而月下帛锦敛眉,五官虽然依旧犀利,但却隐约流淌着一脉温柔。

    阮宝玉抬着头,口水伴着鼻血,叮咚一声打在前胸。

    “侯爷……你真好看,天上地下无双的好看。”他结结巴巴,伸出一只手指去堵流血的鼻孔。

    帛锦有些愣神,闻言微微笑了笑:“你和那段子明真是一路人,我记得这句话他也说过,和你的一字不差。”

    “他在哪里讲的?也在这里?侯爷也抱着他?”

    “不是,那时候是在前面太昊庙,当着神灵的面他这么说的。”

    这句之后阮宝玉却是不响了,“啪”一声立起身来,抓着帛锦手腕:“庙在哪里?太昊庙在哪里?”

    “啊?”

    “五行中的还有五帝,其中打头的便是太昊帝,这就是最后一个八的含义。”阮宝玉大声,眼光湛亮,无比笃定地拖住了帛锦。

    出了榆柳林,不出几步就是太昊庙,帛锦稍加回忆,便想起了当日段子明第一次向他表白的位置。

    庙前的门槛,他当时倚着门框,就那么半真半假轻飘飘说了一句。

    “殿下,你真好看,天上地下无双的好看。”

    顺着这回忆他弯下腰去,在门槛下果然摸到一个小洞,里面塞着一个小小布包。

    打开系着布包的带子,包着东西的是一等府绸,果然是某人一贯豪阔作风。

    府绸上有字,正反两面都有。

    正面的是给帛锦,字体工整,写着见字如面,想必子明此时恐已不在,愿殿下事乘东风,要他记得人心险恶,虽心性刚直但也要查情断色,洋洋洒洒有近百字。

    反面的则是写给阮宝玉的,字便潦草,语气也不善。

    ——个直娘贼杀千刀的阮宝玉,现下我把我家殿下托付于你,你若有半点负他,我必定咒你,叫你来世投胎,做个三条腿的瘸蛤蟆!

    再里面包着的,便是太后给他那道密旨。

    帛锦不语,拿着那卷轻飘飘的黄绫,却觉得重若千斤,几乎连脊背都不能立直。

    门外天青破晓,他举目,仿若看见段子明围着狐裘,尖下巴埋进狐毛,正朝他笑。

    这也是个心计似海的人,活着一世,便只对他一人掏心挖肺一腔赤忱。

    帛锦抿了抿唇,觉得齿间涩重,似乎满腔都是血腥,轻声:“他的愿望是有一天我能登临天下,所以从始至终都称呼我殿下,我……”

    这一句下言他不曾说。

    那样龌龊的暗尘之下,他被一刀断根,从此尊严沦丧更何谈志向。

    这些话,不管段子明是在生还是死去,他都说不出口。

    “他之所以有这个愿望,是因为他以为侯爷也是这么想。”阮宝玉移步过来,将手盖住了帛锦手掌:“所以侯爷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侯爷若想了断恩怨后放下一切,他也决计不会嗔怪。”

    “了断恩怨后放下一切……”帛锦喃喃,紫眸光华涌动:“你断定我便是这么想的吗?”

    “我断定!”阮宝玉大声,将只手按上心门:“因为侯爷的心就是我的心,侯爷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负侯爷半分,否则这辈子就罚我变只三条腿的癞蛤蟆!”

    帛锦莞尔,过来抱住他,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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