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容穆发现,他虽话不多,但每次开口绝对是最精准最权威的。

    于是容穆找到容禛,恭敬的问他春天已到,为何他的头发还是变不回来?变不回来便不方便和商辞昼一起去巡视,不巡视他怎么找机会观察边境民情究竟如何?

    容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放平心态,随遇而安。”

    容穆愁眉苦脸的赖在他身边:“大殿下,您给我想个法子吧!”

    容禛高冷极了:“求人不如求己。”

    容穆抓了抓头发:“可是我想了很多办法,就差喝红糖水了!它就是变不回来,我还用商辞昼的墨水染过!虽然被抓包惩罚了一顿……”

    容禛沉默了片刻,又一次陷入了容穆好像很聪明但又很笨蛋的错觉中。

    过了片刻,他道:“你如此苦恼,想要与他一起出行,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容穆眼睛一亮:“什么!”

    容禛侧脸看他:“假如一个粗手粗脚的男人能养好花,你就可以继续跟着他……要出门,带上本体一起吧,你们一起放松心情,发色说不准半途就会变回来,也不会耽误事儿。”

    容穆注意道:“养花?”

    这好办啊!商辞昼养花那可是一级经验种植大户!

    可是碧绛雪是王莲,它那么大,商辞昼此行是国之大事,怎么能带这么大一个累赘?文物百官又要怎么看他!

    容穆觉得不可,他气馁的垂下脑袋,一头白毛又抓成了雪窝。

    等商辞昼巡视春耕回来腾出手管着他,他不就更没有机会了?

    容禛伸出玉白指尖,戳了戳小后辈润乎乎的脸颊。

    “笨蛋。”

    容穆:“呜,碧绛雪太大了不好带啊。”

    容禛挑眉:“大?去问你的本体王莲,它不是俗物,自然有自己的应对办法。”

    容穆一惊抬头道:“可碧绛雪从没有和我说过它有办法!”

    容禛:“它当然不会和你说,它这么大是因为这般大小是它最舒服的状态,你给它换个易携带的小缸,王莲照样能缩小体态存活,况且冬日已过,你又灵力不俗,自然足够折腾。”

    容穆:“!!!”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吗!

    容禛骂道:“书都读到泥塘子里面去了,区区本体王莲都不能驾驭,还被它骗的团团转,着实笨蛋。”

    容穆挽起袖子:“我这就出去收拾它!成了精就反了天了!”

    但王莲和王子同生共体,容穆有多少心眼子,碧绛雪也不遑多让。

    这一趟的时间待的分外短暂,容穆收获了大前辈的指点,出去就落在商辞昼的怀里开始“兴师问罪”。

    “碧绛雪,你是不是可以变小!”

    碧绛雪:“……”

    我去?

    容穆张牙舞爪道:“你可以变小,还叫人来回跟兜着大宝宝一样带你往返两国!你是不是坐马车坐出娇娇病来了!”

    商辞昼揽着容穆的腰,看着他活力四射和一朵疯狂摇摆的莲花吵架。

    碧绛雪铁血极了:“我是王莲!王莲怎么能说小!”

    容穆:“我不管!今天这事你要是解决不了,我就,我就和商辞昼断交!叫你整天惦记他!”

    一旁的商辞昼:“?????”

    碧绛雪摆的花枝都要折了:“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狠!他给我换水换泥的技术那么好!”

    “你变不变?”

    “我不魁梧了!”

    “一朵娇花要什么魁梧!”

    “你这个狠心的男人!”

    容穆眉头倒竖道:“你给我要多小有多小!总之必需居家旅行都要方便易携!必要时与我配合一起染发,不然我就叫你再也见不到商辞昼!”

    碧绛雪:“……我变成幼生体你可不要后悔!”

    容穆哈了一声:“我容亭枝做事从不后悔,你这次要是表现好,以后三年的缸泥我都叫商辞昼承包了!”

    碧绛雪咬牙切齿:“成交。”

    而商辞昼根本不知道容穆和他的花都交流了些什么,若是旁人在场,估摸着还要以为南代王子有什么隐疾发作。

    他看着容穆喝了一口水平静下来,才敢沉声开口道:“骂——呃,谈完了?你都和它谈了什么?”

    容穆表情美满得意:“我这是在给你找福利,我这样子出门属实不方便,带上碧绛雪更不方便,但碧绛雪要是可以缩小,咱们这不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我白发不易走到人前,到时候钻进莲花你将我的小本体给怀里一揣,我们俩不是又能时时刻刻在一处了!”

    商辞昼:“——”

    “一个冬天,憋在大商京都辛苦你了。”

    容穆眉飞色舞:“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激不激动?”

    商辞昼点了点头:“开心高兴激动,这样一来,孤就可以从最远的领土开始巡视,就先去远离南代的一角吧!”

    容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才是最狠心的男人吧!”

    商辞昼笑的锋利眼眸都柔和了起来。

    这件事最终就这样定了,容穆自觉自己退了一万步,只要能出去,哪怕暂时看不见南代边境,那看看商辞昼的大好河山也是好的啊!

    全当免费旅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实现了他刚回来时的咸鱼愿望。

    只有三天时间,留给容穆准备的日子不多了,商辞昼心里自然开心容穆能与他一起,巡视春耕这件事向来只有帝后有规格做,而容穆又不愿意给他一个名分,商辞昼只能自己暗戳戳的抠糖吃。

    一起巡视,四舍五入容穆就是他的君后了。

    想着他自嘲一笑,没料到自己都二十四了,还有这样幼稚的心思。

    容穆兴奋的像是头一次春游的小学生,他带了一箱子漂亮衣服,碧绛雪在他身边凉凉道:“我建议你不要搞太多没用的东西。”

    容穆皱眉回头:“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看到我和商辞昼漂漂亮亮的‘约会’吗!”

    碧绛雪:“呵。”

    碧绛雪的态度有些诡异,但容穆沉浸在计划第一步已经踏出的喜悦中,半分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甚至还抽空回空间特意感谢了一下容禛,谢谢他为自己指点迷津。

    容禛的态度也有一些奇怪,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还嘱咐他多带一点小衣服。

    容穆问多小。

    容禛:“这本君怎么知道?自去问你的王莲本体,要看它变多小。”

    容穆:“???”

    容穆没有听懂,三日时间也弹指一挥,商辞昼其实早就将所有东西准备好了,离开东宫那日,就连闭关了一整个冬天神情恍惚的钟灵都出门相送了一下。

    容穆武装齐全半分头发丝都没露,还逮空问他道:“算出来我俩姻缘了没有?”

    钟灵双眼无神:“殿下,占卜果然不适合我,我还是想要弹琵琶。”

    容穆一听就知道商辞昼这皇帝的命没那么好算,于是笑着安慰了他几句。

    只是走的时候,钟灵拉住他的衣角喃喃道:“就快了,就快了,还剩最后一门卦。”

    事情顺利的叫人心中忐忑,容穆踏踏实实的坐进了四马车驾,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出来。

    碧绛雪与商辞昼的关系铁,换泥换缸搬运本体这件事当然是落在了一级种植大户身上。

    容穆在车中嗑着瓜子吃着葡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直到他看着商辞昼也满身华贵的坐上车,又看着他神色微妙的挑了挑眉毛,紧接着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金碗,碗中只有淤泥没有水,商辞昼将碗放端正,才从一旁用凉丝丝的化雪水浇灌了下去。

    容穆手中的瓜子皮落了一地,看着碧绛雪和一朵小野花一样委委屈屈的窝在金碗中,虽然依旧玲珑美丽,但比之前野蛮生长的王莲姿态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可爱小巧出来。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容穆开怀大笑。

    商辞昼神情复杂:“孤也没想到,它能变这么小……进门时差点被孤踩平了。”

    碧绛雪:“呵。”

    容穆脑中回道:“呵什么呵,小花花就要乖乖听话,你要是表现好,我可以考虑给你换掉这个暴发户一样的小金碗。”

    碧绛雪的铁血王莲生涯被容穆强行打断,变成了它死都不想回溯的娇嫩幼生体。

    容穆吃瓜看戏,一会摸摸它的小叶子,又一会和商辞昼讨论变小后有没有更方便易携一点。

    收获了商辞昼的肯定之后,容穆的尾巴简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天助我也!此番如果顺利,商辞昼速度快也总有巡视到与南代接壤城池的一天!

    只是他们这边从反方向出发,王兄的书信肯定是不能够及时收到了,但容穆觉得这都不是问题,他这次没有带怜玉,嘱咐怜玉万一有什么急事,就直接去南代王都,带着鞭子找王女殿下安置,再等他回去。

    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完美,离开京都城门的那一刻,容穆感觉空气中的凉意都自由芬芳了起来。

    商辞昼当然不会全国巡视,他将地图拿出来与容穆看,上面圈圈点点的画了几处,容穆还瞧见最末尾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他曾经穿越国境的第一座大商城池——沉水。

    沉水不可谓离南代不近,守城将领他也认识,叫秦霆。

    两人钻在车里看地图上的大好河山,春寒料峭,容穆被商辞昼裹得像是一团软叽叽白乎乎的糯米糍。

    从白天走到了黑夜,夜里并未到达歇脚的地方,商辞昼下令原地整顿,容穆虽然和碧绛雪吵吵,但睡觉的时候人花却从不分离。

    夜风拂动车帘,马儿微微刨了刨前蹄,商辞昼下车不久,手中就拿了一根烤鸡翅回来,准备投喂被他藏在帝王车架中的娇花宝贝。

    他掀开车帘,踏上车座,有下人来问他还需不需要茶水,于是商辞昼点了一壶热的君山银针,用来给容穆解腻最好不过。

    除了东宫亲信与一些暗卫,没有人知道皇帝出门的时候还带着南代的王子一起。

    可就算知道,又有谁敢说呢?

    商辞昼就是食物链顶端的满级皇帝。

    “亭枝,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商辞昼对着那一团白茸茸叫了一声。

    白茸茸不为所动,蒙成一团睡的憨厚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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