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都是晴天,日头挂得老高,寒风虽然依旧冰冷,却也不再透着彻骨的寒意。

    青砖白瓦下的庭院,留有鸟雀在啼叫。

    戚秋趴在桌子上,有些烦闷。

    她这几日因着换任务的事心思不定。系统分别给她列了两条路出来,可这换与不换任务,都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戚秋惋惜现在已经快完成的任务进度,却又不想再带着目的性的去接近讨好谢殊。

    这对谢殊来说很不公平,对她来说也很是为难。

    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子,更别说这几日谢殊的好感度一动不动,她不知缘由,更是头疼不已。

    好在系统终于当了一回人,给了她时间考虑,只是这几日她依旧因着此事纠结的焦头烂额。

    正烦心着,山峨推开门走了进来。

    山峨跟了玉枝一路,自然要快步回来禀报此事。

    将在侧门的事讲了一番,山峨接着说道:“奴婢跟着玉枝来到一间园子里,那园子要请帖才能进,奴婢只好在外面守着。”

    “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玉枝才从里面出来。奴婢瞧着她像是要回府的样子便没有再跟着,而是继续蹲守在园子门外,想要瞧瞧她这般鬼鬼祟祟到底是要做什么。愣是在门外等了有半个多时辰,奴婢才见到有人再从里面出来。”

    “出来的却不止一个人。奴婢瞧见有李夫人,韩夫人,南阳侯夫人,秦家小姐,张家小姐,安家小姐,还有井小姐。剩下的便是一些生面孔,奴婢就不认识了。”

    戚秋一顿,“这都是一些高门显贵,玉枝是怎么进里头的?”

    山峨说:“那地方守卫严格,奴婢找了一圈连个狗洞都没发现,想来玉枝手上是有请帖的。”

    戚秋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山峨继续说:“奴婢回来之后便问了夫人院子里的小丫鬟,说玉枝这几日常常出府,也不知是去做什么,奴婢怀疑她常常来这里。”

    戚秋问:“那园子是个什么地方?”

    山峨说:“奴婢也打听了,是个喝茶品花的地方,就是要有请帖才能进。”

    戚秋看着手里的帕子,“想来这些地方的请帖都很难得,就是不知谢夫人手里有没有。”

    山峨了然过来,“小姐去问问便知道。”

    扶着戚秋起来,山峨又想起了什么,说:“那李家的人在谢府门前闹了一通还不够,如今竟然大着胆子去了锦衣卫府门前闹,奴婢回来路过那条街时可瞧见了,那真是跟撒泼一样。”

    戚秋身形一顿,“谢殊就由着他们闹?”

    山峨摇了摇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等奴婢走出那条街的时候,还能听见李家家主撒泼的声音,许是谢公子并没有在锦衣卫府上。”

    戚秋垂下眸子,下意识地看向了手腕上的玉镯子。

    这是谢殊方才差人送回来的。

    谢殊这些时日经常送东西过来,有贵重的首饰也有街边寻常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糕点,纸灯,戚秋本没有在意,直到今日,他送来了这只玉镯。

    玉镯是何含义,二人都心知肚明。

    第98章 贵重 戚秋还是知道了

    谢殊那时确实不在锦衣卫府,从京郊回来的时候,还未下马,便听到底下的人来报,说李府的人又在锦衣卫门前闹起了起来。

    谢殊策马过去,刚到锦衣卫这条街,便能听到李家人吵闹的声音。

    走近了一看,只见李家大郎瘫坐在锦衣卫府门前的台阶上,拍着大腿哭嚎,锦衣卫的人一靠近,他就瞪着眼骂。

    马蹄的声音惊动了门前的人,众人张望过来,便看见谢殊高大的身形。

    李家不少人都畏惧谢殊,下意识地噤了声,齐齐往后一退,只有李家大郎无知无觉,还在拍着腿哭嚎。

    谢殊肩膀宽,身姿挺拔,披着的大氅在寒风中起起落落。那玄色的衣袍,更衬谢殊冷淡的面容,看着十分怵人。

    李家二郎咽了咽口水,伸手轻轻推了推大郎的肩膀。

    李家大郎还以为又是锦衣卫来拉他的,登时就吼着说:“我又没有犯错,难道你们也想把我抓进去吗?!”

    话音一落,府门前一片寂静,李家的人又慌又怕。

    他们本不愿意来锦衣卫门前闹事,要不是李大撺掇,又知道谢殊不在,他们是打死也不敢来。

    谢殊面上不见丝毫波澜,只是眉眼间有着两分冷硬。他下马走上前,手里的马鞭拍打着左手,“你还知道有错才会被关进锦衣卫。”

    李家大郎坐在台阶前,入眼先见的是一双鹿皮靴,他顺着靴子往上看,便见谢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被谢殊惊了一下,身子往后一缩,到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了下去。谢殊从他左侧走上台阶,带起的冷风让他寒毛直立。

    咽了咽口水,李家大郎鼓起勇气说:“你、你来的正好!你无故抓朝廷命官,我要在皇上跟前告你一状!”

    李家大郎说的气势汹汹,说完便拿着眼瞅谢殊。

    他本以为这么说能震慑住谢殊,却不想谢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睥睨着李家大郎,谢殊短促地笑了一声,对身后的锦衣卫说:“傅吉,你亲自送李大人进宫,带他去御前参我。”

    李家大郎顿时瞪大了眸子。

    眼看傅吉就要下来拉他,李家大郎哪儿有这个胆子御前告状,当即连连后退。

    谢殊冷眼看着他。

    李家大郎不愿示弱,硬着头皮大声嚷嚷,“你们锦衣卫官官相护,放走刺杀我侄儿的锦衣卫,还将严儿抓了起来!皇上都没有定严儿的罪,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分明就是看严儿高升眼红!”

    竹芸是刺杀王严的凶手,突然越狱,李家本就心存不满,还没有闹起来,就听说了王严被抓进锦衣卫的事。

    傅吉上前一步呵声:“王严私自养卫,暗中行苟且之事,他通通已经招供,此事已经上达天庭,你们还有脸闹!真等陛下降罪,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李家大郎不信,“怎、怎么可能!”

    傅吉却是冷笑。

    王严确实已经招供,将自己私自养卫,意图杀害苏文岚的事招个一干二净。他眼下落到谢殊手里,急着谢殊将证词呈递上去,好赶紧被定罪,以免在谢殊手里多一天折磨。

    可谢殊等人却不能让他如意。

    王严虽认了一些罪,但有关陷害曹屯、王家家主等事他却咬死不认。他知道陷害朝廷命官的下场,故而一直硬撑着一口气,眼见他这边一直猛攻不下,他们也只能另找他法了。

    傅吉看向底下跳脚的李家大郎。

    王严刚入京,有些事只能找亲近的人帮忙,李家大郎绝对是跑不了的。

    这几日他们故意纵容李家大郎带人闹事,也不过是……

    谢殊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将今日在锦衣卫府门前闹事的人通通抓起来。”

    傅吉就等着这一刻,赶紧应了一声,对堵在身后的锦衣卫挥了挥手。

    李家的人顿时慌了,李家大郎顿时吓得跳了起来,“你,你想干什么!天子脚下,你还有没有王法!”

    谢殊冷声说:“你们堵在锦衣卫门前闹事,影响京城治安,妨碍锦衣卫办差,我按律法将你们羁押,若是再敢生事,绝不轻饶!”

    李家大郎这才知道怕了,连连后退,却被冲出来的锦衣卫一手拎了起来。

    李家的人挣扎着,却哪里比得上锦衣卫手脚麻利,不过短短半刻钟人都尽数被扔进了大牢里

    等府门前干净之后,傅吉长舒了一口气说:“忍了他们这么久,大人府上辛苦了。”

    只闹一两次,他们还真不好下手去抓。惯得他们无法无天,这才好上手收拾。

    就是苦了谢府,这几日没少被李家的人闹。

    谢殊垂下眸子,“吓吓那个李家大郎,他这么卖力想要救王严出来,不可能没有私心。”

    傅吉赶紧应了一声,又笑着说:“这两日兄弟们都累坏了,现在都张罗着晚上去醉楼喝上一杯,没有别人,就咱们兄弟几个,大人一起吧。”

    谢殊应了,等傅吉走之后,侧身看向东今,“家里说好何时上山了吗?”

    东今说:“就这几日。”

    谢殊扬了一下马鞭,“差事是要抓紧了。”

    *

    这几日天好,谢夫人忙着上山的事宜。

    灵山寺那边已经派人收拾好了院子,谢夫人这几日将部分收拾好的东西运去了灵山寺,只等着将手里头的事忙完,就能带着戚秋跟一起上山吃斋念佛一段时日。

    因李家的人都被抓了起来,谢府门前安生了许多,两日后谢夫人便打理好府上事宜,领着戚秋上山去了。

    灵山并不高,也修的有路,这几日天好也没下雪,路上便好走许多。

    一早出发,到灵山寺时也不过才晌午。

    已有僧人等在门口,迎着戚秋和谢夫人进到寺庙里,种在花圃里的月季已经开了,朵朵怒放。

    山上冷,用过了午膳之后,戚秋陪着谢夫人到处逛了逛,就不怎么爱出来了。

    谢夫人一看就是经常来此处,让人收拾的被褥都很厚实,戚秋没事儿就爱躺在床上。

    寺庙里清静,没什么杂事,听着早上的钟声和晚上的念经声,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就这么一连过去了两日。

    戚秋手里还捏着原身线索片段没有兑换,这几日一直没功夫,刚想今日找个空闲的时候兑换一番,谁知早起到谢夫人的院子里用早膳的时候,就见里头又多了两个人。

    看着谢侯爷和谢殊坐在屋子里正喝着茶,戚秋不免楞了一下。

    “是不是没料到我们会来。”谢侯爷哈哈一笑,招呼说:“外面冷,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戚秋走进来,福下身子给谢侯爷请安。

    谢侯爷笑着说:“我和殊儿的差事忙完了,在家里也是无趣,便想着来山上陪你们一同吃斋念佛一段时日。”

    正说着,谢夫人便回来了。

    谢夫人一直由早上前先去敬香的习惯,此时这才姗姗回来。等用完早膳之后,谢殊和戚秋一同出了院子,俩人谁也没出声,却是默契的并排走着。

    在他们身后玉枝缓步走了过来,她眸光闪了闪。

    戚秋和谢殊已经数日没有见过了,迎着朝日并排走着,俩人一时都有些无言。

    落日从正前方巍峨的正殿升起,晕染了半边天,不刺目却耀眼。

    寺庙建在山顶,又是清晨,不免有些冷。四周的青松随着寒风波动,因着太冷,一些树顶的厚雪还没有化。

    戚秋拢紧身上的斗篷,垂下眸子,手里紧紧握着帕子,不知为何竟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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