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殊表情有些微妙,戚秋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不等谢殊反应,也拿起一块糕点塞嘴里。

    顿时被咸的直皱眉头。

    考虑面子问题,戚秋也不好吐出来,硬是咽下这一口,但却没敢再吃下一口,皱着眉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怎么会这么咸。”

    她这回做的就是咸糕点没错,但这也太咸了,明明她都是按照系统给的食谱做的。

    怎么会这样!

    系统及时出来给戚秋解惑:【这盘糕点的制作方法后面还有一页写着整蛊专用,宿主好似并没有看到呢!】

    戚秋:“……”

    你不早说!

    扁了扁嘴,戚秋简直被气得无语凝噎。她哭丧着脸,不开心地嘟囔着说:“白费我一上午的功夫了。”

    她本来在外面排查走访刘兴的案子,听到谢殊回京之后便赶紧从外面回来,今日研究了一上午的糕点,本以为能让谢殊高兴,可谁知……

    低着头,戚秋脚上泄愤一般踢着石子,有些闷闷不乐地跟在谢殊身旁走,顿了顿,还想伸手把食盒拿回来。

    本来是好意想哄谢殊高兴,谁知竟然做成了这样,戚秋也觉得难为情。

    谢殊将剩下半块糕点吃完,躲过戚秋伸过来的手,眼见戚秋不高兴,他低头笑了笑,拉着戚秋坐在了一侧的凉亭里,打开食盒,端出那一碟糕点。

    “干什么?”戚秋有些不解。

    轻轻地捏了捏戚秋的手,谢殊说:“不白费,我现在吃完它。”

    戚秋抿了抿唇,突然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有些矫情,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碟破糕点为难谢殊,便不好意思的伸手想拿回那碟糕点,“算了,别吃了,你吃另外两碟吧。那两碟糕点都是我所拿手的,定不会出错的。”

    戚秋觉得这事整的怪尴尬的,她一个会做膳食的人搞这么一出好似在故意刁难谢殊一般,但其实她真的并不用谢殊一边吃着她做的难吃糕点,一边说好吃这样的行为来证明他对她的爱。

    这样的戏码在戚秋心里实在是大可不必。

    不过这事也怪她,一看食谱上有咸糕点的做法便觉得新奇,也没仔细看就做了起来,刚做好就听下人说谢殊快到府门口了,也就来不及尝,兴冲冲地出来想着给谢殊一个惊喜。

    谁知道弄巧成拙,竟把事情搞得如此尴尬。

    谢殊却拦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拉着她坐下,身子往她这边倾了倾,笑着看着她。他本生得冷淡,如今这样挑眉轻笑的样子却颇有一种又痞又野又温柔的感觉,带着扑面而来的轻松和愉快。

    他揉了揉戚秋的脑袋,漆黑的眸子亮着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戚秋,轻笑着说:“我乐意吃。”

    谢殊的手宽大厚实,覆在戚秋的脑袋上,带着手心的温热。

    多有宠溺之态。

    戚秋这一看还是搞矫情了不是,谢殊还是误会了不是,她真没有这个意思,于是便解释道:“只是一碟糕点而已,你不用这样,难吃真的没有必要吃,我不需要用这种事来证明你对我的喜欢……”

    “我需要。”谢殊却打断了戚秋未说完的话,抬眸看着戚秋,他无奈地笑了笑,目光里透着一眼望到底的诚挚和认真,“表妹,我……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意,但我想尽可能的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喜欢,在方方面面的每一件事上。”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小狗见到喜欢的人疯狂的摇尾巴,倾尽所有的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喜爱。

    吃一碟难吃的糕点有必要吗?

    没必要。

    吃爱人做的一碟难吃的糕点有必要吗?

    谢殊觉得有必要。

    在过往的二十年里,谢殊不止一次被人说冷情冷血,薄情寡义,他以前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自从喜欢上戚秋之后他有时候就会担心,担心他会不会在戚秋面前表现的过于冷漠了,会不会让戚秋感受不到他的喜欢。

    说起这些话来谢殊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一声,虽有些难为情,却还是啃啃巴巴的坚持把话说完,“喜欢不就是这样吗,哪怕你做的不好吃,可我也心甘情愿的吃。”

    看着戚秋,他很深情又很老土的对戚秋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说完之后戚秋没害羞,他倒是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躲避着戚秋的目光,拿起糕点吃起来,掩饰着内心的躁动。

    直男情话,最是致命。

    还是搞矫情了。

    戚秋承认她被谢殊这老土又过时的情话整的酸到掉牙,可隐隐的还有一丝诡异的感动在心中回荡。

    没有人能拒绝这种真诚的爱。

    尽管谢殊的这番爱里带着数不清的青涩和生疏,也没有任何生死殊途的事来证明这份爱的轰轰烈烈,可在戚秋眼里,谢殊那些密密麻麻的点滴如同春风细雨直达肺腑。

    他没有逞强,更没有口是心非,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他自始至终都是真诚大方的对戚秋表达心意。

    我喜欢你。

    虽然这份爱暂时还无法用任何事来证明它的坚不可摧,却也足够铭心。

    更毋庸置疑。

    戚秋便没再拦着了,尽管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在大题小做,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戚秋心里却还是没克制住泛起了一丝甜腻。

    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诚实的俗人,说着不需要谢殊用这种方式表达爱意,却在看到谢殊吃完这碟糕点时,心中忍不住泛起一层涟漪。

    这碟糕点不少,吃完之后谢殊竟也不怎么饿了,身子朝后一靠,微风吹着他的衣袍,吹动着戚秋鬓边的碎发。

    谢殊看着戚秋,突然笑了一下。

    戚秋莫名也有些害羞了,她凶巴巴道:“笑什么!”

    谢殊用腿撞了戚秋一下,目光如炬,难得拖着长腔,慢悠悠地说道:“表妹,你给那几个竹马做糕点的时候也是这么粗心,把糖当成盐吗?”

    谢殊没吃过咸糕点,还以为是戚秋把糖当成盐了。

    戚秋一时都不知道该解释哪个了,顿了一下,她也拖长腔调回道:“表哥,你还在意着这件事呢?”

    谢殊哼了一声,俯过身捏了一把戚秋的脸,“你觉得呢。”

    “那你真小气。”戚秋拍开谢殊的手,斜眼看着他,故意气他,“一点都不大度。”

    这话愣是给谢殊气笑了。

    他又凑了过来,眯了眯眼,伸手咬牙切齿的再次捏了一把戚秋的脸,恶狠狠地说:“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回谢殊手上用了一点点力道,虽然不疼,但那恶狠狠的架势像是要给戚秋的一个教训。

    戚秋笑了笑,刚想捏回去,身前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片阴影投下,随即谢侯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戚秋脑子嗡地一声懵住了,抬起头,只见谢侯爷背着手,疑惑地看着他俩。

    谢侯爷还是第一次见戚秋和谢殊如此亲密的举止,不明白俩人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而且这般举止对于两个未婚嫁的人来说会不会……不太好。

    眼见谢侯爷眉头越皱越深,生怕谢侯爷好感度降低,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戚秋急中生智,灵光一现,委委屈屈地低下头,胆怯地看了一眼谢殊,像被谢殊欺负,又犹犹豫豫不敢说的样子。

    这个模样,活脱脱一副被谢殊占了便宜不好意思说。

    谢侯爷心里顿时打起了鼓,自然要追问,他狐疑地瞪了一眼谢殊,温声对戚秋开口,“你只管说,有我给你撑腰,别怕。”

    谢殊:“……”

    揉着额角,谢殊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眼熟。

    戚秋扭捏着不肯说,最终还是在谢侯爷的一再询问下这才咬着下唇,娇娇弱弱地看了一眼谢殊后,小声说道:“我见表哥差事忙,做了几碟糕点想着给表哥尝尝,没想到做的不好吃,让表哥嫌了……”

    说着,戚秋委屈地垂下头,好似有些难过。

    谢殊:“……”

    “就因为这你在这里耍流氓,捏人家姑娘的脸?!”谢侯爷很是震惊,愤愤地看着谢殊,指责道:“有人给你送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敢挑三拣四的,谁惯你的臭毛病!”

    谢殊:“……”

    是的,这一幕真的很眼熟。

    第167章 任务进展 博得一个前程

    谢侯爷对谢殊谴责的目光一直在去到谢夫人院子里还未停下,看得谢夫人都莫名其妙,拍了他好几下。

    谢殊是有口难辩,默默地看了戚秋一眼之后,乖乖的接受着谢侯爷谴责的目光。只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偷偷凑到戚秋跟前,又气又想笑,最后无奈地说:“你又来。”

    戚秋哼了一声,面上故作恶狠狠地警告谢殊说:“下回再惹我,我还气你!”

    谢殊哪敢说不啊,低头无奈一笑。

    正说着,谢侯爷和谢夫人回来了,两人便只住了话音。

    用完午膳,谢殊就又被锦衣卫的人叫走了。

    锦衣卫最近差事不少,不过最要紧的自然还是刘兴这一桩案子,故而手底下的人也都不敢松懈,各个线索一同调查,被派去走访排查富商李忠全梨园行踪的锦衣卫也在第一时间回来向谢殊回禀。

    “李忠全在梨园没有交好的戏友,他一般都是自己个儿去听戏,偶尔会带着夫人王氏一起,但他去梨园都只听一个人的戏,就是梨园的腰桃姑娘。听梨园管事的人说,李忠全也就跟夫人王氏来的时候大方一点,其余时候都很抠门,来了便只听戏,很多时候连杯茶水都不舍得喝。”

    联想到之前陶交说李忠全的夫人王氏管得严,应当是手里没什么银子。

    谢殊点点头,问道:“可走访了李府周遭的亲戚和邻里,摸清王氏和李忠全的感情如何了吗?”

    那个锦衣卫说:“他们俩夫妻感情不错,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彼此有着深厚的感情。李忠全对王氏也很好,很多事都听她的,俩人很少红脸。”

    手上转动着玉扳指,谢殊垂下眸子沉吟了片刻,这才又问:“那个腰桃你盘问过了吗,她可知道李忠全的什么事吗?”

    回禀差事的锦衣卫摇了摇头,“腰桃姑娘在四个月前赎了身子,已经不在梨园里唱戏了,梨园的管事也不知她去哪了。”

    “四个月前?”谢殊挑了挑眉。

    “正是。”那个锦衣卫也觉得很是蹊跷,“就是李忠全问陶交借银子那个月,我具体问过陶交和梨园管事了,两者就相差了一天,李忠全刚问陶交借完银子,腰桃姑娘就突然拿了一大笔银子过来要给自己赎身。梨园管事的人说听腰桃唱戏的客人不多,她虽节省,但靠自己很难积攒这么一大笔银钱。”

    这便不可能是巧合了,谢殊道:“只要腰桃还在京城,就一定能找出她的行踪,现在立刻去查。”

    那个锦衣卫连忙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谢殊翻身上马,沉吟了一下后,调转马头,朝陵安河那边去了。

    如今春天已有颓态,夏天悄然无声地迈着脚步走来,陵安河旁边的柳树在斑驳的日光下翠得发亮,随着和煦的微风轻动,在河面上波动起一阵阵涟漪。

    戚秋在谢殊离府半个时辰后也找了个借口出府,这么一两个时辰过去,领着水泱和山峨已经走访了不知道多少家陵安河附近的民宅了。

    要想查清楚刘兴一案自然要先从陵安河附近下手,只可惜那艘出事的花船已经被封起来了,戚秋无法上去,那就只能从附近的民宅下手,看看附近有没有知道内情的百姓。

    只是戚秋问了无数个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想来也是,出事的时候花船毕竟在河面上,与周遭的民宅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锦衣卫早先就已经排查过附近了,若是真的有,早就找到线索了。

    可戚秋不死心,她身上没有官职,无法直接参与查案,对案情也不了解,在附近走访排查是她目前为数不多能做的事了。

    抱着这股不死心,戚秋走了不知多少家民宅,腿已经走酸了不说,嗓子也是渴得直冒烟,让山峨买了一碗凉水回来,这才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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