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眸子,映春低头看着倒好的茶水,似是有些恍惚,出神了半天这才轻声细语的说:“可惜了我这盏好茶,留了很久的。”

    赵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竟知道有今日这一遭。”

    那为何还不跑?

    顿了顿,赵生又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映春轻轻一笑,却是说:“当初就不该对腰桃心软的。”

    映春生得极美,如今上了妆的脸颊更显端庄妩媚,此时她微微一笑,颇有种佳人倾国之感,只是,她口中的话却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番话,也算是告诉赵生,他今日跑这一趟并没有抓错人。

    赵生赶紧追问:“那批毒在哪!”

    映春眸子微垂,涂着大红蔻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身前的花瓣,她闻言又是一笑,懒懒地看着赵生,只是这回的笑里似是多了一些什么,“毒?”

    在赵生紧盯着她的目光下,她轻飘飘地说:“这批毒,不就在锦衣卫吗?”

    赵生顿时猛地一紧,眼皮直跳,错愕出声道:“你说什么?!”

    随着赵生这一句话落地,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像是一条紧绷着的直线,只能听到外面徐徐吹来的风声,像极了无声的喧闹。

    映春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赵生变换的神色,这才慢慢说:“早在花船案上,锦衣卫不就在上头找到了一大批的毒吗?”

    赵生心中大动,紧抿着唇。

    映春身子往后一靠,勾了勾唇,说:“这批毒被腰桃知道,我短暂时间内又无法将其处理掉,便只好将这批毒运送到了花船上,也权当我送给锦衣卫的一个礼物。”

    赵生心中不可谓不震动。

    花船案上缴获毒药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不是映春放的,她不可能会知道此事。

    可花船案不是……

    怎么又会和映春扯上联系?!

    这事一下子变得非同小可起来,赵生顿时觉得棘手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映春,想要搞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映春面容姣好,如今上了妆的脸颊更胜芙蕖美,她身上的华服灿烂的宛如绽放开来的烟花,绚目璀璨,头上的红宝石金簪更是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可这美好的一切,却都像是昙花一般,稍纵即逝。

    赵生搞不清楚映春想干什么,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面对映春时,他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被映春牵着鼻子走。

    皱了皱眉头,赵生不打算再询问,想要把人带回去交给谢殊,只是他刚挥了挥手,要吩咐下属上前拿人时,就见正坐于上头的映春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鲜血自她娇嫩的嘴唇上留下来,划过她雪白的肌肤,滴落在她身上艳红的服饰上,映春轻轻地咳了一声,鲜血顿时从口中涌出来的更多了。

    这番变故来得太突然,在场的人都傻了眼,赵生大吃一惊,快步走上前去。

    映春的身子缓缓朝后面靠去,双手无力的耷拉着,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时微微垂着,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越来越多的血从她口中涌出。

    懒风将幔帘吹起,在半空中尽情的飘荡,屋子里点着的美人香已经燃尽,残留的一缕香烟也被涌进来的风尽数吹散,就像是开到尽头的鲜花,绚烂过后却被吹落冷风中。

    映春的身子没了力气,无力的靠着椅背,眸子也渐渐失去了光彩,看着快步走上前来的赵生,她微喘着气,在这明媚的日光下,她眸子微动,望了望外面的灿阳,轻轻地说:“本来这话我是想亲自对谢殊说的,可惜了,还请公子代为转达,我、我……”

    “我此番……并非是输给了他。”

    *

    赵生过来像谢殊禀告映春已死的时候,谢殊并不感到意外,他站在梨园对面的一处民宅里,从这里正好能看到映春的屋子,透过窗户,他看着映春的尸体在一派哗然中被抬了出来。

    映春在京城中也算是名戏,她死的突然,在场的众人只知道锦衣卫冲进去没多久,映春人就死了,自然是以为锦衣卫动了什么手脚,不敢大声议论,却也拉着身边的人小声探讨。

    众人议论纷纷又指指点点。

    她穿着大红的锦裙,宛如火红的嫁衣一般,在这番衬托下她的面容更加白皙,绝美的容颜一览无余,与盛开的芙蕖一般娇美。

    映春的死惊动了不少人,不少百姓听说了此事,纷纷围观了过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推推搡搡之间,映春的尸体这才被抬出了梨园,她躺在架子上,若非是嘴角的一抹鲜红,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身上的服饰……”谢殊合上窗户,将外面的躁动隔绝开来。

    赵生说:“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您放心。”

    正说着,屋门被打开,高旭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谢殊躬身道:“大人,周路的事有进展了。”

    谢殊转过身去,“什么进展?”

    高旭说:“我们发现周家有动静,周家二郎前不久去了一趟钱庄,往里面存了一些银子。今日周家二郎的媳妇也前来递信,说是周路给他们写信,说他手里头没银子了,让他们往钱庄里存些银子。只是周家二郎不让她说,故而等到了今日周家二郎出门,她这才找到机会。”

    谢殊问:“银子存到了哪个钱庄?”

    高旭赶紧答道:“青阳钱庄,属下查到,这笔银子已经被人从青阳县取走了。”

    高旭抬眸看了一眼谢殊,说:“要属下带人去将周路抓回来吗?”

    谢殊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眸子微垂,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高旭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说:“大人,属下方才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映春姑娘的尸体,属下发现,她身上穿的服饰好似是、是已经被灭国的周国宗亲的服饰。”

    这下别说是赵生了,谢殊也不禁心里沉了沉,“周国?”

    高旭点了点头,“正是。”

    说起这个,高旭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您是知道的,属下心悦的姑娘是绣娘,她自幼酷爱研究这些,属下便帮着四处找了许多周边各国的服饰,故而有些印象。”

    谢殊和赵生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凝重二字。

    第181章 表哥 是你的表哥

    因着系统,戚秋是第一时间得知映春的死亡。

    【经检测,戚家一案关键人物映春已死,恭喜宿主,可获得金玫瑰*3,谢殊信物一枚。】

    戚秋正躺在软榻上看手中的册子,突然听闻这个消息,愣了好一会,身子这才猛地坐起来,脑袋尚还有些晕乎。

    映春死了?

    戚秋并不知道锦衣卫前去抓捕映春的事,故而现在一头雾水还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都不知道是该震惊映春关键人物的身份,还是映春已死的消息。

    关于映春,戚秋确实心里早有猜测。

    除了郑朝说的那番话之外,那曾在蓉娘客栈里看到的那封信也一直是戚秋的心结,若说映春和玉全帮没有牵扯,戚秋是不信的,只是苦于监视映春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她的破绽,审问蓉娘却也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证词。

    没有任何证据,自然不好拿人。

    只是心里虽然有数,但猜想得到了印证,当得知映春关键人物的身份时,戚秋还是不免暗暗心惊。

    映春一个梨园的戏子,能在戚家的案子里搅弄风云,她背后一定不简单。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映春竟然死了。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死了?

    戚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多思也无用,便索性叫来了郑朝,让他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等郑朝走出去之后,系统也没有给戚秋再多加思索的时间,而是一个劲儿的催促戚秋兑换谢殊信物回忆。

    戚秋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光景,想着打听此事也需要时间,这会儿左右也无事,确实不如兑换谢殊信物回忆。

    于是戚秋便吩咐山峨和水泱守在门口不许人打扰,自己躺在床上,兑换了谢殊信物回忆。

    *

    【谢殊信物回忆将已经开启,请宿主观看。这是您穿书后的第二世,也是您在蓉娘客栈里经历过死亡后的第一次复活。】

    系统的话刚落,戚秋的眼前便出现了蓉娘客栈的场景。

    蓉娘客栈依旧如旧,四四方方的庭院,正门前的水缸里,几尾鲤鱼正游的欢快。

    戚秋看到了自己。

    她坐在一间屋子里,而刘刚拉着蓉娘,两人站在门外不远处正在悄悄地打量着她,随后刘刚对着蓉娘低声说:“确定了,那个就是戚家的女儿。”

    蓉娘不禁冷哼一声,“戚家也真是有能耐,也够胆子,能在刘川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女儿送出江陵,舍去了自家仆人,让镖局的人护送,戚家的人也真的放心。”

    刘刚暗道一声庆幸,说道:“若不是舍去了自家的仆人,他们怎么能将女儿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京城,若不是我们发现不对,真让她进了谢府,那就坏事了。”

    蓉娘看着戚秋,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可让红姑娘请示过尚主子了吗,尚主子怎么说?”

    今日天阴沉着,黑压压的乌云遮掩在京城之中,时不时的还有惊雷闪过。

    刘刚拿出一包药粉,放到蓉娘手里,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杀之。”

    夜里,万物俱静,大雨淅淅沥沥地落着,砸在青石瓦砖上,响起的动静让人听得心烦。

    信物回忆里的戚秋正打算给守在客栈外面的郑朝传信,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不知为何尚有些不安。

    而就在这时,门前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屋子门口,戚秋心中一紧,还来不及说话,只见本紧缩的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

    戚秋身子猛然一颤,只见蓉娘带头闯了进来,还以为是蓉娘又过来要银子,却在抬眼间瞧见门口歪倒在地的水泱,人尚不知是死是活。

    戚秋这才猛然觉得不对,可还不等她做些什么,蓉娘身后的打手被蜂拥而至,一把摁住了戚秋,将她捆了起来。

    蓉娘阴笑着说:“我倒没有想到,我这小小的客栈倒是迎来了一个贵人,戚家小姐光临寒舍,真叫奴家感到荣幸。”

    看着这阵仗,再听闻此言,戚秋就知道今晚蓉娘并非是冲着银子来的,脸色沉了下来。

    蓉娘阴狠狠地说:“倒是没想到你父亲这么有能耐,竟能在那么多人的监视下将你送到京城里来,但是不巧的是你竟然又落在了我的手里。”

    眼看提起戚家,戚秋这才明白过来蓉娘竟和背后陷害她父亲的那些人有关,皱眉的同时又不免感到不安。

    而在这时,蓉娘端着那碗熬好的毒药走了过来,“戚小姐,喝了药就好好上路吧。”

    戚秋心中顿时一紧。

    她挣扎着,奈何手脚被捆,嘴也被堵住,想要呼救都难。

    蓉娘端着毒药,一步步走过来。

    木质的地板,被踩的咯吱作响。

    心在这一瞬间绷紧,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下来,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在惊雷的轰鸣声中,死亡不知不觉的开始笼罩,让人牙齿直打颤。

    戚秋眼看蓉娘端着毒药走了过来,郑朝虽然就在客栈外面守着,但她手脚皆被捆,也无法通知郑朝,她急的一脑门的汗。

    蓉娘已经走了过来,掐着戚秋的下巴,就要灌毒药。

    戚秋拼命挣扎着,想要将捆着双手的绳子磨断,可是蓉娘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眼看毒药就要灌进嘴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随后打斗声从门外面响起。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