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是费解,但此时谁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戚秋叹了一口气,“一会问问刘叔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井里是有水的,这些东西堆得太密实,根本无法打捞上来,并且井口又太小,东影也跳不下去。

    也只能这样了。

    谢殊和戚秋继续找寻屋子,东影和山峨便到外面的院子里找寻线索。

    这一埋头苦找,便是一个时辰。

    好在这里虽然与京城一样没有什么往来信件,但此番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线索,戚秋将自己从墙角的柜子底下找出来的用牛皮纸包起来的药材打开,一股霉味铺面而来。

    谢殊走了过来:“药?”

    戚秋点了点头,随后将墙角的柜子移开,发现底下全都是药。

    谢殊不禁皱起眉头,“这么多药,庄敬得了什么病?”

    庄敬就被皇宫侍卫看守着,若是他真有什么病,皇宫侍卫不可能不知道,可怎么不见一点动静。

    戚秋和谢殊对视一眼,戚秋刚想说什么,东影和山峨便捧着一个药罐子快步走过来,“世子,表小姐,您看,这里面好似是药渣。”

    说完,两人便看见了戚秋手里的药包。

    这便对上了。

    四人面面相觑。

    谢殊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刘志刚的声音隐隐传来。

    戚秋当机立断,拿起一包药材和那两本书塞进早就准备好的匣盒子里,然后将墙角的柜子复位。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志刚牵着自己的孙子走了进来,乐呵呵地看着戚秋和谢殊,“怎么样,东西找到了吗?”

    戚秋晃了晃手里的匣盒,笑道:“找到了。”

    刘志刚挥了挥手,“那走吧,我锁门,你们去我家里坐一会,我让你们婶婶做了几样糕点,你们尝尝。”

    戚秋等人走了出去,刘志刚反手将屋门锁上,正要出院子的时候,刘志刚发现盖在院子里水井上的草垛被移开了,顿时脚步一停。

    戚秋嘴唇动了动,正想要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刘志刚叹了一口气,“庄大哥的病情怎么样了,去京城可看过了吗?”

    戚秋和谢殊对视一眼,抿了抿唇,戚秋故作愁容,斯斯唉唉地叹了一口气,却是什么也没说。

    “看来还是不怎么好。”刘志刚顿时明白了几分,叹道:“赫兰失踪的事对庄大哥刺激太甚,那段时间庄大哥突然发病,动不动就在家砸东西,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见好。”

    戚秋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身后的水井,面露愁容,“赫兰大哥……哎!”

    提起庄赫兰,刘志刚也是唏嘘不已,“赫兰是个好孩子,更是出了名的好学问,若是好好的,此时怕是定能闯出一些名堂来。反正我是不信,脾性如此好的孩子,他会和杀人案牵扯到一起。”

    戚秋和谢殊目光顿时一凛。

    *

    皇宫之内,红砖金瓦,一派金碧辉煌。

    养心殿内,太后看着站在窗前的诸位朝臣,叹了一口气,让出一些位置,能让众人看见脸色苍白,尽显虚弱之态的咸绪帝,“太医日日守在陛下跟前,只是这么久了,陛下依旧不见好转,哎,哀家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满含愁绪的双眼藏在深深皱纹里,像是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但浑身威仪仍是半分未减。

    站在前头的芮阁老从众臣中率先走出,拱手道:“陛下病重,纵使太后担忧,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段时间……还需太后来主持大局。”

    闻言,太后又叹了一口气,抬起眸子看着身前的朝臣,神色为难道:“你们说的哀家想过了,按道理说,此时陛下病重,哀家理应站出来主持局面,可是……”

    太后轻阖眼皮,无奈道:“可是哀家对于朝堂之事了解甚少,实在是怕耽误了朝事。”

    顿了一下,太后又叹口气,张口便要推脱,“此事还是作罢吧,朝堂之上有你们这些大臣在,哀家很放心。”

    “可这,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长久下去,怕是其他朝臣会有二心。”

    芮阁老身侧的周大人马上站出来接了太后的话,振声说道:“还请太后为了江山社稷也不要再推辞,有您在,这朝堂才可稳定下来!”

    周大人话落,在场的其他大臣便不约而同地,乌泱泱一片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高亢道:“还请太后娘娘出来主持大局!”

    “你们这是做什么,叫哀家好生惶恐!”

    太后眼见此景,赶紧站起身子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无奈地苦笑道:“并非哀家撒手不管,实在是……是有心无力啊。”

    闻言,周大人还想再说什么,芮阁老却是恰时开口道:“太后娘娘不用忧虑,辅政大臣的名单已经列出来了,只等众位朝臣选举投票,到时候有辅政大臣在,太后娘娘只需站出来稳定民心即可,旁的就交由辅政大臣即可。”

    悠然的日光从窗户透进来,将殿内照的明亮,曦光映在眼前一片俯首恳求的朝臣身上,场面之震撼令人动容。

    太后娘娘闻言神色间的踌躇愈渐浓郁,面对着众位大臣殷勤的目光,她几度想要开口,却又进退两难,十分犹豫为难的样子。

    见太后仍无回应,周大人急了,迫切到,“大齐江山已经岌岌可危,太后不可再推辞了啊!”

    他话一落,其余大臣的各种劝说声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无一不恳切哀求,无一不苦口婆心。

    “陛下病重,唯有太后您能稳定住民心啊!”

    “还请太后娘娘为大局着想!”

    “请太后娘娘三思!”

    ……

    在一众劝说的大臣之中,只有谢侯爷和唐老太傅沉默不言,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晦暗莫名。

    第197章 掌政 或许真的是明智之选

    立在枝头的鸟婉转的轻啼着,风过林梢,枝叶簌簌,灿烂的日光落在灰瓦白砖的屋舍上,显得格外明媚。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不间断的传过来,带着水乡小镇别有的宁静与安和。

    药铺就在客栈对面,戚秋和谢殊从药铺里出来,径直回了客栈。

    山峨等在屋子里,听见脚步声连忙上前开门,询问道:“世子,表小姐,怎么样了?”

    戚秋随手将门关上,“已经让大夫看过了,虽然药材有些发霉了,但确实是治疗疯病的。”

    山峨砸了咂舌。

    山峨虽然是系统送的新手大礼包,但或许是为了完善这个大礼包不出现漏洞,也是给她植入了一些有关在戚家时的回忆,故而她说道:“庄伯伯还在戚家当差的时候,对我和水泱多有照拂,看着很是和善的一个人,哎,如今却是得上了疯病。”

    戚秋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记忆,不敢多说话,闻言并没有接话茬,而是看向了谢殊。

    自从确认了庄敬家中的药是治疗疯病的,谢殊就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戚秋不禁走过去,轻声问道:“表哥,你在想什么呢?”

    察觉到戚秋走进,谢殊这才回过神来,闻言低声道:“我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戚秋不解。

    “对。”谢殊点头说道,“皇宫侍卫虽然关押着庄敬不让旁人接近,但因我和其中一个皇宫侍卫交好,有关庄敬的事他也都会同我讲,他若是知晓此事,没必要特意对我隐瞒,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是丝毫没有向我提及庄敬得病的事请。”

    “可若是不知晓,就算庄敬平日里靠吃药控制掩饰的再好,但是落到皇宫侍卫手里,皇宫侍卫不知此事,自然不可能喂给他药吃,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一定会发病,不可能隐瞒住此事,怎么会一点风声都露不出来呢?”

    要知道证人有疯病这是会直接影响到他口供的可信度,间接的影响整个案子本身,就算他身上有证据,此事也要合盘重查的。

    如此重要的事情,皇宫侍卫不可能隐瞒不报,那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实在是令人费解。

    戚秋明白了谢殊的意思,心中霎时一沉,不禁回想起线索回忆片段里风雪漫天之下,老太监口中讷讷自语地一句话——

    “陛下怎会不知戚家冤屈。”

    若是咸绪帝知晓戚家本就是被冤枉的,也明知证人神志有问题,但却一直瞒下此事,会不会是有意而为之,是为了除掉戚家所以故意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戚秋不可避免的朝这上面想。

    看着谢殊,戚秋握着帕子的手紧紧攥起,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颤抖着声音将这种猜测讲与了谢殊听,“表哥,会不会陛下早就知道这一切,知道戚家冤屈,知道证人有问题,只是不愿意戚家逃过此劫?”

    “会不会……戚家的覆灭,本就是在陛下的默许下。”

    说到最后,戚秋心慌的厉害,嗓音也颤抖得不像话。

    以前不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张口,毕竟这不是小事,她无凭无据,怎么好开口把此事和咸绪帝扯上联系。

    可事到如今,既然说到了这里,她便有些忍不下去了。

    谢殊蓦然垂下眸子,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看着紧张的戚秋,顿了一下,拉着她坐下。

    纵使戚秋这番话太过惊世骇俗,也没有任何根据,但他并没有急着反驳戚秋,而是先给戚秋倒了一杯茶,让她先稍稍冷静一些后这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戚秋自然不能说她这番猜想的起因是源于线索回忆片段里的一句话,只能慢慢用别的事来解释,“我只是觉得戚家一事到处都透着古怪,虽说此事少不了几番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可就拿证人这事来说,皇宫侍卫不可能发现不了庄敬患有疯病,一定会上报,可是陛下为何却不闻不问?”

    “还有,戚家一事本应该交由锦衣卫,哪怕陛下觉得你应当避嫌,也可派其他锦衣卫来掌管此事,为何会交给了皇宫侍卫?”

    “皇宫侍卫本就不擅长查案,戚家的事又错综复杂,你既然已经在殿前说明了此事的厉害,陛下也将此事交给了你,那证人自然要交到你手上,可为何陛下当晚却绝口不提此事,到底是忘了还是怕证人落在你手里?”

    深吸一口气,戚秋又不好把话说的太死,只能道:“我实在是觉得在戚家的事上陛下的种种行为有些蹊跷古怪,但又说不上来问题出现在了哪里,或许是我关心则乱,想得太多了吧。”

    戚秋将话说完之后,屋子里便彻底安静了下来,事关重大,连山峨都不敢多说什么,呼吸声都小了一些去。

    谢殊认真地听完戚秋的分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桌面,沉默了半响后道:“陛下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

    这也是戚秋想不明白的事。

    若戚家是清白的,咸绪帝为何要如此对待戚家这么一个忠臣?江陵本就乱,为了稳固局面,咸绪帝理应多派去一些像戚家这样的朝臣去镇守,除掉了戚家,这对江陵如今的局势有什么好处?

    谢殊道:“证人一事确有蹊跷在,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有些事实在是说不清。为了江陵能够在掌握之中,陛下也不应该对戚家出手,这不反倒是让江陵的局面更糟糕,对朝局来说并无益处。”

    戚秋沉默着抿了抿唇。

    谢殊此言也正是她内心疑惑,她实在不知咸绪帝若真是有意除掉戚家,有个什么由头。

    总不能是单纯的看戚家不顺眼吧。

    叹了一口气,戚秋也明白,心中关于此事的疑惑不等戚家的案子解清是不会有答案的。

    罢了,那也就不想了。

    就算戚家的覆灭是在咸绪帝的默许下,此事她也必须要继续查下去,这样一想,如今咸绪帝病倒便也不算全是坏事,最起码在咸绪帝昏迷这期间,只要他们将案子查清楚,拿出证据,就算是咸绪帝有意除去戚家,也昏迷着无法阻止。

    戚秋轻舒了一口气,捧着茶盏慢慢的饮了一口。

    外面已经临近晌午,微风也染上了燥热,头顶的日光显得格外耀眼,还未开窗便能感受到那份炽热。

    东影便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从庄敬邻居刘志刚的口中得知他的儿子庄赫兰曾卷入到一场凶杀案之中,为了防止暴露,戚秋等人没敢询问太多,却也套出了一些话来。

    原来在科考前夕,庄赫兰的老师突然离奇死亡,在现场曾发现了庄赫兰的玉佩,还有人听到二人争吵,庄赫兰便被卷进了这场凶杀案之中,庄敬得知此事之后急疯了,当时的他还在戚家当差,连夜从戚家赶去,只是依旧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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