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高考结束的最后一刻,明善的父母都没有出现在场外等候的人群之中。李女士还好一点,给她打了电话送了点吃的,远在异国的何先生根本忘记国内有个他的孩子正在经历人生第一个重要时刻,连一条消息都不曾发来,他们的聊天框里只有转账记录。

    明善走出考场,看着同学飞扑进他们的父母怀中,一个个家庭一张张面容在她眼前飞快掠过,他们说回家回家爸爸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终于结束了,这三年太辛苦了。明善低着头从他们身边快速走过,装作没有听见这些温暖的声音,但眼泪已经无声滑落。

    “善善,这边。”季望亭从汹涌的人群中准确地锁定住她,抬手叫她。

    他本以为明善结束痛苦的高三生活会如释重负,但一凑近看到她脸上伤心的泪水,自己吓得也有些不安起来,以为她是高考失利,连忙哄:“没事啊善善,不哭,没事的,我在呢。”

    读大学的事他跟明善已经商量过,她想去哪里读书都没问题,对他来说不过设个分部而已能有多难。更何况,季家并非寻常小富之家,送个女孩去高等学府读书也就是捐个楼上下多打点的事情,普通人家视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不过是他用于讨好女孩的小小工具。

    能来北京自然最好,想去别的地方也都无所谓,这点自由他还能不给吗。

    明善被他捧着脸擦眼泪,路边已经有人好奇看过来,家长看豪车,学生看他们谈恋爱,明善伤心之余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坐进车里,司机载着两人驶入穿梭车流。

    季望亭把她抱在腿上,一直哄她,跟她小声说话,明善慢慢止住眼泪,其实她考得很好,题目都会做也没有涂错答题卡什么的,顺风顺水,她只是为失去了父母的关心而难过。

    “不哭了哦?”季望亭吻着她的耳朵,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揉搓,“不会有事,有我在呢。”

    明善不答话,她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她想给父母打电话,告知自己考试结束的事情,但又怕打扰了他们,身边只有季望亭,她向男人寻求意见:“我想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你觉得可以吗?”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要在父母面前如此小心翼翼瞻前顾后。

    季望亭一听到她提她那两个不管事儿的爹妈就烦,都恨不得钻进她脑子里大喊你爹妈不要你了,但脸上还是温柔笑意,支持她所有决定:“好啊,确实该跟他们说一声。”

    明善立刻拿起手机先给母亲李女士打电话,刚一接通,明善还没说话李女士就在那边飘渺地喊:“喂——小善吗?妈妈在高铁上呀,信号不好,你有什么事情发消息给我哦。”

    电话随即挂断。

    明善抿着嘴,又开始给父亲打电话,但已经手指微微颤抖。

    父亲更荒唐,借着时差跟工作的由头直接拒接,明善看到随之而来的那一条英文短信手抖得更厉害,点开已经沉静许久的家庭小群,短短几行字不知道打错多少遍,只好让季望亭帮她打:爸爸妈妈,我高考结束了!我觉得我考得还可以。这个暑假你们回家吗?

    随后母亲发来祝福的礼花表情:恭喜我的宝贝!小善太棒啦,亲一口亲一口。

    父亲一如往常地沉默寡言,五分钟后明善受到一笔大额转账信息,备注是学费。

    然后他们一前一后退出了家庭群聊。

    明善看到群名后面括号里孤零零的一个数字一,终于受不了地崩溃大哭,埋在男人颈间用伤心的泪水把他的衬衣都打湿了。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原本和谐的家庭会变成这样,难道离婚之后她就不是他们的孩子了吗?

    她哭得快要断气,并不知道此刻温柔轻拍她后背的男人才是破坏她的家庭的元凶,她一无所知地依赖着他。

    伪造的亲子鉴定结果寄往美国,重视血缘的何先生以为自己当了十几年冤大头,还能给明善转钱已是仁至义尽;正以单身无子人设游走人间的李女士被几个富豪猛烈追求,女儿是什么呀她不知道。她全然忘记明善从她肚子里钻出来时带来的痛苦和为人母的骄傲了。

    在这个意味着枯燥高压的高三生活终于结束的一天,别的同学都补觉玩闹快活大笑,明善却把眼睛哭得红肿起来,她似乎一夜长大,她已经意识到即便是父母也无法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残忍事实,但似乎也并没有,还有季望亭始终陪着她,季望亭是她唯一的依靠。

    “善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的恋人总能在她最不安的时候给她最需要的承诺。

    因为高考结束的这场风波,明善一整个暑假都过得不是很开心,查分数的时候,即便是比模拟考试高出许多她也笑不出来,季望亭帮她填志愿,问她想去哪所学校哪个志愿,明善说不上来,她跟所有高考结束的孩子一样迷茫无知:“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于是她的未来又一次落入季望亭的手中,等录取结果出来的时候明善才看到自己的学校和专业,她兴致缺缺,身后的男人搂住她,听到男人说要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让她出来跟他继续同居之后才抬头问:“我为什么不能住宿?”

    季望亭只好给她讲住宿的许多坏处,舍友矛盾啊作息不协调啊生活不便啊等等等等,说得无比吓人,好像住宿的大学生都是在受刑一样,季望亭虚伪地说:“我只是不想你受苦。”

    他是长袖善舞的精明商人,明善被他三言两语就说得丧失立场,但还是觉得很委屈,怎么上了大学还要管着她?她被季望亭过分的占有欲和掌控欲逼得落泪,又不知道该如何反抗,被他压在床上亲吻的时候哭得更厉害,季望亭肿胀性器都要被她哭软,只能停手,抱着她不停地哄不停地骗,他是真的为了她好,他不可能会伤害她,此心日月可鉴。

    “我都没有朋友了……”明善揪着被子一角,抽泣着。

    整个暑假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找过她,一个人都没有。同学也好老师也罢,好像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她这个人一样,她每天都被季望亭带在身边,看到的外人都是季望亭的秘书,员工,司机,他们态度恭敬,但从来不肯跟她讲话。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明善居然只能跟季望亭一个人交流,这真的是正常的生活吗?明善快要被他逼疯了。

    还有那些令她烦闷不已的性爱,季望亭对她的变态掌控欲同样也体现在这上面,回到家就要压着明善做,逼她学色情片那些家庭主妇的腔调,他是在外拼搏的丈夫,她是在家寂寞难耐的妻子,光着身子为他脱外套,除领带,做作地问他:“你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还是先……”一般到这里她就演不下去,她会羞耻地哭起来。

    但季望亭自认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男人,明善一点点的引诱就能牵动他的性欲,他先抱着明善边走边操弄得她高潮,然后带到厨房里让她一边切菜一边被操再喷一次,等她没力气了就带回床上继续做,他比较喜欢后入,抓着她的腰不断顶胯的感觉很像在操飞机杯。

    没顶几十下她就受不了地要爬走,感觉他的龟头滑出穴口的时候正要松一口气,他立马重重地重新插了进来,直接破开宫口,明善痛得尖叫,几次下来她混沌的大脑终于明白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烦人的恶趣味,她整个人都趴了下去,只有白嫩屁股被控制着不下滑。

    他就这样射过一次,然后才开始玩点情趣,偶尔捆绑,偶尔口交,他现在更喜欢让她穿着情色内衣,亲手为她穿上露出奶头和乳晕的内衣,为她套上跟几条线没什么区别的丁字裤,笑着用吸收淫液变得湿滑沉重的线磨她,磨得她叫,磨得她哭,磨得她穴心发痒求着喊着他操进来,便低头含吮住挺立的乳头,一边缓缓深入:“我都听你的啊,宝宝。”

    明善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他不喜欢玩道具,男人说她的逼里除了他的鸡巴、手指和舌头以外不应该容纳任何东西,明善都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份疯狂到病态的占有欲报以回应,被他有力的手指搓磨阴蒂,灵活的舌头舔到潮喷,她在这些快感中并没有感觉到快乐。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季望亭去国外出差的时候,他逼着明善塞着按摩棒,摄像头对着下体,让她纤细苍白的手指在嫩红淫靡的穴肉上打转,他像是指挥娃娃一样,充满色欲地哑着嗓子教她:“向上摸,掐自己的阴蒂,揉,对。镜头对准……把跳蛋塞得深一点,听话。”

    手机里面是他凑得极近的脸,他看得那样专注,入迷,长长的睫毛几乎就要戳在镜头上,明善隔着被高潮激出的泪水向下看去,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不断急促呼吸的鼻子和紧抿的唇,红得像是涂了口红一样。男人薄唇轻启,平静地说出残忍的话:“逼都给你操烂好了。”

    明善吓得收缩小穴,跳蛋滑进更深的地方,压着她的敏感点高频震动,明善猛地一声尖叫,被突如其来的刺激逼得胸脯挺起,穴里喷出来的水全部喷在手机上,手机里的他脸上。

    季望亭连夜赶回家里,灯都来不及开,掀开被子直接把硬到发疼的性器整根没入,女孩还在睡梦状态就被他粗鲁抽插,痛得呜呜哀叫,季望亭在黑暗中眼睛依然亮得吓人,他是面无表情地在践行他的诺言,真的想要把她操烂掉,勾引人的小婊子,淫荡的小妻子。

    那一天直到下午明善都没有缓过来,直到现在回想起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她都要发抖,她终于明白是她最怕的不是那些疯狂的情事,而是季望亭这个人,季望亭过度的占有欲,掌控欲和变态粗暴的性欲才是她畏惧的本质,而此刻她已经再也无法驯服这头猛兽。

    她已经失去父母,失去朋友,现在难道连正常的学习生活都要失去吗?她为不能住宿哭泣,但两个人都知道其中更深层的原因是什么。

    明善无力地谴责:“你不能这样对我……”

    “好了好了,那就去住宿舍,周末你再过来陪我好吗?”季望亭做出一些微小的让步。他的恋人尚未经受过社会的毒打,在活了两辈子的他眼里就跟个孩子一样容易拿捏。

    天真,稚嫩,乖顺,纯善。这些都不是她的错,这些美好的品质是他为她着迷的原因,但同样也成为足以被他掌控的软肋。她什么错都没有,只是太倒霉了,太可怜了,被他这种败类缠上,这个社会的规则就是这样的可笑,美好的品质同样也是致命的缺点。

    但他是否应该做出一些让步呢。他已经逼死过明善一次,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他是否也该给明善一些自由。季望亭苦苦思量,不安踌躇,明善是他掌心的小鸟,握得太紧她会自杀,放得太松她又要离去,如何权衡中间的度,比任何一场谈判都让他感到艰难。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点病态,也想改正,但两世他都是这样活过来的,现在明善还活在世界上已经是他成功的证明了。要他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爱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能不停地忍耐,克制,想着等到结婚就好了,明善一到法定婚龄就可以结婚登记,到时候做了他的妻子许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他讨厌小孩,但此刻真切地希望明善能为自己孕育一个子女,这种靠着婚姻和血缘才能维系的感情,从前他十分鄙夷,现在却甘之如饴。

    他已经停了药,但人生总是这样,越想什么越得不到。他想要孩子,明善月经永远准时,他想要保护明善,给她安全感,付出正常的情爱,但明善却越来越怕他,眼神闪躲。

    季望亭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永远高人一等,傲慢地将别人所有的失败都归结于不够努力上,人定胜天这个道理他铭记于心。而此刻他反倒觉得有些事他再怎么做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捉弄,眼看着自己即将要重复上辈子的选择,他不安甚至恐惧,但是无能为力。

    那个契机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可能是一次争吵,一次明善和别的男人正常的接触,一次她不安的反抗,都不重要了,他重活一世方能感知命运究竟有多么强大,强大到他只能顺从。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新闻,端庄的女主持人报道了一起发生在盘山公路上的车祸,遇害人何某,十九岁,北京某高校的大一女学生,风华正茂,英年早逝,众人无比哀痛。

    新闻里她的父母也出现了,高大的何先生,美丽的李女士,他们明明抛弃了她,但此刻也为她的死亡心痛到倒地哀嚎,毕竟是他们的孩子,毕竟曾看着她长大。

    季望亭静静地注视着那些悲伤的脸,他想起来了,前世也是十九岁,她也只是十九岁就被他关起来了,也是这个女主播报道的新闻,她的父母甚至连说的话都一摸一样。

    很快明善走了出来,不安,迷茫,随后是震惊,愤怒,她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虚张声势,猛地冲进他的怀里扇他耳光,把他嘴角都打出血都不见他有半点松动,终于崩溃地趴倒,绝望尖叫,痛苦呢喃,卑微地求他放过自己,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同样的反应,同样的话术,他也同样不知道如何为她解释这些疯狂的情感。

    他抱着不断颤抖的女孩,不断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爱抚,体贴的情人。

    他也说出和上辈子一样的话:“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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